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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盛宴双眼空洞的盯着天花板,因为没有休息好,她的眼睛酸涩的厉害,脑袋痛的她想死,再加上难以忍受的胃痛,盛宴一下子没忍住,表情渐渐变得扭曲,直接无助的大哭起来。

    好难受,好痛苦,好无助——

    因为鼻塞,她哭的渐渐喘不上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盛宴绝望极了,她无助的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每呼吸一次她的胃就像被人用拳头捣烂一样痛。

    “痛……好痛啊……我好痛啊……妈妈我好痛——我好痛啊啊啊——”

    她全身蜷成一个小小的虾米,没一会儿就挣扎翻滚到床边,盛宴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濡湿了,她摔在地上,颤抖着去够床头柜上的胃药。

    痛到想死,意识和感觉甚至都麻木了。

    耳朵渐渐听不清任何声音,眼前也出现星星点点的雪花,盛宴拼了命的拿到胃药,用尽全身力气拧开盖子,然后不管不顾的吧塞进嘴里咀嚼,哽咽着咽下肚去。

    她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片,潜意识里她觉得吃的越多她就能越早从疼痛里解脱出来。于是直到失去意识之前,盛宴嘴里都在咀嚼着药片。

    此时天空依旧安静沉寂,她昏睡过去,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

    医院里。

    傅有怀睡的又浅又短,凌晨快四点的时候他就醒了,然后一直睁着眼睛,再也睡不着。

    他闲来无事可做,就自己穿好衣服,收拾完毕后悄悄坐着轮椅溜了出去。

    巧合的是,温想和傅其深没有在外面守夜。

    这个时候医院的护士和清洁工已经开始工作了,护士站亮着荧荧的灯光,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傅有怀看着走廊发了一会呆,然后推着轮椅转向尽头窗户的方向。

    “你做什么——”

    一个女声急促的响起,或许是怕惊扰其他人,她将声音压的低低的,没等傅有怀反应过来,那个人扑过来死死抓住他的轮椅,不让他继续往前走。

    借着微弱的光线,傅有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他微微诧异:“余木小姐?”

    见被他认出来,余木默默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傅有怀这下看清楚了,她身上穿着保洁工的衣服,不远处还有扫帚躺在地上。

    “我,我怕你出事……”余木泄了气,声音软软的,手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轮椅。

    傅有怀有些无奈,但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他扶起余木,轻声解释道:“我睡不着,想去外边吹吹风,你想一起吗?”

    他的眉毛微微弯着,眼睛漆黑的与夜色融为一体,整个人温柔的要渗出水来。

    余木也不知道怎么就傻傻的答应了,她刚想帮忙推他去外面,傅有怀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帮助,紧接着又若无其事的引起了别的话题。

    “你怎么会在医院做工?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凌晨的风吹在身上凉的很,余木不由得裹紧了自己,她坐在傅有怀旁边,低头苦笑。

    “那日之后,我就从养祖母那里离开了,明明盛宴姐是受害者,却要因为我自私的请求谅解他们,我没法再待下去了。”

    傅有怀静静的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我做的已经足以报答他们对我的养育之恩,离开也好。只不过没有了钱和住处,我只能找些工作来干,所以就来了医院。”

    余木抬头,正好对上傅有怀深邃平静的眼睛。风大到吹的她眼睛发热,她咧开嘴,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

    “不说这些了,怎么没见到盛宴姐?她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傅有怀看出一些什么,他没有直接点破,如实的回答了她的问题:“盛清时要和霍家小千金联姻,盛宴为这件事回到盛家了。”

    余木愣了愣,面上的表情一下子敛净,她用力扯了扯嘴角,几次失败最终无力的投降。

    “挺好,他本就不该和我这样的人有牵连……”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压抑情绪。

    傅有怀把随身带的纸巾递给她,然后将身上的大衣覆在她肩上。

    “你们互相心里有彼此,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他问道。

    身上的大衣带着好闻的木质香,又软又暖,像他这个人一样。

    余木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从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感觉到盛清时在慢慢远离自己,直到刚刚她终于意识到,那个爱她如命的少年,已经彻底从她生命里淡出了。

    “晚了,是我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我以为对许寂的感情是喜欢,可那仅仅是仰慕和向往,那根本不是喜欢——”

    “现在都晚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余木低声呜咽,瘦弱的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抖得厉害。

    她哭的悲伤又压抑,几乎忘记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傅有怀静静的看她哭了一会,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插手这件事。

    “我并不觉得现在晚,盛清时还没有和霍小姐有结果,你依然可以遵从自己的心。”

    余木失神的看着前方,无助又脆弱:“没用的,这样就是最好了,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是的余木。”傅有怀打断她,“我问你,一直以来是不是都是盛清时在为你做事情?”

