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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眼见两人再次剑拔弩张,蓝冰凝赶紧过来打了圆场:“那个,彩蝶,你赶紧跟应戎大人去南山竹海吧,记得多采点灵果啊。”

    直到把两人送走,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风情却依然不怕死似的叹了口气:“哎,这应戎大人也是咱们魔中翘楚,喜欢他的姑娘能绕雪狼山三圈了吧?可惜眼光就不如狼王。”

    北冥承和蓝冰凝齐刷刷的看向风情,风情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脸无辜:“狼王大人,您别瞪着我呀,我只是实话实话,您看,冰儿姑娘长得好看,温柔又善良,跟狼王您是倍儿登对!但是应戎大人这眼光,就不太行了,彩蝶姑娘吧,倒也长得挺好看,但是实在是太凶了,应戎大人恐怕以后要天天被她欺负死了。”

    蓝冰凝完全被风情的前半句话炸乱了,整个人从脸到脖子红透了。

    北冥承却仍然一副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瞅着她。

    她害羞的模样,他百看不爽。

    他不动声色,遣走了风情后,发现她还在羞怯,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千层糕好吃吗?”他忽然问道。

    蓝冰凝愣了一会,才发现他问的是风情早上从清川堂买回来的,她下意识的点头,但又摇了摇头:“好吃是好吃,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千层糕,是狼王大人送的那次。”

    她说的是实话,她早就承认,北冥承在她心里是怎么样的存在,心上人所赠之物,当然是最好的。

    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他踱步走到她跟前,俩人离的很近,蓝冰凝脸色又红了几缕,她瞥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北冥承将手伸入她的腰间......

    蓝冰凝大惊,光天化日之下。他要做什么?

    她应该阻止的,但她的双手像被灌了铅似的,没有任何动弹的意识。

    却见他从她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了无妄石刻。

    蓝冰凝放下了紧绷的心,却同时有些微弱的失望萦绕心头......

    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真的要命!

    北冥承用蓝冰凝的无妄石刻,唤来了雷泽,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去趟六宫,挑点天材地宝给皖徽送去,顺便告诉他,罚他和风情,禁足一月!”

    雷泽满面不解的看了看北冥承,却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又将目光转向蓝冰凝,得到的同样是不解。

    算了,作为下属,他照做就是。

    雷泽走后,蓝冰凝想开口询问,却被北冥承打断:“南山竹海是个好地方,你应当会喜欢,过几天本座带你去。”

    她心中欢喜不已:“谢谢狼王大人。”

    似乎被她的喜悦感染,他下意识的也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只是他这不经意间的笑容,让她无比痴迷。此刻,她更加坚定了,有些幸福,是需要争取的。

    “狼王大人,冒昧的问一下,您的生辰,可是七月初八?”她忽然开口一问。见他有些疑惑,便连忙解释:“只是之前在组内大家闲聊时提到过,你别误会,我不是主动打听你的隐私的。”

    她低下头,有些心虚,其实她就是主动问雷泽的,因为有些心意,她也想确定一下。不管结果如何,也好过留下遗憾!

    显而易见,她不擅长撒谎,但此刻她心虚的模样竟是这般可爱,让他忍不住想逗逗她:“是七月初八,你要做什么?”

    她抬起眼,眸中闪烁着光亮:“那狼王大人,七月初八那日晚上,可否把时间留给我,我......我请你吃饭,顺便,有些话,想同你讲!”

    她的眼光太过于炙热,他懂那种眼神,曾经他也是这么看寂孤的。

    北冥承心中有些复杂,他大概也是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他想推拒,可卡在喉咙中的那些话,却令他无法说出,因为他不想看到她那副受伤的神情,他会心痛。

    对,心痛?他开始细想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沦陷的,是那一口红樱果糕?还是那一杯奶香茶?是花廊泉里第一次触碰她的体温?亦或者是巫山云雨后的两具借机缠绵的躯体?亦或是更多其他......

    不管他如何的否认,有些事情已经根深蒂固得到扎在心里了。

    他对她的确心动了,不知何时。

    更不知他的心动,能否抵过他想要元神碎片的执念,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见他久久不语,蓝冰凝以为自己又让他为难了,她赶紧补充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找个时间......”

    “好!”他忽然开口,震惊了一下蓝冰凝。

    “你,这是同意了吗?”

