第 22 章

    清风撩拨衣裾,墨倾池那双冷峻的眉眼紧锁,更添几分冷凝,整个人就像冬日的落梅一般冷冽。

    若忽略那藏在背后微微露出晕染开来的红袖子...

    “试炼中止。”

    墨倾池正命令其他人带伤者出境,洛乔昔瞥了眼,将那块碎镜攥在手中,下一瞬,阵风掠过,人影闪身来到母兽身旁。

    衣袖的血迹被净术弄干净,看样子做了应急措施,洛乔昔打量时,墨倾池手起捏诀,在幽冥兽身上设下结界,看样子像要留守勘察现场。

    她心念一动,正欲随其他人离开。岂料墨倾池忽然喊住她:

    “大师姐留步。”

    每回墨倾池喊她大师姐总没好事,洛乔昔下意识站定,然而等了许久,不见后文的她回过头,却发现墨倾池正施术传讯,表情冷淡,如霜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准确来说,是她的手臂。

    惨了惨了,不会是来算账的吧。

    少顷,墨倾池那边交代完,朝她道:“先处理伤口。”

    声音清冷,却极为认真。

    洛乔昔愣在原地,碰到对方视线,才忙不迭点头。就在此时,手心异物灼烫,洛乔昔吃痛一声,低头却见碎镜正吞食她的鲜血,墨倾池似乎也注意到,刚近眼前,碎镜陡然发出一阵刺眼白光,跟入境时一模一样。

    下一刻,两人脚下一空,来不及发出声音,旋即白光笼罩整个溶洞。

    *

    洛乔昔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苍凉的沙漠中。

    任谁在第一眼见到这种场景,都会呆愣住,何况之前还被传送阵传过,洛乔昔拧了下自己的脸蛋。

    嘶...挺疼。

    洛乔昔边揉着脸颊边起身,那块碎镜也不知道落在哪里,直觉告诉她出现在此,跟那块吸收她血液的碎镜有关,若找到它,或许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可怎么找,洛乔昔站在原地,眺望着望不到边的地平线,内心一阵绝望。

    会不会没找到东西,人就挂了。

    正想着该如何行动,下一刻,洛乔昔就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小师弟!?

    碎镜发出异光时,那时墨倾池拉住她,此时再见如同见到救星般,洛乔昔朝那道身影飞奔过去。

    “小师弟...”

    身旁有个熟人,怎样都好过孤独一人,或者来只猛兽吧。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忽然洛乔昔看清对方一身黑衣,猛地停下脚步。

    不是...小师弟方才穿着是蓝白色,欣喜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

    黑衣猎猎的少年摇摇晃晃起身。

    他好像听见有谁在喊着,片刻怔然,前方出现了模糊的身影,来不及思考,随即钝痛的脑袋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杀了她。

    墨倾池慢慢站直身子,空洞无神的眼神目不转睛盯着洛乔昔。

    冷刃般的视线,让洛乔昔愈发怀疑眼前人的身份,见对方一步步朝她走来,起初她只是皱着眉头,可当她看见墨倾池隔空取出一把她没见过的黑剑。

    与此同时,他眼中血光逐渐弥漫,洛乔昔几乎同时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有没有考虑下她的身体啊!

    在这广袤无垠的沙漠狂奔,身后紧追着一名凶神恶煞的黑剑少年,如果这是梦,请快些让她醒来吧。

    但梦的可怕,在于不知如何醒,而这会....洛乔昔无暇分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被追上会不会被杀,被杀后会不会直接死亡。

    她不能赌,所以只能一直跑。

    在她精疲力尽时,霉运更在此时发挥最大的功效,她脚下踩中什么东西,蓦地整个人摔向地面,正面吃了大口沙砾。

    洛乔昔吐完沙子一回头,泛着冷光的黑剑蓦地映入眼中,危机当头,一抹紫光诡谲出现,与黑剑相抵,洛乔昔胸口顿感一阵血气翻腾,就像有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向胸口,浑身灵力刹那间却像沸腾一样。

    洛乔昔吐了口鲜血,勉强没晕过去,而墨倾池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被震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她咽了咽喉咙翻涌的腥甜,拖着半残废的身子起身,无意间却瞥见墨倾池身下的碎镜。

    这种时候,如何做?

    洛乔昔面无表情挪动脚步。

    来到对方身边,一伸腿,猛地将那柄黑剑踢走,整着个过程行云流水。

    不然等他握着剑给她一剑封喉?

