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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对证

    次日大早,天都还没亮,谢鸳晨跑了几圈后被侍女伺候着沐浴梳洗,然后简单打扮便上了马车。

    上朝入宫需从午门进,谢鸳到的时候午门外头停着各家马车,见她下来,脚穿金靴的各位大人不约而同地走快了步子。

    金銮殿外,百官穿着官袍鱼贯而入,然后按照官职高低,依次站在大殿两侧。

    皇帝穿着金丝绣的龙袍,在高高的鎏金龙椅上落座,他还未发话,站在文武百官前面的太傅林则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老臣有事禀报。”

    “哦?”皇帝饶有兴趣地抬了抬眼。

    这些年林则权势高盛,门下学生遍布朝野,已经很久没见他在朝上亲自禀奏。

    皇帝道:“林爱卿请讲。”

    林则年逾花甲,此刻竟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神情激动地指向一旁神清气闲的谢鸳,“老臣要告发皇太女叛国!”

    大殿里瞬间噤若寒蝉,所有人的视线纷纷落在谢鸳身上。

    她似乎是颇为惊讶地挑了下眉,然后竟勾唇笑了起来。

    谢鸳一派从容不迫,众人又不由自主地去看林太傅。

    今日但凡是他人在御前状告九公主叛国,都是滑天下之大稽,毕竟九公主自幼富贵娇养,莫说她是没脑子,就算是失了疯也不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但偏偏,状告九公主的人又是一向德高望重的林太傅。

    这下,竟然没人拿得准儿事情的真假,就连皇帝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冷冷挥了袖子。

    “林太傅,人可以糊涂,话不可以糊涂,你可有证据?”

    林则望着谢鸳,犀利的眼里闪过一抹算计,他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取出几封书信,高高捧起。

    “陛下,这便是老臣派人从裴家府邸搜到的皇太女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

    裴家,满门被灭的裴家......众人乍然听见时心头不禁重重一跳。

    当时这桩惨无人理的屠杀传回京城,简直震惊朝野,没人相信裴府灭门惨案会出自温室长大的谢鸳之手,紧接着陛下便传了口谕,证实裴家叛国以诛九族,可人死灯灭,已无对证,便没人敢去质疑,而这件事几乎成了所有人埋在心底心照不宣的秘密。

    可如今旧事重提,众人面面相觑,眉眼之间皆是惶惶担忧,就连一旁的李福全都不禁眼皮跳了跳,他躬身上前从林则手里取走书信,拆开后毕恭毕敬地交给了皇帝。

    皇帝垂下眼,扫过手中那几页信纸,面色越看越冷。

    “这都是沈家与蛮夷的书信往来,与谢鸳有何关系?”

    此话刚出,殿内臣子神色异动,低着头在底下窃窃私语。

    “沈家?莫非是皇太女从关外带回来的那个沈浮白?”

    “如果是他,那太傅的话便说得通了,这些天皇太女对他的喜欢可做不得假,之前在盏灯夜宴上,皇太女差点为那沈浮白废了张公子的口舌。”

    “可我记得他现在是太子殿下的人。”

    ......

    没人注意,一旁的太子脸色变了又变。

    林则很满意众人对谢鸳和沈浮白的猜忌,他重重磕了头,义正严词道:

    “陛下,皇太女早知沈家与蛮夷暗通款曲,卖国求荣,却为了沈家的沈浮白,将罪名转嫁,让裴家做沈家的替死鬼,然后灭裴家满门,以求死无对证......”

    激动之下,他拍着胸口痛哭流涕,“最后甚至还杀了我儿灭口,皇太女如此目无王法,祸乱朝纲,欺国误君的行径,又与叛国何异!”

    皇帝沉默半晌,大殿内的气氛凝结成冰,各种各样的目光全都落在谢鸳那张未施粉黛,却美得清绝锋利的脸上。

    她垂着眼帘,哪怕晨光将整座大殿照得明光烁亮,她的眸光也朦胧的叫人看不真切。

    皇帝的手掌附在膝盖上,他眉眼微垂,淡淡看向下面。

    “谢鸳,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声音平静,却是风雨前的假象,但凡今日谢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算她天潢贵胄,也难保性命无忧。

    一侧的李福全忍不住掀起眼皮悄悄打量谢鸳,心底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众目睽睽之下,谢鸳忽然抬起了眼,声音平缓,“陛下,好话都被林太傅讲完了,儿臣不才,有几句不好听的话想同林太傅讲。”