    余木转头看他,愣愣的点头。

    “那么你为他做过什么吗?”

    她眼里的光沉寂下去,然后缓缓的摇头。

    傅有怀露出笑意:“你至少可以为他做些事,现在开始,一点都不晚。”

    “余木啊。”他垂眸低转,有星星点点的灯光映入眼底,仿佛有星河在他眸里流回,“这个世界上,是不会有人坚持一段没有回应的感情的,无论有多爱。”

    有风渐起,傅有怀额前的碎发被吹乱。他的话一直在余木大脑里回旋,余木抬头仰望他,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静止。

    “这世道不公,但唯有爱,是不需要任何资格的。你爱他,他也爱你,这就是最好的事了。”

    余木此刻已经压抑不住想见盛清时的愿望,她呆呆的问:“为什么帮我?是我的家人伤害了盛宴姐。”

    傅有怀勾唇,有些无奈:“可能是不想让你像以前的我一样。”

    其实,他本没有心思再去管其他人了,独善其身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盛清时是他的挚友,也是他爱人的弟弟,是他心里承认的家人,他根本无法做到独善其身。他看不得盛清时痛苦难受的样子,也看不得盛宴为此自责伤神。

    插手这件事,他又会在无数个夜晚里反复斟酌回放这一段对话,去找每一个当时的破绽和不完美的细节,然后如同自虐一般,背上思想的枷锁。

    他顿了顿,认真的看着余木:“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幸运,之前因为所谓的资格,我错过了温想。余木,如果盛清时就是你的那个人,这样错过,就没有第二个盛清时了。”

    “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幸运,能遇到你自己的盛宴……”

    他话的尾音还没落下,余木噌的一下站起身,眼里的情绪已经被坚定所取代。她朝着傅有怀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向她选择的那个人。

    傅有怀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有些迷茫。

    真好啊,她前面的路一定是光明的。

    那他呢?他也可以这样坚定又怀有希望的奔向他的未来吗?

    这个时候,傅有怀忽然发了疯的想见她。

    他用力推着轮椅机械一样的往前冲,天蒙蒙黑,轮子好像不小心卡到什么东西,他连人带车狠狠的摔在地上。

    轮椅压在腿上,可他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傅有怀喘着粗气,他艰难的把轮椅扶好,然后双手撑着扶手,用力想撑起自己的身体。

    可惜,没有借力和助力的他,根本无法回到轮椅上。

    傅有怀试了几次,每次都是只差一点。

    心里渐渐集聚起丑陋的情绪,傅有怀紧抿唇角,眼眶因为愤怒和委屈浮现出红色,他努力隐忍和压抑自己的情绪,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整个人在黑暗里抖得厉害。

    最后一次。

    傅有怀忍着发胀的胸口和酸涩的泪意,这一次他几乎就要坐在轮椅上,可他的腿根本无法支撑身体很长时间,又一不小心踢到了轮椅的开关,他整个人一滑,轮椅飞出去好几米远。

    “废物!废物!废物能不能死!能不能死掉!你有什么用!”他崩溃的嘶吼。

    黑夜里,他一个人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唯一的工具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可这短短的几米对他来说就是无法跨越的天壑。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发现他的狼狈和无助。

    温想回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那在人前风光霁月温柔强大的傅有怀,此刻正一点点的爬向他的轮椅。

    温想震惊的无以言表,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过去,她心痛极了,却也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你站起来!别人都可以为什么你不能!你怎么就不能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啊!”

    傅有怀疯了一样捶打自己的腿,好像那双腿只是一团没有生气的棉花,而并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死!你死啊!站不起来能不能死!”他的声音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

    温想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傅有怀,虽然他习惯伪装,可那时他总是把最丑陋最软弱的自己暴露给她看。

    每次看到,她都更加心疼他一分,更加怜爱他一分。

    只要一双无用的腿,就能让强大的他溃不成军。

    “能不能放过我……”傅有怀伏在翻倒的轮椅上,把脸深深的埋进臂弯。

    让余木不要在意什么资格,可他才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温想难受极了,她用力握紧拳头,又无力的松开,反复几次,她打开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继续等在黑暗里。

    傅有怀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往日挺拔笔直的脊背此刻深深的弯了下去,再不复人前的强大气场意气风发。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天空的暗色却没有褪去。有零星的雨点坠落,温想看了看天,发现居然下起了雨。

    那边的傅有怀还是没有动静,他穿的不多,背影单薄如纸,好像这渺小的雨点都能把他轻易击溃。

    不能等了。

    温想这样想着,她从阴影里走出去,走向他,却在还没有触及他的地方猛的停住脚步。

    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有些疼,傅有怀低垂着眼睑,手腕的伤还没有长好拆线,他这几天造作的厉害,此刻竟也能感到一丝痛楚。

    谁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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