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半妖。”掌教说。

    王良道:“也是我们的师弟。”

    掌教道:“让他待在你师父院里，不可随意出门。”

    王良点头，恭敬退下，掌教又叫住他:“杨一那个狐狸跟来了么？”

    知道狐妖没有跟上山，掌教松口气:“他不好对付。”

    王良问:“不过是狐妖，也敢上山？”

    掌教道:“你不懂。”

    遂放他离去。

    刘玄玉走出:“师父，那个狐妖什么来历？”

    “师祖当年号称扫尽诸邪，后来碰到一只小狐妖，从那以后就变得心慈手软。”

    “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觉得乏了。师祖说，这狐狸有成仙的资质，要后辈不与它为难。”

    凡仙者，自有天道气运加身，即便还未真具仙资，亦是如此，故而有识者从不与此类生命纠缠，否则只会殃及自身。

    刘玄玉问:“那杨一和它比呢？”

    掌教严肃:“杨一必定成仙，三清观需要一个真正的仙人。”

    刘玄玉道:“可听说杨一与它混搅不清。”

    掌教道:“杨一回来了，她选择接手我的位置。。”

    “我只配捡她剩下的吗？”

    掌教道:“我们都是。”

    “可你知道她当了掌教要做什么。”

    “我们不能阻止她。”

    “可以的。”

    ……

    杨一站在金殿内，道童在干活儿，石塑被涂上金粉，木柱抹上朱漆，他们挂上灯笼，好迎接宫里的人。

    刘玄玉走进殿内，让他们离开。

    他看着杨一敬香，而后道:“你不可以当掌教，你清楚，你只是想要那柄剑，当了掌教，你就有机会接触金剑的真身。”

    “是，我要它。”

    “你还要毁了它。”

    杨一看他一眼，起身。

    她淡漠道:“那只是一柄剑。”

    “可它对三清观很重要，你毁了它，也就毁了这里。”

    “师祖建三清观时未有剑，亦叫天下妖魔胆寒，若后辈因为有剑傍身而不勤于修炼，不如无剑。”

    “可你就是在靠着这柄剑，”刘玄玉道，“中元节，鬼门开，死人出，活人不能进，除非那人死了。”

    “可我师父进去了。”

    “所以他已经仙逝，而你要去找他，也就是找死。”

    他道:“金剑能退鬼神，我不能阻止你，可我也看不得金剑被被你带到阴间，你回不来，剑也回不来。”

    “能当掌教的只有你，我，还有王两。王两绝不准你取剑，我也绝不许你毁剑，倘若你退出，他日我为掌教，我允你分得七成金剑威力。”

    “可我若为掌教，能得十成。”

    “你要新任掌教刚上位就横死吗？”

    ……

    王良走进殿内，杨一接替道童刷漆。

    王良道:“小师姐，我想当掌教。”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当。”他摆明态度，“我要把那柄剑彻底封印。”

    杨一来回挥舞刷子:“我本已放弃。”

    “真的？！”王良又惊又喜，“你不找师父了？”

    “我在山上等他。”

    “也不下山啦？”

    “嗯。”

    “噫！好！那我还当什么破掌教？”王良搓手，“师父不在，小师弟的名字你给代取了吧。”

    “就叫涂肆。”

    王良道:“是不是太随意了？”

    兔妖的后代？茶肆相遇？

    “我们也很随意。”

    “这倒是。”

    ……

    刘玄玉成为掌教。

    金剑交给杨一之前，杨一还得先去京城办事。

    迎接她的官员早已焚香沐浴完毕。

    甚少穿华服的杨一穿上花纹繁复的厚重法袍，头顶莲花冠，款款走下长阶。

    “请天师。”

    礼部官员跪下。

    所有人跪下，下跪的人能从台阶一直数到山腰。

    随行的道童送上如意。

    杨一持如意，走过每一个低头的人，到了其中一个人前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更加阳光灿烂，浮云尽去，紫气鸿蒙。

    观中弟子也都诧异。

    杨一停下，用如意点他头顶。

    这也是九九至尊，二人相遇，天有异象。

    可这人不是修行之人，来日他必是天下的主君。

    那人不解，随意狂喜。

    一般天师这么做，是给人赐福，三清观仙师的赐福非同小可，轻易不给的。

    他只是一个老王爷的世子，却有如此福气。

    杨一继续走，到了半山腰处，坐华撵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