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惊讶于温舒月回来得太快，但她一眼就看见温舒月的脸上没有了口罩，立刻又笑起来。
“我说的吧，让你别戴口罩。”
“周总只是看看我病的重不重。”
顾嘉显然不信，挑挑眉，“哦～，只是看看？”
“当然！”
“行吧行吧，时间太短了，也确实干不了别的事。”
口出狂言，温舒月想把顾嘉的嘴给缝上！
晚饭相当丰盛，一人食的饭菜温舒月本来就吃不完，加个顾嘉也许刚刚好，但周司程又点了一份，于是等第二份到的时候，两个人都吃不下了。
撑死了在床上躺着，温舒月摸摸自己鼓胀的肚子，不行，这样下去她会长肉的。
于是又拉起顾嘉去夜跑。
温舒月做模特后，会固定时间锻炼自己，无论是去健身房还是自己平时在外面跑步等，不用练出什么肌肉，只需要一些好看的线条，在穿露胳膊，露腰，露腿的衣服时，更加好看。
运动加上感冒药，让温舒月回到家洗漱没多久就困了。
睡上一个好觉，第二天重新去公司报道。
这段时间一直往别的公司去，还是第一次除出差外，这么长时间没去自己公司。
闻溪提醒她，明天可以去拿签证了，温舒月也惊觉，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就到了要出发去法国的那天。
对于舞蹈课，老师先给她打开身体，然后再教她动作，只是教一些简单的华尔兹舞步，鉴于温舒月手长脚长，一开始学起来困难，不过学会后看上去还挺漂亮的。
得到老师的肯定当然很好，只是当老师对着她身后喊周总时，她便觉得不太好了。
周司程是来检验成果的，礼貌地询问老师温舒月学得怎么样。
这个场面真的很像家长来学校问班主任自己的孩子成绩，温舒月紧张得吞口水，她对自己的学习问心无愧，但依旧期待老师能说出客观公正的话。
“舒月非常认真，我能看的出来她私下自己下去也是有练的，每次我上课，复习昨天的东西，她都能一遍过，这年头，努力的孩子少见了。”
周司程是背对温舒月的，所以她看不见周司程的表情，但是老师对她温柔的笑，她心里一暖。
“这几天还是麻烦老师了，舒月没有舞蹈功底，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难不难，比起当年教你，轻松许多。”
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温舒月不敢有别的动作，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周司程的后脑勺，其实也不奇怪，谁又不是生来就会跳舞的。
只是惊讶周司程会把自己的老师请来教她。
“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那就你们两个跳一个吧，我也好欣赏欣赏。”
温舒月想跑，是真的想跑，表面上，周司程是她的老板，偶尔内心会蹿出来几年前给她上课的周老师，但总之无论是哪个身份，她都不敢和周司程跳舞。
“老师，我麻烦您教舒月跳舞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我自然是相信您会把她教得很好。”
老师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问道：“害羞？”
......
“你这害羞就说不过去了，你知道什么情况下让异性一起跳舞会害羞吗？”
温舒月不知道，但显然周司程是知道的，温舒月带着求知的目光看向老师，但老师在看周司程，于是她又看向周司程。
两重目光聚集，周司程难得有一些不自在，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才终于下定决心般转过身对着温舒月。
“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是只有三个人的舞蹈室，是她的现任老板，很标准的邀请手势，并没有因为老师说只是看看而省略步骤。
温舒月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很慌乱，以至于她不敢看周司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和周司程跳舞，最难的是迈出的第一步。
她求救的目光看向老师，但老师只有鼓励，希望她能把自己的右手放上去，展示自己完美的身段和优雅的舞姿。
没有男人会不着迷的，温舒月的眼睛清澈透亮，里面装满了故事，美得让人想一探究竟。
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先碰到周司程的手掌，他稳了稳心神，没有着急地抓住，而是等温舒月把整个手都放上去时，才紧紧握住。
“谢谢。”周司程说。
音乐是老师随机放的，周司程拉过温舒月，左手碰到她的腰，两个人的距离一瞬间变得呼吸交融。
温舒月已经很高了，可周司程比她还高，她的额头正好到他的嘴唇处，温舒月不敢看别的地方，目视前方，只有他凸起的喉结。
中途不小心踩到了周司程的脚，他并没有说话，很有耐心地帮她纠正。
最远的距离也只是两只手臂都伸开时，但下一瞬，她又被拉回，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这比拥抱更诱人，她攀着他的肩，手掌下是他每天都锻炼身体的肌肉，薄薄的，透出一层汗。
“抬头。”，周司程在她耳边说。
