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阮府

    阮卿卿在混沌的状态里不知有多久,睁眼看见一顶纱帐挂着玲珑香囊,是熟悉的桂花香。怎么?阮卿卿抬手摸了摸眼角,触手光滑,完好无损。

    “小姐!小姐你醒了!”出声的是惊蛰,自小伺候她的丫鬟。可是,惊蛰不是......门外跑进另一个绿衣丫鬟,正是谷雨,看见她,松了口气说“小姐可算醒了,瞧着身上好些吗?还难受吗?”

    “我这是?”阮卿卿留了个神,观察了一圈,正是未过门前阮府的闺房。

    “小姐莫不是傻了?”惊蛰心直口快,见阮卿卿愣神,担心地直说出口。

    “呸呸呸,”谷雨上前扶着阮卿卿坐起来,刀了惊蛰一眼,“小姐昏睡了这好些日子,刚醒,肯定要缓一缓。”

    “都是三小姐害的,若不是她要小姐摘莲花,小姐也不会栽到湖里去,明明知道小姐不会水......”

    “多嘴!”谷雨呵斥了一声,谨慎地瞧了瞧身后,语气又软下来,“你这话被人听了在三小姐面前做文章,不定怎么又要为难咱们。”

    三小姐?阮如梦得意洋洋的脸深深印刻在脑海里。阮卿卿想起来了,十岁时母亲刚病逝,后院只有一个刘姨娘,她的女儿阮如梦便开始明里暗里的苛待她,还经常在父亲面前告她的状。那时候的她沉浸在母亲去世的情绪里,对这个庶妹的弯弯绕绕从不细想,只管迎面对上。阮府嫡女性情乖张、不守规矩的传言便是这时候传开的。

    难道竟是回到了十年前?阮卿卿暗自思忖。

    “小姐要不再休息会儿?我去和老爷说声小姐醒了。”谷雨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阮卿卿再次躺下,开始回忆起十岁这年的事。前世惊蛰在她被燕玄送给杨公公时,跪下求他,第二日便被发现死在了世子府的井里。阮卿卿自然是不信是惊蛰一时失足,但燕玄不会让任何人怀疑他,尤其是她。她甚至不能为惊蛰收尸。谷雨倒是一直陪着她到最后,只是她死了,阮如梦一定也不会放过她。

    虽然不知为何会回到十年前,但重生一次,前世的覆辙她是必不会重蹈,前世的仇则是一定要报!

    谷雨还没回来,阮卿卿便先听见了她临死前最不会忘记的声音。

    “听说姐姐醒了,我便来瞧一瞧。”此时的阮如梦还是一副好妹妹的模样,她素来最会在人前示弱贴心,对比显得阮卿卿更是不讲道理性子乖张。是以前世父亲对这个庶女一向格外宽厚,对阮卿卿这个嫡女反而不甚亲近。

    既然要装,阮卿卿现在还不能撕破脸皮。

    “咳咳,是三妹妹来了吗?我身子还没大好,却是不能前来迎妹妹了。”

    阮卿卿话一出,正打起帘子要直接进屋的阮如梦却是愣了一下。平时在这个嫡姐面前,她习惯了在一些小事情上不给面子,比如现在她没让人通报就准备直直进来。可阮卿卿是吃错药了吗,今日竟会如此客气礼貌,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方才路上看见姐姐跟前的丫鬟,这才知道姐姐醒了。毕竟姐姐也是因为我才落的水,一时心急便没差人通报就进来了,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阮如梦嘴上服着软,却已是毫不客气的寻塌上坐下。

    “无妨,惊蛰,看茶。”阮卿卿不卑不亢。隔着放下的床帐,阮如梦只能瞧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姿,和从前好似并无不同。阮如梦就没放在心上,眼看惊蛰沏好了茶,她尝也不尝就要起身告辞。

    “瞧也瞧了,还望姐姐保重身子,没有姐姐陪我打趣逗玩,妹妹在府里可是无聊得紧呢。”

    打趣逗玩,说的像她是个与人陪笑逗乐的玩物一般。

    “怎会,妹妹仙姿,在京中多有贵女结交,必不会缺玩乐才是。”

    阮卿卿不是不记得,阮如梦有自己的交际圈。只是那些人是冲着它人傻钱多还是看笑话来的,阮如梦不会细想。她只当阮卿卿嫉妒自己的好人缘,不屑地轻哼一声。

    “父亲还唤我去书房,妹妹就不多打扰了。”

    佩环叮当的声音去了,阮卿卿这才要下床。惊蛰扶着她坐到塌上,又取来一件月白色的外衫替她穿好。

    “奴婢就看不惯三小姐的样子。”惊蛰嘟着嘴,愤愤不平。阮卿卿不语,伸手捞起茶盏呷了一口。

    “哎小姐,奴婢给你换一盏!”

    阮卿卿摇头,刚起来正是口渴的时候,“她不领情,我怎好叫你泡的茶浪费了呢。”

    谷雨自外头进来,见阮卿卿已经起身,便从小厨房端来热好的玉米粥。

    “老爷怎么说?”阮卿卿见她蹙眉,心下了然。

    “说了声知道了,”谷雨欲言又止。在老爷的眼里,不过是她们姐妹嬉闹的意外罢了,而且多半还会觉得是她这个嫡女不够懂事,不够端庄。世人便是这样,嫡庶有别,妻妾有别。为妻者要端庄宽厚,不得善妒不得过于风情,妾却是偶尔争个宠卖弄些见不得台面的情趣,倒是别有味道。阮卿卿想到早故的母亲,母亲若是知晓其中的道理,不曾付诸真心,也许最后的日子不会心堵如此。

    “收拾收拾,谷雨你随我去趟老太太那里。”

    惊蛰不解,“老太太一直以来也不待见咱们,如今小姐刚好,就去那儿作甚?”

    “府里老太太当家做主,少不得要去的。挑件素色的衣裳,不要白。”

    阮卿卿记得,老太太独自将老爷拉扯大,老爷中了状元后也是十分敬重。尽管母亲作为成国公府唯一的小姐是下嫁,但老太太不这么认为,不仅如此还对母亲过门三年没有诞下嫡子颇有怨言。因此才对着一儿一女的陈姨娘青眼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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