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

    “不亏是昆仑的东西,就是好,陆吾小弟不会介意我又来叨扰吧?”说着就往昆仑山内走,簇则和长寻紧随其后,开明兽看着最后并排的两个身影,眼中晦暗不明,最终耷拉下脑袋转过头继续看守昆仑山。

    陆吾笑道:“客气什么?大哥,我瞧你是不必再用昆仑仙草来护身了?你体内的毒?”

    言故一语带过:“机缘巧合,解了。”

    陆吾也不再多问,只拉着言故去下棋。

    言故推脱道:“我今日来是带我这两个小辈去寻一些昆仑的珍宝,昆仑之上,他们单独走我也不放心,改日,改日我定来找你切磋棋艺。”

    陆吾有些郁闷道:“得了得了,我还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忙的不见人影,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找我,果然是哄人的。走吧,走吧,我继续偷我的懒,玩去咯。”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言故三人,在这白雪皑皑,壁立万仞的昆仑中。

    簇则这才开口问:“师娘,陆吾是开明兽的主人吗?他这神兽可不太听话啊。”

    言故摇头道:“不是,开明兽是西王母的坐骑,陆吾是比他品阶高很多的守山神。”

    “高很多级开明兽都这么挂脸?真是狗仗人势啊。”簇则感慨道。

    言故皱眉:“则儿,不可乱说,众生平等,开明兽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神兽,我们偷偷进来已经是越矩,怎么还在背后如此议论别人?”

    簇则听了师娘的话,心下知错,却很高兴,从来没有人教她这些,改正她的发心,这种有人教导的感觉让簇则觉得很温暖。

    于是一点没有难堪或者不忿的道:“我知错了,师娘,我不该随便的议论别人,还乱用恶意揣测别人。”

    簇则真心知错,但有一句却不理解,也没敢问,这六界真的众生平等吗?若平等,她就不该在上神这个位子上待着。

    簇则不敢问,所有神仙都明白的道理,她不懂,她问过太多大逆不道的蠢问题,她不知道再次问出口还会不会被人推至众矢之的,会不会再被抛弃。

    当年刚遇见尽玄和言故的簇则是个又狠又疯的丫头,天地间没有她怕的东西,她可以做到极致,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

    如今反而有了顾及,有了软弱,簇则明白,这是因为在乎,她在乎师父师娘的看法,她把师父师娘当家人,所以她又有了软肋。

    簇则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她只觉得有点害怕却又割舍不掉,簇则决定不去管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好东西炼制法器,这些东西留着以后再慢慢想。

    不是每件事都能想通,若是什么都能想通,簇则就不会觉得苦了那么多年。

    言故不知簇则心中所想,只觉得簇则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狠的让人震惊的小孩了:“则儿,你想过用什么来炼制法器吗?我们去找找?”

    簇则思考片刻后到:“师娘,我最近看了好多炼制法器的东西,总觉得不够格,不如我们边走边看如何?”

    “好。”  言故同意。

    三人在山中一层一层沿着山路寻找,有上古神兽之血,有起死回生之草,有通灵古今之玉,有万年寒冰……

    簇则东看看西找找,总觉得不是自己想要的,要么就是还差点意思。

    言故和长寻也没有急,这找法器之本的事,看得就是眼缘,不是急就能来的。

    言故看着簇则有些失落的模样刚想开口安慰,突然面色一沉:“则儿,长寻,陆吾说西王母找我,怕是她已经察觉到你们了,你们就别跟去了,抓紧寻找合适的灵物,找完不用等我速速回去。”

    说完就消失在二人面前,簇则心中隐约有些不安,只能和长寻继续寻找灵物。

    走着走着,簇则问道:“长寻,你说我是不是太苛刻了,或许我应该放低些要求?”

