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武鸣目光冷冽，居高临下地望着半跪在地上的年轻人。
柳江风一边擦拭着从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一边撑着破魂缓缓站了起来，语气仍是不屑，“呵！刚才我只是热了热身，现在这场决斗才算是正式开始！”
说完，柳江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将全身的内力注入了手中的破魂中。
人剑合一。
在这之前，这一招他练了许久始终未能领会。
而如今在这生死之际，他摒弃心中所有杂念，只为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他答应了叶泽兰，要平安回去。
虽然此刻平安对他来说不大可能了，但他定要争取活着，活着见到师妹。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一招？！”在武鸣的面前，出现了无数道剑气，剑气又化成了无数柄利刃，径直向他射来。
这么多年来，武鸣一直做着一个噩梦。
梦中，他信心满满地提剑挑战那人，可最终却败在那人的万树飞花之下。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做的那场梦竟然重现了。
不过他的实力早已超过了当年，他有信心能够接下这招。
接着，武鸣大刀一甩，寒潭溅起千层浪，潭水散成一颗颗的小水滴，拦下了柳江风的利刃。
可让武鸣没有想到的是，他挡住的只是由剑气化成的无形利刃，却没有挡住真正的人剑合一。
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来不及了，一道剑气径直朝他的面门刺来。
武鸣只好拔刀相抗，剑气汹涌，逼得他连退了十几步，最终他还是没有接下，被破魂刺中了胸口。
“哈哈哈”武鸣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里杀意四起，“真是小瞧你了！”
随后武鸣冷哼了一声，“虽然你使出了万树飞花伤了我，可这一招对于你来说无疑是自损八百。所以说你终归还是要死在我的刀下。”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柳江风咳了一声，而后看了武鸣一眼，随即轻笑了一声。
武鸣顺着他的目光朝身后望去，是同样陷入幻境后又突破出来的江陵夜和柳寒云。
江陵夜扫了一眼武鸣，继而朝柳江风看去，“嘿！还能撑得住么？”
“死不了。”柳江风白了说话的人一眼，冷冷吐出了这几个字。
江陵夜见状，戏谑道：“那就好，你就坐着看戏吧，剩下的交给我们了。”
接着，江陵夜看向身旁的柳寒云。
尴尬的是，柳寒云并没有给他回应，目光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自己哥哥。
再之后，江陵夜只见他们兄弟俩默契地点了点头。
“嘚，我就该和小兰留在铸剑村找线索的。”江陵夜默默吐槽着。
随后，江陵夜拔出了身后的宝剑，朝武鸣攻去。
柳寒云紧跟其上。
三人交手，刀剑相碰，电光火石间，掀起千层寒潭浪。
此时的柳江风也没有闲着，他在休息的同时也在寻找武鸣的最终破绽。
“没想到这人受了剑伤，竟然还能跟他们打个平手。看来这人的实力果真不容小觑。”柳江风皱着眉头，不由得对江陵夜他们多了几分担心。
“他的破绽究竟是什么？”一时间，柳江风陷入了沉思。
这时，他所处的寒潭岸边竟然再次出现了幻象。
可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化作幻象的人竟是他。
“小风，你可是用剑与用刀分别要注意什么？”这是柳江风在幼时习剑时他曾问的一个问题。
柳江风想起那时他只觉得一个剑客执剑行侠仗义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而在他幼小的印象中用刀之人杀伐之气重，且多为莽夫用刀。
那人并没有说他的回答是对还是错。
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地同他讲：“刀与剑亦可做保护自己和身边之人的武器，亦可做杀人的利器，而这在于你想要让它成为什么。”
当时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并未明白其中的含义。
而现在他明白了。
武鸣的刀在于杀人，他心中杀意已起，刀法比之先前的稳重，多了几分凌乱，这也说明了他的心也开始乱了。
那么就让他柳江风再添上一把火。
之后，柳江风席地而坐，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
虽然他已经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内力，但剩下的三分之二足够支撑他再使出一招人剑合一了。
“起！”而后，随着一道剑气划破了寂静的寒潭，寒潭上泛起的水珠三两汇聚在了一起，化成了一道道冰刃，再次射向武鸣。
武鸣一人难敌三人。
即便他使出了最后一招刀卷千浪，可他终是败了下来。