    他点点头。

    笑容重回她的脸庞,像个孩子一般,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狼王大人,说好了就不许耍赖喔,七月初八那天晚上,我会一直等你。”

    说完,生怕他反悔似的,也不等他回答,便飞一般的跑了。留下北冥承,望着她飞远的身影,痴痴入迷。

    明明是戏,他却入了局,再也不能全身而退!

    皖徽怔怔的望着眼前几箱天灵地宝,耳朵还未消化狼王平白无故下的禁足令,再看看雷泽,满脸疑问,对方却更加不解,饶有兴趣等着他解释。

    风情却很开心,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得到此殊荣,自家老大却丧着脸。

    正可谓,人在家中坐,福祸皆从天降。

    皖徽和雷泽面面相觑,最终俩人将目光一致对上风情,皖徽质问风情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风情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唉。”皖徽叹气:“你就告诉我,你今天一整天都干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字不差全部给我说出来。”

    风情了然,于是花了两个时辰,从黎明起床奔赴即墨镇的清川堂开始排队说起,直到最后被雪狼王赶走,期间发生了所有事情,包括见到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一字不落的全盘托出。

    雷泽和皖徽顿时了然了。

    天材地宝是因为那句“冰儿姑娘长得好看,温柔又善良,跟狼王您是倍儿登对。”而禁足一月的处罚,则是他说了那句“谁给人送点心只买一两包,显得抠门死了。”

    说雪狼王抠门,那真是提着灯笼上茅坑,找死!

    夜晚的雪狼山,少了白日里的那份嗜血和肃杀之气,在莹白的月光下,增添了几丝拉扯和清冷之感

    雪狼殿外的草地上,摆放着一只烧烤桌,这是彩蝶缠着应戎帮她制作的小玩意儿,中间是镂空的铁架,底下可以放上炭火,四周是光滑的琉璃石台面,烧烤完后可以直接开吃,很是方便。

    蓝冰凝和彩蝶两人睡不着,此刻正围着烧烤台,惬意的烤着美食,有五花肉,白馒头,年糕,还有些绿色蔬菜等等。

    魔族中人跟天界一样,大部分都习得辟谷之术,对口腹之欲并无追求,过炜和雷泽倒是经常品尝美食,按照他们的原话:辟谷之术是必须会的修为,但三界美食同样不可辜负。连一本正经的北冥应戎也被他们带的对美食颇有研究。

    两位小仙子分别着淡蓝和浅紫色的抹胸长裙,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同色长衫。

    彩蝶估计是喝了点酒,面色染上微醺之意:“姐,嗝.......”她打了个酒嗝:“那个,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再也不回去了吗?”

    蓝冰凝拿起一块五花肉片,细心的烤着,来回翻面,熟练的撒上孜然和辣椒粉,炭火的金光映着她因饮酒所致桃红绯色的双颊,浅蓝色的抹胸长裙拖地,胸口漏出一片水白的肌肤,轻薄的长衫覆于肩头,长发随意披散垂落身后,未施粉黛,未佩任何发饰,依然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这是北冥承出了雪狼殿外第一眼就注意到的风景。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下意识的舔了舔干硬的双唇。

    蓝冰凝同样微醺,脸染笑意盈盈:“嗯,不回去了。”

    她的话让彩蝶猛地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一半:“那你要是不回去了,我跟楚鹤也不回去了,反正你在哪我在哪。”

    她撒娇似的抱住蓝冰凝的胳膊,倚在她的肩头:“反正你去哪我们就去哪,我们三个人永远都不要分开。”

    她纯真的模样和天真的话语,让蓝冰凝的心一直温暖着,她轻轻弹了弹彩蝶的鼻尖:“小傻瓜,那怎么可以呢,你是水姨唯一的女儿,楚鹤更是未来天界第一继承人,怎么能够跟着我这颗小冰块随波逐流呀。”

    她浅笑,彩蝶和楚鹤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带给她暖意的人,虽不是直接亲人但感情已超越亲人,也让她在这潦草的人生中,增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彩蝶忽然有些哽咽了:“姐,我很难受。”她从蓝冰凝的怀中抬起头:“我们三个一直都在一起,整个天界所有的神仙都知道,按理来讲,若你真的私通魔族,那我与楚鹤必然脱不了关系,可是他们好像就是很有默契,闭口不提我跟楚鹤的嫌疑,把所有的罪责顺理成章的让你扛下了,他们就是欺负你无依无靠。在他们眼中,娘亲对你的照顾是怜悯,我跟楚鹤对你的情义也是怜悯,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的对你泼脏水,凭什么啊!姐,你离开天界也是好的,可是我一想到,离开天界你又能去哪里呢,我还能再见到你吗?想到这些,我心就好难受。”

