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过海

    晌午时分,青松县县令丁谷派人寻来了一位老人,老人曾是裴府上的管家。

    前两年,因为过于操劳,身子骨撑不住了,便跟裴老爷辞行,回乡颐养天年去了。

    老人听说了裴家一事,悲痛不已,强撑着身体赶来祭奠。

    据老人所言,裴老爷早年在外经商时,曾遇到一伙匪徒,后被一农家女子救下。

    后来裴老爷为报答女子的救命之恩,给了她一大笔钱财。

    再后来,二人就再没联系了。

    至于裴敏是不是裴老爷跟那女子生的孩子,老人就不清楚了。

    不过肖郁从老人口中获悉了裴老爷是在永州遇到的那女子。

    永州距离青松县不过半天路程,肖郁当下决定前往永州证实裴敏的身世。

    柳寒云依旧随行。

    肖郁虽不解柳寒云为何这么做,不过有人随行,关键时刻还是能救自己命的人,她也乐得自在。

    入夜时分,二人顺利到达永州地界。

    接着,二人在一家名叫来喜的客栈住下。

    肖郁在大堂内寻了个偏僻处落座,然后叫来了店小二,把那农家女子的面貌,还有裴老爷在永州遇匪一事,同店小二细细说了下。

    只见店小二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他们要寻的人。

    肖郁本想再问两句。

    谁知,有几个魁梧汉子进了客栈。

    各个留着络腮胡子,面相凶狠,腰挎金刀。

    为首一人脚踩金线靴,耳着金环,落座后,一掌拍在桌上,语气不善:“店家人呢?是死了吗?没看见哥几个来了?还不快上些好酒好菜!”

    这边,店小二歉意地看了眼肖郁二人,留了句“两位公子稍等”,便去招待那几个汉子去了。

    原先在柜台算账的掌柜的,账也不算了,连忙从柜台拿了两壶上好的佳酿,往那几个汉子走去。

    再看了一圈方才还在大堂用膳的食客,有的匆匆结了账,离开了。

    有的则低下头,静默无声。

    有的则端了饭菜,起身回了房间。

    这几人不简单!

    肖郁拿起准备拿起桌上的剑,顺便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柳寒云。

    柳寒云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方才店小二赠的小菜。

    肖郁见状,又悄悄放回了剑,“人家堂堂江湖第一杀手都没动,那我也静观其变好了。”

    想着,肖郁也给自己夹了粒花生米,又抿了口酒。

    酒是好酒,只可惜喝酒的人心情格外不好。

    “坐在东面的那个白脸小子,没听见老子叫你过来倒酒么?”那个带金环的汉子朝肖郁粗声喊道。

    肖郁放下酒杯,扫了眼那汉子,“阁下是在叫我?”

    只见那汉子眯着眼,色眯眯地打量着肖郁,语气轻浮,“没想到说话也跟个娘们似的,娇声娇气的,我耶律弘还没玩过这等妙人呢!今日来此可真是赚了!”

    肖郁攥紧了酒杯,再考虑要不要一剑解决了那该死的家伙。

    还没等她出手,她的眼前嗖得闪现过一支木筷。

    偏头看去,只见那个叫耶律弘的家伙捂着脖子轰然倒地。

    鲜血溅在了其他几名汉子的脸上。

    肖郁转头看向柳寒云,只见他手上少了一支筷子。

    接着柳寒云冷冷吐出了两字,“找死!”

    其余汉子见状,连忙逃离客栈,还不忘撂下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待人走远后,店掌柜面露忧色,却也不忘提醒肖郁二人,让尽快离开永州。

    肖郁询问缘由,这才知道耶律弘竟是西狄的一名守将。

    虽说西狄同天启朝签了止战协议和贸易往来条令,可据掌柜所说,近几年西狄人愈发越界,时不时进城滋事挑衅。

    甚至还有西狄守将在永州城外三十里地操练演武。

    耶律弘就是其中一名,听说他还是西狄丞相的嫡子。

    一想到这,店掌柜就一脸愁容。

    肖郁也没想到,他们一进城竟招惹了这么个麻烦人。

    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随后,肖郁起身,朝众食客拱手抱拳,沉声道:“今日之事,是我和柳公子二人所为,不关诸位的事。若有西狄人问起,诸位尽管推到我二人身上。”

    “这万万不可。二位行侠仗义,我等怎能恩将仇报?”一书生愤愤道,“西狄人本就该死。二十年前,他们攻占永州,为首的耶律司烧杀抢掠,屠杀我天启百姓千余人。此仇不报,我青业枉为人!”