    然而,人许久没动静,洛乔昔想了想,稍微放下戒心,蹲在人身边,出手从墨倾池腰腹间拽出那块东西。

    若不是刚好光线反射注意到,绝对错过。洛乔昔把玩着这块来历不明的碎镜,这才低眸端详昏迷的人。

    近看此人,分明就是她那小师弟,可墨倾池为何突然想杀她...就在洛乔昔沉思之际,耳边响起很浅的呻/吟声,下一秒,她猝不及防与一双盛满细碎星光的黑眸对上。

    洛乔昔:“...”

    她现在跑还来得及么?!身体倒很诚实拔腿就跑,洛乔昔脑子还没转过来,可惜下一秒直接被人从背后扑倒。

    啊呸...她又吃了口沙。

    粗重的气息喷洒在身后,洛乔昔寒毛直竖,不过一瞬,她朝后迅猛伸手,将碎镜抵在对方脖颈动脉上。

    她沉声道:“放开我。”

    “你终于来接我了..呜呜父亲..”

    “??”

    “我会练成心法的,你别不要我..父亲。”

    当墨倾池眼眶蓄满水光对着她喊出‘父亲’这个词时,洛乔昔其实已经石化了,在对方又激动地喊出几声父亲后,两辈子加起来不超过十个指头的她,此刻感觉有股火在心口烧起来。

    她拿碎镜的手勉强止住颤抖,一字一句道:“我哪点长得像你的父亲!你别以为装傻骗我松开你...”

    “..你身上的味道跟父亲一模一样...明明就就是..”

    墨倾池一开口,洛乔昔手猝然用力,锋利的边缘刺破了他的皮肤,下一瞬,血珠缓缓溢了出来。洛乔昔本来就是吓唬他,结果脖颈传来刺痛,她整个人愣住了。也就在这时,对方哭了,澄清的黑眸充满着恐惧以及一丝不解,大滴的眼泪顺着下颌流下,滴在了她手背,仿似星火般令她瑟缩了下。

    洛乔昔脱口而出道:“你..到底是谁。”

    就算没看,也明白自己的脖颈刺痛感是怎么回事,只有命契缔结造成的伤口,那他是真的墨倾池?!洛乔昔慢慢松开手,目光仍戒备紧盯对方,若是他有一丝不对,她拼死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幸好对方根本没有想动手的意思,他哭得一塌糊涂,又怕洛乔昔生气,不敢哭得太大声,清隽不染凡尘的面容此时跟个四五岁孩童般,双手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

    “别哭了。”洛乔昔抿了下唇,话锋陡转道:“你可记得你自己是谁?”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似乎不像幻境那么简单。

    墨倾池边抽泣边说道:“父亲..你忘了我吗?”

    “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父亲。”洛乔昔再次申明,手里的碎镜在他眼前晃了晃,威胁道:“你若再这么叫我....”后面的话她没说,对方却看懂了。

    在她佯装凶狠的目光下,墨倾池畏缩了下, “对不..起..”

    少年颤抖道着歉的模样,让洛乔昔越发地拧紧眉,小师弟不可能如此,对了,那把黑剑,洛乔昔怕他想起来,偷偷朝她踢剑的方向瞥了眼,结果她傻眼了。

    那柄黑剑凭空消失了。

    这时,墨倾池开口道:“我..我叫墨倾池,是你..我父亲取得。”

    耳边的声音,打断了洛乔昔凝思,一抬头,看到墨倾池唇色发白,神情也恹恹的,一种念头在脑海中发酵。方才那股真气将他震开,他的失常会不会跟这有关。

    好在对方似乎对她很依赖,洛乔昔让他转身就转身,让他低头就低头。

    “怎么会没有?”她声音微微提高,少年头埋在膝盖中,全身上下包括脑袋都没有伤口,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应该就是脑子出问题了么,难不成不是身体的伤势?下一刻,眼尖的洛乔昔发现对方身子越来越远,她顿了下,神情略微复杂。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洛乔昔咳了声,道:“继续聊聊吧。”

    “...什么?”墨倾池慢慢挪动往后的身体一滞。

    在洛乔昔淡淡瞥了眼后,墨倾池最终屈于那块闪着冷光的碎镜,局促不安地低下头。

    “你是我小师弟,之前我们突发状况来到这里。”

    考虑到墨倾池此时的状态不对,洛乔昔想先稳住对方,于是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莞尔道:“没关系,等我们离开这鬼地方,你或许就能记起来了。”

    墨倾池呆呆地看着她,突然眼泪唰地一下又流下。

    洛乔昔最受不了别人的眼泪,当即又傻眼,最后遭不住后她厉色道:“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主要是这张脸带来的冲击不是一般小。

    虽然成功阻止对方哭,但墨倾池却抽噎地道:“我才五岁,不是大丈夫...”

    洛乔昔:“!!!”

    说不通,根本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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