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云云!醒醒,怎么看个春晚都把自己看困了?守岁守得把自己睡过去了怎么行!”

    好熟悉的声音,一直絮絮叨叨,可为什么她那么想哭呢……

    知云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影由模糊变得清晰,连对方眼尾纹的纹路都如她记忆里的一般,不曾变化。

    “小孩困了就让她睡会嘛,又没什么大不了,别叫醒她了,让她继续睡吧。”

    “是我想叫她吗?明明是她一直念叨着要看新年烟花,我这不是叫她起来看?要是错过了她又要伤心……”

    眼前的画面生动形象,充满着她熟悉的生活气息,星际穿越好像就只是她刚刚睡着时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爸……妈……”

    “诶,你这孩子,睡个觉怎么把自己睡哭了呢?”母亲不知所措地向她走来,弟弟在一旁递纸巾给母亲,她连忙抽出几张来擦知云的眼泪。

    她应该要开心才是,因为星际是假的,她还是那个生活在21世纪被父母宠爱的孩子,她的父母都在眼前,可是那个梦太真了,她感觉自己真的离开了父母好久好久,一个人独自生活,身旁没有人理解她支持着她,孤独的,顽强的像一颗小草,扎根在不适宜的土壤里,无声的生长。

    父亲在一边担忧的看着,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都是假的,新年过去把噩梦都带走!”

    “对,都是假的,我们去看烟花吧。”她努力上扬嘴角,露出笑容来不让他们担心。

    母亲仍皱着眉头,不放心地看着她:“要是感觉不舒服了,就先回房间休息,不要强撑知道不!”

    老家的守岁过凌晨十二点家家户户都会到屋顶放烟花,去到大城市上学后,她就对这一年一度的烟花盛宴心心念念。

    一家人上了屋顶,父母上前安放和点燃烟花,弟弟却站在她的身后不像往常一样兴冲冲去抢点烟花的活。

    “怎么不去和爸妈一起点了?你每年不是最积极做这个吗?”她转头笑着问他。

    “你今天……梦到的是什么?”直觉告诉他那个梦不正常,按照她的性格,早就将不影响到现实的梦境愉快翻篇,可是从梦醒后她一直很恍惚。

    他知道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她也知道。

    父母点完烟花回来听到姐弟俩的对话,不说话的站在一旁,安静又温柔地望向她,一如往常的像她最坚实的支柱,以最大的耐心包容着她的一切。

    烟花一簇一簇地升向夜空,在到达最佳的位置后绚丽绽放,绽放的一瞬间点亮了黑夜,不同人家的烟花相继绽放,映在她的眼底成了美丽的画卷,也照亮了家人温柔注视的目光。

    她本想将这些都深埋进心里,若只有她一人,她可以咬牙把软弱和哭泣独自咽下,可一但有人安慰,那所有坚强的护盾都会打开,露出柔软的心。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野,她把自己所经历都诉说给他们听。

    她说完全陌生的生活环境,说艰难地学习新文字了解新的文明,说莫名其妙的性别设定,说独自摸索如何生存,说在寂寥的夜里孤独落泪……她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在烟花盛放里,释放出压抑许久的苦楚。

    他们很想说那都是假的,可心脏却随着她的话语一点点的下坠,太真实了……不论是她的经历和感受,还是那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预感都太真实了……

    母亲用温暖但坚实的臂膀拥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她不理解她所说的一些名词,但她知道她们放在手心上疼爱的囡囡受苦了。

    “那你能从星际回来吗?”弟弟直直望着她,嘴角拉平,皱眉问道。

    他的直觉总是这么的准,她想到。

    “我也想……留下来……”在烟花的爆炸声里,她轻声说着。

    烟花宴结束的尾声里,像某种时间流逝,事件发生的转折点的预告,弟弟紧紧抓着她的衣袖,抓出深深的褶皱,他大声说:“能不离开吗!姐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云云……?我的云云是要走了吗?”母亲放开了拥抱,眼睛流连的在她身上扫过,像是要把她的样貌深深映在脑海里,永不忘却。

    父亲将手放到她的头上,轻抚着她的发:“非常抱歉不能在你最需要我们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但你要记得,我们爱你,永远支持着你,带着我们的这份爱,好好的在那边生活好吗?”

    知云回望着他们,“我会好好的生活,你们也是,我走了你们也不要太伤心,弟弟,你也要好好照顾照顾爸妈……”

    最后的一簇烟花盛放,随着风吹过,悄然消散,她的身影也如烟花一般,消散在他们眼前,唯留下的,是她离开时眼角留下的泪,她仍如往常一般灿烂地笑,放声高喊:

    “我也爱着你们!我!永远的!爱着你们!”

