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我,我只是听说……”江乐瑶上一秒还是一脸笑意的小脸,此刻蓦然被穆易辰一唬,瞬间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鹿,两只水汪汪的杏眼一眨一眨。

    行道见状忙插话进去,“两位施主,此时正值晌午,可到后院禅房稍作歇息,喝些凉茶避避暑气。”

    穆易辰听到行道的声音,将凛冽的目光从江乐瑶脸上移开。

    没有江乐瑶喜悦的话语声,空气突然变的及其安静。

    行道移步,向江乐瑶做了个请的手势,江乐瑶因又被穆易辰突然凶了,心情不好,情绪恹恹向行道摇了摇头,“多谢法师,不必了,我找个地方坐坐就好。”

    江乐瑶垂着眼皮越过门口一侧的穆易辰,出了大悲殿,走向西面地藏殿前的阴凉处坐下。

    行道看向还站在门内紧蹙眉心的穆易辰,道:“将军请随贫僧到后院喝些茶去去火气。”

    穆易辰与行道相视一眼跟在其身后出了大悲殿。他看了眼江乐瑶,江乐瑶低着头,再不像来时那样兴致盎然,充满欢笑。

    穆易辰有些懊悔自己刚刚突然的情绪。

    她高高兴兴带自己来,为自己求了平安符,在这世上,除了师父,是唯一关心自己死活的人。

    自己怎么又冲她发了火。

    越懊悔,眉心越紧,鬓角的的青筋也随之一跳。

    行道看到穆易辰此刻的样子心中了然,不明显地叹了一下,吩咐一旁刚刚为江乐瑶捧灯的小师父:“替女施主拿凉茶过来。”

    “是。”

    穆易辰随行道去了后院,进到禅房。一张棱角分明冷峻的脸又加一层凝重,垂着眼皮。

    行道为其倒了茶,坐在官帽椅上,语气缓和道:“左丞相的千金,看起来是个心肠很好的孩子。”

    “……”穆易辰眼睫眨了两下,自己也知道她很好。

    “辰儿,你们俩人有……?”

    “没有!”行道未问完,穆易辰马上否定。

    话至此,行道不再问已经知道其中的微妙,如果没有男女间的心动,怎么会如此不安。

    如果没有男女间的情谊,那丞相的千金怎么会只身与一个男子出城,来为其求平安符。

    若是穆易辰能有一个这样让他有所顾忌的女子,行道是最欣慰的,他了解自己的徒儿,了解他为何如此不安。

    “辰儿,凡事先不要往坏处想,如果江胜庸不是那个人,而你因为一时的心魔伤了那个孩子,到时候,后悔怕是来不及。”

    “……”行道的话让穆易辰躁郁的心一顿,他抬眸看洞悉一切的师父。

    行道微微颔首,“人家相府千金,只身随你前来,好生护送人家安全回去,去吧。”

    穆易辰眼睫一闪,向行道颔首出了院子,只是在后院的菩提树下自己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去往正院大悲殿。

    此刻,正院西面的地藏殿前并未见江乐瑶的身影,穆易辰的视线在几个殿里都寻视了一遍仍不见江乐瑶。

    蓦地,自己的神经紧绷起来,眼神如炬寻找刚刚的小和尚,这时,那个为江乐瑶拿了茶水的小师父迎过来道:“施主,刚刚那位女施主自己出了寺院。”

    话落,穆易辰一个转身急步向寺院外走,来到石阶路上,仍旧没有看到江乐瑶,随即又加快了脚步。直到来到马棚才看到那个娇小却一身傲气的身影,穆易辰当即一颗心落在肚子里。

    她正拽着缰绳往马棚外拉马,嘴里还嘟囔:“出来,出来啊!”

    刚刚穆易辰随行道去了后院禅房后,江乐瑶喝了小师父送来的茶,喝完茶没有压下心中的委屈,却越想越难过,便不声不响自己先行下山,打算自己骑马回城。

    尽管自己没有什么能骑走马的把握,总归不想再在原地等他。

    穆易辰的马,江乐瑶怎么拉拽它都不往出走,正撇着嘴满腔委屈,眼眶也泛了红,突然一只大手从身侧伸到眼前,从自己手里拿过缰绳。

    两人都未说话,江乐瑶一个转身自去拿马凳,随后自己踩着马凳上了马,默默等着穆易辰驱马前行。

    回去时,穆易辰未再让马跑起来,江乐瑶也没再要求让马跑得快些,一路上气氛安静的不像话。

    幸而有一路的河水潺潺,鸟飞林间似乎才缓解些那气氛的微妙。

    江乐瑶一改往常开朗活泼的性子一言不发,一直向路旁微微侧着脸,似乎是在看着路边湖里的荇菜、山上的密林。

    穆易辰一向不善言谈,又喜安静,此刻看江乐瑶这样安静得不像话,他的心又上提了半分。

    慢走的马速回到城中时已经是傍晚,直到进了城,路过穆易辰的宅子不远时,江乐瑶才开口说了句:“停下,让我下去,我走回去。”

    穆易辰眉心一蹙,未照江乐瑶的指示停下,道:“送你。”

    江乐瑶没拒绝,由着穆易辰送自己,她一直等着穆易辰与自己说什么,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一句“抱歉”也没有。