    皇帝闻言,面色严肃,慢慢点了点头。

    多年前,为了牵制顾家,他捧林家上位,没想到却是亲手养大了一匹吃人的狼,如今林家势力盘根交错,好不容易斩断几根脉络,他只希望,谢鸳不要让他失望。

    谢鸳穿着一身精致的朝服,她站在皇帝的左下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子,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所有人,视线所到之处,好似千斤压顶,压迫的众人不敢与她直视,片刻后她才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竟是笑着对林则讲。

    “林太傅,本宫只有一个脑袋,戴不了您给本宫扣的这么多顶帽子。”

    她走到林则面前,居高临下道:“您说死无对证,眼下不是有个活生生的人证吗,您说沈家叛国,本宫说裴家叛国,不如将沈浮白请来,与他当场对峙,孰真孰假,自然一目了然。”

    林则的心底说不出来的怪异。

    谢鸳的反应实在太过镇定,可还没等他出声反驳,皇帝却准许了谢鸳的提议,他摆手道:

    “李福全,速速将沈浮白请到殿上,你亲自去。”

    “是,陛下。”

    李福全低头离去,刚走了两步,一旁的谢鸳眼珠子转了转,好心提醒道:“李公公,沈大人今日告假,你还是去本宫府中寻他会快些。”

    话音未落,满堂哗然,压都压不住,李福全身形一颤,他低低道:“老奴知道了,多谢皇太女提点。”

    谢鸳道:“举手之劳,谁叫沈大人爱与本宫亲近呢。”

    李福全拢在袖子里的手抖了抖,他不敢再言,顶着周围人刀子似的目光,匆匆退下。

    大殿内,百官将谢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怒瞪着眼睛看她,一些人忍不住出声斥责。

    “九公主,你怎能如此不知廉耻,青天白日竟然与臣子在府中私会。”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实乃我大晋之耻。”

    “男子以强为贵,女子以弱为美,如此看来,那沈浮白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白脸伪君子,而九公主不守妇道,也是伤风败俗。”

    一群人语言激烈,唾沫星子横飞。

    龙椅上的皇帝闭上了眼,仿佛对底下的喧闹一概不知。

    谢鸳掩唇,当着众人的面懒懒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偏了头,对着一侧头发稀疏,眼珠黄浑,神情最为愤慨的王御史问:“什么是妇道?”

    王御史道:“女子自出生起便要遵守三从四德,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修德行言辞,器女功容态。”

    谢鸳眯了眯眼,道:“你口里的妇道是哪里来的歪门邪说,妇道,妇是女,女子自己所说的道理才能称为妇道,本宫不知王御史何时成了女子,张口便来胡编乱造。”

    不等他答,谢鸳又漫不经心地挑起嘴角,淡漠道:“如果当今女子都要守你口中的妇道,怕是你娘都不会生出你来。”

    强词夺理。

    王御史气得面红耳赤,怒道:“头发长见识短,妇人之仁。”

    谢鸳慢悠悠呛他,“比不上王御史头发短,见识更短。”

    王御史稀稀的眉毛皱起,“你......你......伶牙俐齿。”

    谢鸳朝他微微一笑,既嘲讽又挑衅。

    “承让承让,本宫总不能像王御史您一样,没到一把年纪,不仅掉光了头发,甚至这牙齿掉得比林太傅还多。”

    王御史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同僚扶着他舒气,大殿上一时再没人敢没有眼色的去和谢鸳争执,眼看眼鼻观鼻,默不作声地等待着李福全带人上殿。

    另一边匆忙赶到皇太女府邸的李福全被雨棠引着进了府中。

    沈浮白正在花园中栽花,对李福全的到来并不惊讶,等他道明来意,沈浮白亦是平静从容地同他揖礼。

    “李公公稍等,请容许我回屋取个东西。”

    听到满朝文武包括陛下都在等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官,沈浮白还有闲心同他说要去取东西,李福全不禁对他的这份淡定另眼相看,想起离殿前皇太女的刻意嘱咐,他犹豫地点了点头,催促道:“那沈大人快些,陛下还在殿上等你。”

    沈浮白在桶子里洗干净沾了黄泥的手,然后转身朝小径走去,背影穿过月洞门很快消失不见了。

    李福全望着那月洞门上的牌匾,多年来受雨水腐蚀,上面依稀还剩下个木字,他不免跳了一下眼皮。

    若是他没记错,皇太女这座府邸似乎与那销声匿迹的沈家人的沈宅是为一体,据称两座府邸由中间一扇静僻清雅的月洞门相连,而门上牌匾所题之字是当年先女帝和沈湛亲手所写。

    半日闲。

    若这木真是闲里的木的话......

    李福全的心颤了下,回头想问雨棠这月洞门后是否是沈宅时,小径处,青年手里拿着个木盒匆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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