    蓝冰凝盈盈眼波流转,思绪万千,彩蝶的话让她心中无限温暖,她柔声安抚:“傻瓜,你跟楚鹤还有水姨,永远都是我的亲人。天地那么大,一定有我容身之地,我们是一家人,无论我在哪,只要我们的心在一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彩蝶点点头,又继续倚靠在蓝冰凝的怀里,她又忽然问道:“姐,你真的不喜欢冉珏哥哥了吗?对于他的行为,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北冥承竖起耳朵,似乎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

    蓝冰凝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伤心,神情却大方的很:“没什么可伤心的,坦白说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很惊讶,其次有些失望。冉将军一直是我心中所敬仰的英雄,也是天族的英雄,在世人眼中,英雄是不可以蒙尘的,可是我们却忽略了一点: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有思想和情绪,自然也有私念。是我们对他的瞻仰,拔高了对他的期许,导致他做出了一点离经叛道的行为,就觉得不可饶恕。我说感谢他,是真心的,正是因为他的坚持,这三界才避免了一对孽缘的诞生。我依然敬重他,但是,我一点也不爱他。”

    她的声音很轻,但却撞击着北冥承的心,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胸膛中飞到九霄云外。

    因为那一句“我一点也不爱他”,让北冥承心情大好。月光下的蓝冰凝柔的像水一样,让饥渴的人抓不住,也尝不到。

    彩蝶听的糊里糊涂,她还小,有些事情没有经历也不理解。但是她相信蓝冰凝,既然她说不爱冉珏,那就一定是不爱了:“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不管你做什么,我跟楚鹤都支持你。”

    “有你们,我很幸福。”她由衷的感叹。

    “可是”彩蝶又开始纠结了:“雪狼山毕竟不是我们的家,狼王也不会一直让我们住在这呀,哪一天他若是赶我们走的话,那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真的到那一天,蓝冰凝也不知该怎么办,她不是没有想过。

    “姐,其实我喜欢雪狼山。”

    “我也是。”

    这一句我也是,北冥承内心又触动了。他出生同样低微,曾经魔界初成时,雪狼一族品类稀少,被归属于杂妖一类,自小也是受尽白眼和嘲讽。只是他内心够强大又有信念,不会被欺辱打到。带着北冥应戎,排除重重危险和困难,矢志不渝的修炼,步步为营,多少次生死擦肩,最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个中酸苦,只有他自己能懂。或者说,他自己也忘记了吧。

    于他而言,雪狼山是魔族,他的领地,但不是家。

    可是她说她喜欢雪狼山,这一刻,北冥承有了种:她竟然喜欢我的家的感受。这种感受很微妙,很触动灵魂甚至五脏六腑。

    喝醉了的彩蝶继续喋喋不休,仿佛要把一切都倾吐出来:“从小我就被那帮神仙灌输魔族不是好人的概念,可是在雪狼山,我看到了传闻中十恶不赦的雪狼王,会给你带千层糕,会默默的帮助保护我亲爱的姐姐;应戎哥哥与天界多次战争,但她真心照顾我,也很疼我宠着我,对我有求必应;阿炜哥会带我吃遍雪狼山所有的美食,还让其他的妖怪不许欺负我;大雷哥像个不厌其烦的老夫子,孜孜不倦的给我们普及各种知识;四门主从来没有因为我们是仙,就对我们恶言相向,反而经常跟我们厮混在一起。姐姐,明明魔族的人都很好,可是天上的神仙,为什么都把他们描述的那么恐怖呢?”

    为什么?这个答案蓝冰凝也不知道:“或许,立场问题吧。一个人的意识是根深蒂固的,旁人很难通过语言去改变。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体会。所有人都觉得,神仙高高在上,可是他们不知道,神仙之间也有各种不睦和轻视;所有人都觉得妖魔可怕,可是若非我们亲身体会,又怎会知道,他们也有可爱和吸引人的地方呢。于我而言,雪狼山比天族更有温度。”

    说到这,她想起了北冥承,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世人眼中的魔尊。

    “姐。”彩蝶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变了好多。”

    蓝冰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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