    “阿则,本命法器是很难得的,自然不是一时就可以找到的,你不必急,西王母和我师父有一些交情,她是个是非分明的好神。”

    簇则开玩笑道:“若是是非分明可就麻烦了,我做的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儿。”

    “在我看来,觉得我对的就是是非分明,觉得我错就是是非不分。”长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很少听到长寻这么孩子气的话,簇则笑得停不下来,也安心的继续寻找合适自己的灵器。

    二人逐渐走到了昆仑山顶,惊奇瑰丽,美不胜收。只见一个高不可望的神树屹立在那,上面神鸟盘旋,灵气充沛,似乎还有上古的气息存在。

    簇则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历经万千,她要找的东西,终于出现,也一直在等着她。

    簇则将手轻轻触碰树皮,闭眼,一念间,只觉盘古开天地,乾坤初定,日月斗转,众神历劫,大千世界。簇则似乎快承受不住这沉重的一切,又十分贪恋的吸收它的力量。

    再次睁眼,簇则眼中闪烁着微光,一字一句道:“我找到了,不,死,树。”

    长寻看着不死树开口道:“此树不死不伤,树身坚硬,无法切割,我请出它的树灵,看看咱们与它的缘分。”

    说罢,只见长寻以手作诀,周身瞬间弥漫牡丹花香,纯白的花瓣飞舞,那清冷如雪,眉目山河的模样,簇则才惊觉他是花神,天命风流,才是这个少年,应该有的模样。

    不死树中传来一道声音:“簇则,我能感知到你是我的主人,你所求的,是我的树根,我可以给你,但树根一旦不属于我,便和主人生死相随,我的力量,也将为你所用,可你灵府里的东西,你能控制住吗?我不会让一个以后不知道是正是邪的人拥有我的力量。”

    簇则淡然道:“我没办法让你知道我以后是正是邪,我不想左右别人,也不想被人左右,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那些杂碎我会收拾干净,除此之外,我没有再能给你的诚意。”

    不死树轻笑道:“我只追随正道,你走吧。”

    簇则沉默良久,而后对长寻说:“咱们走吧,昆仑已经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了。”

    簇则缓缓转身,不死树望着少女的背影,听见她清冷不羁的声音:“你所谓的正道是什么?”

    不死树没有回答,少女也没有等它的答案,头也不回的走了。

    簇则走在下山的路上,自嘲的笑着对长寻说:“若是以前,我想要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坑蒙拐骗,威逼利诱,什么手段好使我用什么,我见到不死树时,心下已经决定要得到它,可那树灵的一句正道,我突然觉得没意思,强取豪夺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我真怕我的本命法器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什么正道,我可受不起。”

    “阿则,没有什么所谓的正邪,只有心中所想,才是应该走的道。”

    “我们离开昆仑吧,在山下等师娘出来,我就去随师父出战寒域。”簇则道。

    长寻看向簇则目光有些许担忧:“战场上刀剑无眼,千万小心,阿则,我陪不了你,待言故帝君下山,我便要回师父那里。我不在,你要好好珍重。”

    簇则闻言眼神瞬间黯淡:“这么快就走,本来想过几日再送你这个东西,现在怕是不行了,喏,这个送你,当做我朋友的礼物。也当是离别的礼物吧。”

    簇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铃,模样算不上精致,有种粗糙的手制感,上面的花纹是大朵大朵的牡丹,刻画并不出色,铃铛上的题字倒是颇有写风骨。

    长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铜铃,轻声笑了,那笑容好看极了,好像得偿所愿般的满足的笑容,抬头看着簇则,道:“你做的?”

    簇则看着长寻的笑容发呆,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怪不得画本子里写,为博美人一笑千金掷,长寻这个样子的,就是要什么她都给。

    簇则微微回过神,笑容明媚,直视长寻道:“就是给你做的,做了好久,虽然不好,但我的手工也就这样了,你不许说不好看。怎么样?喜欢吗?”

    长寻点头:“喜欢。”

    长寻伸出手轻轻拿起那只铜铃,把它托举在手心,道:“我以为你忘了要送我礼物的事呢,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怎么会忘,知道这铃铛上的刻字是什么意思吗?”

    长寻摇头,他想听簇则怎么说。

    簇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古路无行客,寒山独见君。我看诗书上说,这是在没有行人的古路上等待与君一见,我当时却觉得是道路苦寒,只有一人相伴,如今却觉得两个意思都非常应景,长寻,我在这条道上遇见了你,也希望能再与你一见。知己难觅,长寻,你也要好好珍重。”

    长寻看着簇则真挚的眼神良久,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灵动美艳,没有了以往的冰冷,却十分清白。

    长寻声音有些暗哑,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倏忽间又微笑着看向簇则道:“阿则,只要你想,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好,一言为定。”簇则也爽快的回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听到她解释铃铛上诗句的意思之后,长寻的开心就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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