    城中一路,依然不言不语。

    在转过相府巷子时,哥哥江重尧竟站在大门口的石阶上,江乐瑶和穆易辰的眼神都愣了一下,二人下意识地相视一眼,江乐瑶又很不情愿地快速移开自己的目光。

    江重尧、长宁和父亲江胜庸同时回府,回来后发现江乐瑶又不在府里,又得知她出去未带车。

    问过碧霞,碧霞撒谎说江乐瑶去了陈府,江胜庸便让江重尧去陈府接人,没想到,到了陈府却说没见人来。

    父亲江胜庸便猜测女儿以往几次都在撒谎,一定有事瞒着,于是让江重尧在大门口等着,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人回来。

    果不其然,等来一双。

    更没想到是刚来京都不久,一向冰冷不与常人一般,自己对其没多少好印象的穆易辰。

    此刻江重尧亦是满目惊异,看着两匹马,两相随的二人,又看穆易辰手里抓着的两条缰绳,眉心皱得越来越紧。

    两匹马在相府大门前停下,穆易辰翻身下马向江重尧拱手:“驸马。”

    江重尧出于礼节应了一声:“穆指挥使。”

    随后看向马上的江乐瑶,一副“怎么回事”的表情。

    江乐瑶假装看不懂,向江重尧道:“哥哥,扶我下去。”

    江重尧忙向门内的小厮喊:“拿马凳出来。”

    不一会儿小厮拿着马凳跑出来,放到穆易辰马前,江重尧走上前扶着江乐瑶从马上下来,随后江乐瑶只抬眸看了一眼默默站在一旁的穆易辰,未言一语便转身往回走。

    穆易辰眼神透着一些暗淡看着江乐瑶进了相府大门。

    随后向江重尧拱手:“驸马,臣告辞。”

    江重尧一头雾水,作为长兄当然迫切地想了解真相,但这个男人竟只字不提带自己妹妹去了何处,做了什么!

    “……嗯,好,穆指挥使慢走。”

    就此看着穆易辰上马,又牵着一匹空骑离开。

    江重尧深深一声不悦又无能为力地叹息。

    江乐瑶回了院子,碧霞已经等在照壁前,一如既往,开启和尚念经模式的汇报:“小姐,丞相大人派了人去陈府找你了,知道你又撒了谎,才让公子去门口堵你的,现在丞相在膳堂前直挺挺地站着,等着小姐,脸色很不好。对了,你是自己回来的,还是穆指挥使送你回来的?”

    “穆易辰送回来的!”这句话洪然从门外传来。

    碧霞一愣。

    江重尧肃着脸从大门外进来,江乐瑶一咧嘴,一抹谄媚的笑:“哥哥!”

    江重尧冷暼了江乐瑶一眼,一声重气从鼻腔呼出,低声呵斥:“一个女子家,竟与一个不相熟的外男双双出入于街市,你知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声斥责,碧霞像一只猫,垂着头缩在江乐瑶一侧,江乐瑶却不以为然道:“穆易辰嘛,哪里不相熟,他可是堂堂大岐三品武官,是父亲的同僚,有什么可防的?”

    “……”江重尧被江乐瑶噎住,双目睁得溜圆,愣了一瞬又道:“即使不需要防他什么,那你一个闺中女子家也要注意人言可畏,让城中人看到你与外男双双相随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将来如何面对夫家?”

    江乐瑶被说得不开心,撇了嘴,垂了眸,随手揪了一片照壁前的绿叶在手中揉捏,低喃:“谁要找夫家。”

    江重尧又问:“还没问你,这一整日去了哪里?为何会与穆易辰在一起?”

    江乐瑶垂着眼皮,眼珠一转解释:“本来要去陈府找君君姐姐的,却在半路遇到穆易辰和他的属下,得知他今日休沐,所以一时兴起请他帮忙带我去灵隐寺,没想到他没有拒绝,我们就出城上山了。”

    “!”江重尧一惊,“你独自与他出了城?上了山?”

    “嗯。”

    “……”江重尧一手扶额,气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他为何那么轻易答应了你?”

    此刻江重尧潜意识中觉得穆易辰心思不单纯。

    江乐瑶却又不以为意随口应道:“这还用说,当然因为爹是丞相,你是驸马,嫂子是公主,我提出这样一个小小要求,任谁不是屁颠屁颠答应的?”

    “……”这个理由把江重尧说服了,但又想穆易辰看起来不像是会趋炎附势的人。

    江重尧又想与江乐瑶说什么,江乐瑶却一转身走了,“我去看爹去,爹还等着呢。”

    江胜庸负手肃目站在膳堂前,江乐瑶不等父亲开口,先献上谄媚的笑上去抱上老父亲的胳膊,主动将刚才与江重尧说得话说了一遍。

    江胜庸沉着脸听着,听明白后依然一脸严肃。江乐瑶看父亲脸色没有缓解心里直打鼓,又向其承认错误:“爹爹,女儿错了,女儿不该因为太想念娘就不顾爹的心情,擅自出城为娘请灯让爹担心。”

    说着从腰袋中掏出几块平安符,“看在女儿为爹请了平安符的份上,就原谅女儿吧。”

    江乐瑶将平安符捧到江胜庸眼前,江胜庸垂眸看了一眼,一个长方形刻着平安字样的桃木牌,下缀黄色璎珞的平安符。

    江胜庸的眼色明显有些和缓之色。

    江乐瑶一鼓作气,又哄父亲:“这个可是灵隐寺的住持加持过的,定能保佑爹爹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只见江胜庸眼皮微微抬起看了女儿一眼,随后才伸手将平安符接在手中,语气不太和悦道:“你与那穆易辰何时熟悉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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