    不论我身在何处……

    知云如同那场烟花宴会,短暂的,惊艳的,又无声的消失在新春的夜晚。

    ————

    眼前的omega紧抱着她常瘫在沙发里时会抱的长条抱枕,侧着脸蜷缩着弯腰,是不具安全感的睡眠姿势。

    席玉怕自己将她抱回到房间会惊醒到她,但让她不盖被子睡一晚上,以omega娇弱的体质,第二天醒来多半会感冒发烧,他无奈地回到他的房间,把多余的被子拿出来,规规整整得盖在她的身上。

    好在沙发依靠的那一面可以平放下去,展开来也有一张小床大小,用来睡觉刚刚合适。

    他调整客厅的温度到适宜的睡眠气温,正准备离开时,被手臂的拉扯给拉停下脚步。

    “我想……留……留下来……”

    似乎是梦到不太好的画面,她眉头紧锁,脑袋不安的晃动,拉住他的手收紧了几分,虽然力气依然很小,对他而言比起抓,更像是在握。

    他只能蹲下来等待她放松后自己松开手,因为蹲下,席玉直接面对着她躺在沙发上的脸。

    “不要……离开……”细细小小的声音从她的喉中发出,若不是alpha强健的身体素质,他可能就听不到这几乎哀求的声音。

    alpha即使在昏暗的环境里都可以看清夜间的环境,更何况有楼宇外的灯光透过透明的落地窗落到地上,给室内增加了微弱的光亮。

    她在不安的哭泣,长而翘的睫毛挂上了晶莹的泪珠,细小的哽咽声从她的嘴里发出,席玉的手抬起,在落到她脸上时停了下来。

    他在犹豫要不要帮她擦掉眼泪,也在犹豫是否要对她进行安抚。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比他过往遇到的所有难题都要难解,难题起码他还有头绪来解出正确的答案,可现在的这道题他无从下手。

    即使知云贴上了抑制贴,但在情绪的大幅度波动下,仍有几丝草木清香的信息素溢出,和不知道什么时候释放出来,并快要充满客厅的潮湿雨雾的信息素相勾连。

    席玉的手早在草木香的信息素出来时,就落到了她的脸上,和他曾经想的一样,她的脸非常的柔软,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用力就会按出红印来。

    他只能轻轻擦掉她留下来的眼泪,后笨拙的拍打她的后背——在他小时候他的母亲也是这样安慰他的。

    alpha总是容易受omega的信息素的影响,但他对omega一直无感,他不理解同学在聊天时对omega信息素的推崇,为此被认为是冷淡的alpha,不通情趣。

    他哪里是一个冷淡的人啊?

    仅仅是因为对方情绪波动所牵引出来的几丝信息素,他就控制不住自己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来将那一点点属于对方的,不放过分毫地包围起来。

    自从上一次知云路过身边溢出一点信息素后,每一次见到她,她都会在后颈处贴好抑制贴,后面他再没有闻到让他差点缴械投降的信息素。

    他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

    庆幸不会再被她看到上次的狼狈模样,失望闻不到那干净的草木清香。

    从好奇他那看起来娇小的同居户主开始,也从那不小心溢出的信息素开始,更从她含笑时璀璨的眼开始,他的视线总是下意识的跟着她走。

    也许在不经意间,他已经悄悄记下了她很多生动鲜活的样子,若是要他回想,他优越的记忆力可以清晰地再现和她生活的点点滴滴,明明只是半个月而已,他想,可是她的形象却强制地在他的脑海里生根难断。

    他的身体克制地保持着两者的距离,可是大脑不容得他去掩饰性的否定。

    她吃饭时嘴里塞满食物鼓鼓的很可爱,她闲瘫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的样子为电视剧情感动也很可爱,她给他讲她所喜欢的文化时自信的样子都很可爱……

    她像一颗耀眼的恒星,肆意散发着她的光和热,他正好路过,被她的光所照到,便愿意跟着她的光走。

    他快要完了……他要陷入名为知云的陷阱里面了,还是他主动跳进去的……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的头已经凑近到她的脖颈间,席玉惊醒过来把头后仰,舌头抵住发痒的犬齿,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再待下去会发生什么他不敢保证,需要立刻离开!

    正好知云被安抚后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他启动空气清换程序后快速冲回房间里,找出存放的抑制剂,因为上次刚被使用,所以被他摆放在明显易拿的地方。

    给自己扎上一针,席玉无力躺在床上,强迫自己清空脑海里面客厅发生的画面,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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