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摆放了知云在短短一个小时里试过的衣服，多到她都成为无情的衣服架子，机械得换了一件又一件。

    很累，累得她眼冒金星，知云无力地抓着连羽的手臂，以此为支柱勉强维持着站立。

    连羽可惜地结束了她快乐的知云换装小游戏，又觉得刚刚换的衣服知云穿的都很好看，她非常帅气得推动眼前的墨镜，在知云震惊的眼中，大手一挥：“刚刚换的都要了，还有那边，那边，那边！除了红的和黑的两件，其他的都给我打包！”

    那两件没有姐妹同款，连羽看一眼就放弃购买它们，她可是要和小知云穿同一套衣服的人。

    几乎整个店里面的衣服都被连羽买下来了。

    ……不是，那她刚刚辛辛苦苦换一堆衣服的意义在哪里？

    “连羽！”知云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

    兴许是知云幽怨的目光太明显，连羽有些心虚将墨镜往上推。

    接过店员递来的空间纽，这个还是因为她们的消费金额巨大，经理乐呵呵送来的，里面装着刚买下的衣服。

    连羽笑眯眯地挽上知云的手，拉着知云前往下一个店铺。

    ————

    连羽买下的楼层在知云家往上三层，买下后她安排了人去打扫和整理，屋里面的东西准备得满满当当，一点也不像刚买下来还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床很大也很软，知云觉得一躺下身子不受控制地要往下陷，她先洗浴完，现在躺在一边等连羽洗好一起睡觉。

    见连羽洗好穿着睡裙往床边走，知云往后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大的位置。

    连羽看见知云已经摘下保护环，边靠近她边问到：“小知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呀？”

    随着连羽的靠近，知云望向她，“是草木的味道。”

    连羽有点小吃惊，omega的气味一般都是甜腻的味道，比如草莓，糖果，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气味，甚至alpha易感期用来安抚的安抚剂的味道都是那些甜腻气味的伪装信息素剂。

    草木香她倒是没有见过。

    “连羽的是芍药花味吗？”知云想起在候客厅她靠近时闻到的味道。

    “是的哦，要闻闻吗？”

    知云还没有回答，芍药花的味道就已经散出，温和又绵长，清浅又香甜，与她攻击性极强的美貌并不相符。

    “你都闻了我的，那也应该让我闻你的。”

    知云：又不是我主动让你放出来的！倒打一耙的行为她做得很是熟练。

    虽然在心里谴责着连羽的行为，但她还是放出一点信息素。

    “别靠得太近！”知云用手拦住想往她后颈蹭的脑袋，连羽不满被阻止：“你才放一点点，我闻不清，当然只能近点闻。”

    “我多放一点，你快停下！”知云无奈放出更多的信息素，有如山间繁盛草木的清香实质地出现在空中。

    到来星际的两年里，她已经熟练地知道如何控制住信息素的释放。

    不清楚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空气里芍药花味变得更加浓重，将她的信息素围绕，就像花丛里出现一只蝴蝶，花朵们都新奇地围观着它。

    连羽发现，她喜欢上知云的信息素了，像极了无人的山间，肆意生长的草木们散发着清香，她如同误入的旅者，带着人间的烦忧来到，却被山间的风温和抚平涌动的思绪，在山里，伴着草木流连其中。

    空气中的芍药花味渐渐变得浓稠，连羽又把脑袋往她后颈挤了挤。

    ……现在的氛围非常不对，知云想到。

    她果断上手，挠对方的腰，连羽被痒得缩腰后退：“好了好了，……哈……哈哈……我不乱……哈哈……动手了……我发誓！”

    知云狐疑看了一会儿她，放手不再挠她的腰：“信你一回……”

    对方突然坐起来，板着脸严肃的看着她，知云以为她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认真起来。

    “小云云的信息素很好闻，要不然我们OO恋吧。”

    “？”什么玩意？

    还不等连羽解释什么，知云抄起身后的枕头，直接丢到她的脸上，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把连羽的枕头也丢过去时，连羽求和地将她刚刚丢过去的枕头递回来：“翻篇！这次真的翻篇！”

    接过枕头，知云把它抱在身前，连羽给她讲起齐诺尔给她带来的烦恼。

    “那群alpha就像皮虫，因为齐诺尔的事情，一直在我的身边吵吵嚷嚷，无缝不入。”