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处留了下来，随着砰的一声，武鸣撑着他的刀跪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原本已经散开的寒雾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比之前的还要浓烈万分。
就在江陵夜二人朝柳江风靠近时，寒雾笼罩了整个地道。
一时间，一抹刺骨的寒意无声无息地朝他们袭来。
江陵夜本想用内力来抵挡这股寒意，然而糟糕的是，他能感到自己的内力还在体内，却怎么都使不出来。
江陵夜暗骂了一声，“你这老家伙，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道不屑的笑声，“呵！你们既然有胆子闯进来，那么今日便一同随我赴死吧！”
话落，江陵夜气得牙痒痒。
此刻江陵夜只想冲到武鸣的面前，狠狠给他几拳。
这时正在闭目养神的柳江风伸手拉住了江陵夜，“先省点力气。”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冷笑。
“阁下就这么肯定我们愿意随你下黄泉？”柳江风轻笑一声，反问道，“我倒觉得阁下是必死无疑了，毕竟黄泉路上还有人在等你呢！”
柳江风的话激怒了武鸣。
“黄毛小儿，到如今竟还口出狂言！你可知眼前的雾叫什么？”武鸣语气冷冽，“这雾生于寒潭，在人的内力催动下而生，寒雾凛冽，只需一炷香的时辰，你就会冻死在这里。于是我给了取了名字，千年寒雾。”
江陵夜听此，不由地翻了个白眼，“可真是一个俗气的名字。”
武鸣没有理会江陵夜的话，转而开口问道：“方才那小子说有人在黄泉路上等我，此话何意？”
方才同柳江风他们打得你死我活的武鸣，眼下说话的语气竟有几分心平气和的意味。
既然武鸣想问，那便同他说就是。
柳江风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的两人，点了点头。
“想必寒潭底下的那个姓李的人是你杀的吧？”江陵夜说话的语气颇有讽刺意味。
武鸣也不犹豫，直接应下，随后隔了好一会，武鸣开口道：“人是我杀的。他本不该死的，可惜他偏要阻止我铸剑。为了打造出世上最锋利的剑，我只好杀了他。”
柳江风语气淡淡的，“你可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他是你师父，你竟为了一己私欲，而杀了他。那柄剑，当真对你有这么重要么？”
武鸣摇了摇头，语气陡然拔高，“你们懂什么！自那日我败于那人剑下，这么多年来我苦心铸剑，只为了打造一柄能够胜过他的剑。可那李老头偏说我铸的剑带杀意，不许我铸剑。为了不让我铸剑，李老头竟然让我以落儿的性命起誓，逼迫我从此不再铸剑。”
接着，武鸣大笑了一声，“可李老头说的是铸剑，并没有说不允许我铸刀，于是我苦练刀法，只为了有一日能打败那人！”
“那这寒潭也是你为了铸剑而引到这地下的？”柳江风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武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武鸣沉声回道：“没错。当年我进铸剑村不仅是为了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李素的铸剑术，还有传说中的藏于铸剑村的千年寒潭。江湖上也有不少人为这寒潭慕名而来，可惜他们都没有眼福，如今倒是便宜你们三个小子了。”
说话间，武鸣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激动。
“那我们还得谢谢阁下，留下我们的命，让我们看到这传说中的千年寒潭。”说话的是江陵夜，“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当年你挑战的那人可是江天鸣？”
“你怎么知道的！”武鸣有些难以置信。
随后他的双眸流露出了一抹兴奋。
“他现在人在哪？”
江陵夜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他多年来的渴求与执念。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一个时机，在等一个能打败他父亲的时机。
江陵夜不禁摇了摇头，“你不必再等了，他已经死了。”
话一出，武鸣先是愣了一会，而后仰天大笑，可笑着笑着人便有些疯魔起来。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死了？！他说他会等着我再次挑战他，怎么就走了呢！那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岂不都白费了！哈哈哈！”
武鸣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手上不停地耍着他的那柄刀，寒潭激起千层浪。
不多会，雾气竟然消了不少。
这时，柳江风发现武鸣的眼球变成了红色。
而后，地面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不好，他可能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