温舒月便抬头看他，以为他要继续说什么，但不是，他只是需要她看着他而已。
老师说过，跳舞时一定要看着同伴，不一样的音乐表达不一样的情感，你得忘记你自己。
温舒月不会，她忘不掉自己，对视上她就彻底慌乱了，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手，周司程感觉到，他想让温舒月冷静一点，但殊不知自己也早已跟着一起乱了心跳。
最终还是没等音乐放完，周司程左手拍拍她的腰，示意她先不跳了。
温舒月就像被收到惊吓的小兔子，慌乱地跳出他的怀抱，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
老师淡笑不语，音乐都还是周司程自己走过去关的。
“老师您满意吗？”
老师鼓掌：“满意，相当满意。”
“我教的学生都是最好的，舒月只是一开始不熟练，不过会跳就行，你带着她，不成问题。”
温舒月都还没从刚刚的舞里平复过来，不知道老师和周司程说了什么，然后就看见周司程送老师离开，她也赶紧跟上。
“舒月这孩子我挺喜欢的，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您这说的哪里的话，她是我手下的人，给我赚钱，我当然不会亏待了她。”
老师皱着眉看了眼周司程，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周司程见糊弄不过去，只好点头应好：“您也别管我了，您手底下那么多小姑娘，操心操心她们吧。”
“她们可不行，我都教她们事业第一，男人的话不可信。”
“那您还管我？”
“年纪大了，毕竟也是我看着你从小长到大，这种感觉有点像妈妈养儿子，你能明白吧。”
周司程不想明白，直接按了电梯。
老师偷偷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小姑娘，悄悄说道：“比你小十岁吧？”
周司程不语。
“可以的，比你爸厉害。”
幸好，电梯来了，周司程赶紧送走，老师还在电梯里跟温舒月说再见，一直到电梯门关上。
温舒月换下练舞的衣服，重新走进周司程的办公室。
“明天就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吧，后天早上我会让司机去接你。”
周司程头也不抬，边处理工作边跟她说事。
温舒月回答好。
“不知道买什么带什么的话，就问问Carla和闻溪，该买就买，找我报销。”
天底下的老板要是都这么大方就好了。
“需要发票吗？”
严谨如温舒月，周司程扯了扯嘴角，无奈地一手撑着自己的脸看她，“你说呢，你都没有入职这家公司，我怎么给你走员工报销。”
是的哦，她忘了。
温舒月不好意思地笑笑，也许是刚刚和他跳了一个舞，感觉亲近了一些，她此刻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哦，对！她刚刚跳舞时踩了他好几脚，当时都没有问他怎么样。
温舒月直接低头去看他的脚，但是可惜这个桌子下面不是空的，她看不到周司程的脚。
“周总，我刚刚踩了您，您还好吗？”
温舒月不说，他都要忘了，明明都错了好几拍，老师居然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跳得不错。
周司程低头看了看自己皮鞋上浅浅的脚印，“还行吧，没有瘸。”
......
很好，总裁也会搞笑。
温舒月左思右想了一会儿，认为自己是不是可以走了，好在总裁是懂她心思的，让她回家休息。
温舒月得到解放，高高兴兴就回家了。
比起之前一直工作拍摄的日子呢，这几天过得算是相当轻松，她晚上上称时都发现自己重了两斤，于是吃过晚饭，又开始夜跑。
出差前的最后一天，温舒月约了顾嘉一起购物，温舒月没有出国的经验，但顾嘉有。
顾嘉一年前谈了个男朋友，也算小有资本，两个人都不为生活开销上犯难，于是准备好时间一起去了趟日本。
不过呢，回来没多久就分手了，顾嘉说是因为对方出轨，有钱家的少爷怎么会只满足于一个，幸好顾嘉是个清醒的，早早脱身。
“哎呀，去日本也算出国吗？我那个就小打小闹，你可别再提了，至少你跟着周司程去，五星级酒店的顶层，豪华的三餐，无微不至的服务，而且还有Chanel，只怕是你用的全套都是他家的牌子。”
温舒月想象了下，好烦，她想象不出来，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顾嘉安慰她：“等你见识了也跟我说说，让我幻想一下。”
最后她们在外面早早地吃了顿晚饭后，温舒月就回家了。
毕竟她还未收拾好行李，明早九点，司机就会在楼下来接她。
她给自己订好闹钟，想着睡个好觉，但结果就是无论她如何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许是得知明天的行程，第一次出国，过于兴奋，但当她在夜色里睁眼，触碰到无尽黑暗时，被自己压在内心深底的欲望，像要破茧而出。
那是她最快乐的一年，妈妈的身体还没有恶化，她也终于摆脱了高三进入大学，没有繁重的课业，也暂时不用担心未来，周司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不然她不会心动，只需要一眼，她就知道，自己会深深地迷恋他。
后来好多年，她都没有再见到过第二个周司程。
她侧过身用被子捂住脸，想着他的名字，偷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