    皮虫是星际里的小虫子，喜欢阴暗的环境，有点像蓝星上的苍蝇，到处嗡嗡嗡吵。

    “真不知道齐家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为了齐诺尔的事情前仆后续，拦都拦不住！”

    “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深情，所有人都在指责我对他冷漠——那么优秀的alpha因为我的强硬拒绝备受煎熬。

    但他的演技可骗不过我，那群皮虫是很烦，可也只是对我造成了一点点困扰。

    ……只有一点点哦！”

    知云安静地听着她说，一双黑眼平静温和地看向她。

    连羽犹豫会，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被所有人都否定……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真的有点难受……我……曾经也怀疑过自己，选择取消联姻是不是错的……”

    连羽说着，面上露出落寞的情绪，知云放下怀里的枕头，挪动位置抱住她：“这怎么会是你的问题呢？明明是对方在舆论和精神上给你压力，让你产生自我怀疑，你一旦向他退让了，后面只会再一步一步退让，退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他并不喜欢你，真正喜欢你的人，他会尊重你的人格，接受你的不足，包容你的性格。

    而不是像齐诺尔那样，一切都是口头上说着喜欢的话，让你被舆论谴责时默不出声，沉默看着你在舆论中自我怀疑，因为他也在等着你受不了舆论和精神上的压力后向他服软道歉……

    而这他只需要说几句话，他什么也没有失去，可你的自我却在精神内耗里消失……”

    “无论是谁喜欢你，你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拒绝的权利……

    你没有错，你一直都没有错。”

    连羽很想说齐诺尔对她做的一堆坏事能让她得到知云安慰的怀抱，是他能带来的唯一的好处，可偏偏在这温暖的，小小的怀抱里，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连羽把脑袋放在她的肩上，悄悄吸取着知云给自己提供支持的力量。

    连羽一直认为自己没有错，可在周围所有人的否定里，在家族因为她的决定受累，在家人顶住压力宽慰着她让她不用担心的时候，她是真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自己那时同意联姻，周围所有人就会满意，家族也因此受益，家人也不用承受那些莫须有谴责的压力？

    每一次在她自我怀疑的时候，知云总是在告诉她，她是正确的。

    知云的性格很好，像天边悠闲的云，自由又柔软，她清晰得记得对方唯一一次生气，是在得知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想自我放弃时，知云发来的语音夹杂着怒气，但知云实在是太温柔，即使生气也不会说出伤害到她的话。

    那时候的她说：“我没有经历过你的苦难，不能真正的共通你的感受，但是——

    你是我的朋友，我清楚的知道你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有着属于你的骄傲，有着属于你的自尊，你有着自己坚守的信念和崇高的理想。

    我认为我的朋友，是不会轻易低下她高贵的头颅！”

    她快速地说完这些话后，两个人都陷入了名为沉默的氛围中，最后是知云先出了声，她轻声说：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选择支持你。”

    明明只是一句轻柔得抓不住的话，连羽却觉得那句话沉重地砸在她的心口，敲醒了那时迷茫的她，像是一道耀眼得不容拒绝的光，在她自我怀疑的黑暗精神世界里，照出一条通向出口的光路。

    知云总是在告诉着她，她没有错，而作为朋友，会一直支持着她。

    在那次后，她清醒了过来。

    是啊，正如知云所说，她有着属于她的傲骨，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她低头。更何况只是一个心思狡诈的，想以婚姻谋取利益的小小齐家而已。

    可若是知云让她低头呢？她想了一下，那她还是愿意的，为这位心里有她的朋友低头……

    连羽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你要不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OO恋嘛，我家的资产还是可以养得下我们两人的……”

    之前她所说的自己要是alpha就会追求知云的事情，她是思考过的，这样好的一个人，真是让人舍不得放手。

    知云：我把你当姐妹，结果你还是想搞我。

    知云用手指戳她的手臂，快速挥手表示拒绝，虽然她是尊重OO恋，社会上也有这类型的伴侣，在发情期时他们是可以依靠安抚剂度过的，但她对连羽是真的没有想法，因为小姐妹就只是小姐妹啊，突然变化身份成为伴侣，怎么想都让人不习惯。

    “好吧好吧，不为难小知云啦～”连羽尾声上扬，欢快地放过眼前的小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