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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女人和薛雪想象的差了很多,她以为能生出白芯微这样的顶级美貌的大明星的,母亲应该也是艳光四射,但是她打扮地朴素地不像话,两鬓都已经花白,脸上也是岁月留下的条条皱纹,尽管五官看得出年轻时候应该是个大美人,可是现在却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个人并非自己的生母,但是在看到她这幅样子的时候,薛雪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揪心了起来。

    面前的女人是白芯微的母亲许琼。

    两个人见面的地点选在了距离拍摄地点云横影视城附近不远处的咖啡馆,薛雪到的时候,客人不多,许琼已经提前来了,桌子上已经有两杯磨好了的咖啡,她灵敏的鼻子能嗅到在空气中弥漫的苦气。

    “微微,今天的工作完成了?”许琼朝她微笑,笑容有些拘谨,“最近拍摄还顺利吗?”

    不知道为什么,薛雪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虽然这个人是白芯微的母亲,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和蔼可亲,一副慈爱模样,可是昨天她发信息给她以后,她翻了一下两人的通话记录,和白星文一样,也属于几乎毫无联系的水平。

    白星文是因为找白芯微勒索钱财,所以两人就算是姐妹关系,关系也是比陌生人还不如。

    那母亲呢?怎么也是几个月都不联系?

    而且时间也太巧了,昨天才刚刚过了白星文给她的截止日期,今天她就找上门来,她不得不多想。

    想到这,她是一点也没有和母亲相聚的温馨感觉,更多的一股子烦躁和无奈,云横影视城距离星市还有相当远一段距离,开车过来都要四小时,这么大费周章的过来,还能有什么事。

    于是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也没了和她寒暄的心思,于是开门见山的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琼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她的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愿意叫我一声妈妈吗?”

    薛雪不说话,拒绝回答这个问题,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一对几个月不联系的母女,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具体过节,不过想来总是和白星文脱不了关系。

    许琼面有愧色:“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心里怨恨我,向着妹妹没向着你,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舍得不管她。”

    “她从小就不如你,自从断了腿以后,更加自卑,你也知道,那段时间她都是以泪洗面。”她叹了口气,轻轻的说,“丁明华确实不是东西,是畜生,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是星文就是喜欢他,不愿意分开,我能怎么办?”

    “我命苦,你爸爸也是嗜赌成性,把家里输了个精光,最后我不得不离婚,可怜你妹妹,好不容易爱上个男人,又和你爸爸一个德行.......”

    说到动情处,她有些哽咽。

    “一个残疾人,未来过的怎么样,都是可以预见的,丁明华还愿意要她,我也只能是顾全大局。”

    顾全大局。

    好一个顾全大局。

    只不过在维系这个家庭表面和平的时候,她似乎觉得自己大女儿的牺牲不过是微不足道的。

    一点点小小的代价而已。

    薛雪真是不知道那个有些嚣张而又扭曲笑容的白星文内心竟然如此自卑,后来转念一想,身体上的残疾本就是对人致命的打击,更何况还是白星文这种样貌姣好的女人。

    但是这也不是她后面这么伤害白芯微的理由。

    于是她冷冷地说:“你现在是要和我说她多可怜吗?残疾也不是我的错,她男朋友非礼我,我不光是受害者,更是他姐姐,她作为妹妹没有一丝一毫为我考虑,甚至最后这一切却是由我买单,这又公平吗?”

    许琼捏了捏手,垂眸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所以后来,你不愿意和我们联系,我也知道,你也是怨我的......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到我们毕竟是亲人的面子上,能够撤销对星文的起诉......”

    薛雪彻底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科大的效率竟然如此快,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将起诉提上日程,既然眼下许琼这么卑微地来求她,她也明白了,白星文手中已经没有了底牌。

    她们赌对了。

    白星文并没有在别的地方备份照片。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说你怎么突然想来找我。她自己不愿意出面低头,觉得丢了面子,就让你不辞辛苦过来求情,是吗?”

    薛雪实在是不想对白芯微的母亲说什么重话,可她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像一个母亲,或者说配为一个母亲。

    她的话满是讥讽,“你舍不得你的女儿白星文受一点点委屈,你怕她自卑,你怕她没男人要,你怕她要坐牢,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女儿,我也会怕?”

    一句一句,话音虽轻,却震耳发聩。

    许琼没想过自己的女儿有一天能对自己说出这些话,她看着对面的人,时隔一年了,她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在没见面的这段时间,她变了这么多吗?