    一时间,食客们纷纷附和着。

    “既然如此,我不再劝诸位了。”说着,肖郁端起桌上的酒杯,与那青业遥遥碰杯,“我敬青兄一杯,遥祝青兄大仇得报,平安归来!”

    肖郁知道,永州不久就会开战,那时的永州可能又会变成二十年前的人间炼狱。

    她绝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

    既然如此,她的身份就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亥时,来喜客栈里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除了几名流浪在此的异乡客之外,就只剩下了肖郁柳寒云,还有掌柜的和店小二。

    掌柜的听到肖郁来永州是为寻人后,主动问起了肖郁要寻之人的模样特征。

    让肖郁没想到的是,掌柜的恰巧知道当年一事的来龙去脉。

    那时掌柜的初来永州,在入城十里地的官道上开了间茶馆。

    那日,他遇到了来永州做生意的裴老爷,裴老爷还在他的茶摊上喝了茶。

    谁知,一伙土匪从官道旁的小路里冲了出来,劫了裴老爷身上所有银子,还砍伤了他和裴老爷。

    幸好一农女机智,叫来了官差,这才救下了他们。

    掌柜的和裴老爷也因此相识。

    后来,那农女一直照顾着受伤的裴老爷,二人之间情意渐生。

    可有一日,裴老爷突然离开了永州。

    还给掌柜的留了一封信,让他帮忙关照下农女一家。

    一年后,那农女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裴老爷一直没有回来。

    掌柜的也派人打听过裴老爷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消息。

    为了信守承诺,也为了不让人说闲话,掌柜的只能悄悄给他们母女二人送些银两来补贴家用。

    然人心不古,农女父亲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掌柜的此人,硬要让他负责,还讹了他百两银子。

    最后是那农女站了出来,替他解释清楚了。

    同时,那农女带着孩子单独在永州西边住了下来。

    日子虽过得不富裕,可温饱足矣。

    可岂料两年前,那农女突染恶疾,离世了。

    掌柜的不忍心那两个孩子流浪街头,便招在客栈里做些杂活。

    听到这,肖郁疑惑道:“怎么是两个孩子呢?”

    “是那农女后来收养的一个小女孩,两个孩子岁数差不多,正好搭个伴。”掌柜的略有些遗憾道,“一年前,她们离开了客栈,说是去寻她们的亲生父亲,也不知她们两个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说着,掌柜的向肖郁问道:“二位既是为了那农女而来,可知那裴兄亦或那孩子的下落?”

    肖郁摇摇头,面色沉重,“裴老爷前不久死了。”

    “怎么会呢?”此时掌柜的端茶的手一抖,茶水洒在了桌上,难以相信道。

    “我怀疑裴老爷是被人害死的。”肖郁开门见山,“我想知道那两个孩子的模样,麻烦掌柜的给我大体说下,我好确认下另一个案子的受害者是否是裴老爷的孩子。”

    话落,掌柜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嚅嗫着,“怎么会这样?怎么小敏她……”

    掌柜的反应人之常情,肖郁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掌柜你不必过于伤心,一切都还是我肖某人的推断。”

    过了会,掌柜的擦掉眼角的泪花,娓娓道来。

    一炷香后,肖郁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裴敏是个乖巧的姑娘,平时很勤快,做活也利索,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而跟在裴敏身边的另一位姑娘文姝,平日里相对文静些,话虽不多,做起事来却让人放心得很。

    如此看来,那么真正嫁入钱家的很有可能是掌柜的所说的文姝,而并非裴敏。

    文姝为何要顶替裴敏的身份嫁入钱家?裴敏又去哪了?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他的目的究竟什么?

    这让肖郁不禁感到头大。

    线索好像随着文姝的死又断掉了。

    已是子时,肖郁又添了根新蜡烛。

    窗前案桌上,放着一封信,是西州城传来的。

    信上说裴敏,也就是文姝没有死在大火中,死的人是一个刚进钱府没多久的丫环。

    同时,信上还说有一醉汉曾在前一晚见过“裴敏”,那时她与一男子在钱府后巷相会。

    等那醉汉晃晃悠悠靠近时,男子已然消失不见。

    醉汉说他远远见那男子着一身墨衣,好似官差打扮,腰间还挂着一枚令牌。

    “既然人没死,那么依然可以顺着裴敏这条线查下去。”肖郁如是想着。

    随后铺开了一张新的信纸,提笔交代了几句,便让信鸽传信西州。

    接着,肖郁想了想,又展开一张新信纸。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永州生变,速派兵来。”

    而后肖郁将信塞进信封,封上独制的火漆,交给了身后的人,“小六,尽快把这封信交到遥州王叔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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