    自己一直教育她要“忍让”,让她有个“做姐姐的样子”,因为她年纪大,有优秀,所以包容、照顾家里的人是正常的,家丑不可外扬,在当初那件丑事发生的时候,自己也是让她忍气吞声,不然作为一个女人,背负勾引妹夫,“不检点”名声的只能是白芯微。

    白芯微一直都接受着这一切。

    甚至在白星文以此做要挟,盼着不劳而获的时候,自己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只要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好。

    可是现在白芯微的一席话,让她头一次产生怀疑,自己真的错了吗?

    她无力地解释:“我知道你也有很多委屈,可是你不愿意赡养妹妹,我老了,也没什么劳动能力......丁明华又嗜赌成性,你转过来的钱他能在几天就输完,说是拿不出钱,就要和星文分手。”

    “如果她男人也不要他,那不就更可怜了吗.....所以她做出这种举动,也是无奈之举......”

    “够了。”

    薛雪实在听不下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白芯微在爱情里面总是那么卑微,各种付出、各种倒贴、各种被吸血,说到底,不过是扭曲的家庭内心极度缺爱,可对外又不得不化身成一身刺猬保护自己。

    她气极反笑,声音却很冷淡:“不要给我找那么多理由,法律只规定了我对你有赡养义务,从来没有规定我对妹妹要付同等的责任。”

    她顿了顿,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比她更不容易的人,他们从泥泞中爬起来,依旧要继续生活,她的飞来横祸不是她伤害我的理由,既然丁明华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他,而不是把我当做挽留他的工具。”

    “就算是你,都有离开父亲单独抚养女儿的决心,她为什么就不能做到?”

    “如果她选择继续坠入地狱,那她就要承担恶果。”

    许琼彻底没话说了,沉默了好一阵,直到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句——“你就看在我是你母亲的份上,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吧。”

    薛雪不明白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除去了最后的潜在危险,她应该是高兴的,可是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又是说不出的滋味。

    在昨天接到信息后,她将手机中所有的通讯电话翻了个遍,她的妹妹、父亲,白芯微都没有任何记录,唯独留下了这个“妈妈”。

    你是怎么想的呢?

    薛雪很想问问白芯微,你是在乎她的对吗?

    我到底该怎么做?

    *

    薛雪安排黄绵绵将许琼送了回去,她现在整个人恍恍惚惚地,天色又黑了,为了安全,犹豫了一下根据后,还是打电话喊助理直接把她送回家。

    薛雪则是马不停蹄赶回了片场。

    今天趁着下午的戏份结束,和许琼的见面都是见缝插针,忙里偷闲出来的。

    等她急急忙忙地回去,剧组又已经开始动工了。

    她一看时间,还好,总算是没迟到。

    今天这场戏的戏是自己和冯久景的片段,演的是年少时候彼此芳心暗许的戏码。

    或许是刚刚结束了那样一场“谈判”,薛雪无论如何都进入不了状态,演出来的感觉十分僵硬和程序化。

    “卡!”

    刘导喊出声,有些不解,这丫头之前明明表现得不错,就算谈不上出类拔萃,但是绝对是够看了,怎么今天还算上的简单的心动情绪都表达不出来。

    这都第三次了,要不是之前她表现良好,自己这脾气又该发火了。

    于是他走到薛雪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耐着性子问:“怎么回事?有心事?怎么一直进入不了状态?”

    薛雪直接被噎住,心想导演你这是什么有读心术吗,这都能被你知道。

    一旁的冯久景看着这么有耐心的刘导,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导演啊导演,你真是偏心吧,上次我三遍没过你已经恨不得把剧本甩我脸上了,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薛雪知道以为自己的表现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于是毕恭毕敬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刘导,我再找找状态。”

    冯久景指点江山道:“这还要找什么状态啊,你就把我想象成你有好感的异性,不就完事了吗?”

    不怀好意,意有所指。

    但是薛雪如梦初醒,他说的方法的确很有道理。

    刘导明显没有抓到这句话的重点,只是对冯久景的方法点头赞同:“是的,你再好好想想,调节情绪。”

    “action!”

    薛雪努力回想自己有好感的异性,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出现了脑海中。

    那是一个足矣让自己感到安心、宁静的人。

    她眉眼弯弯,绽放出春风一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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