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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课哲理

    第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在周日的晚自习上,大家在李丽萍这位凶神恶煞的班主任强烈态度下开始换组。

    靠窗的那边的第四组,而靠走廊的则是第一组,原本余知静这边是在第三组的,这下就刚好来到了第四组的潇洒位置,坐在这里有种天高皇帝远、不受约束的自由。

    于是乎,余知静上课的时候干脆小说都不看了,开始撑着脑袋望着蔚蓝的天空发呆,瞧着那随遇而安的白云缓缓进入窗子当中,而后又从她视线范围内离开。如此反复,不亦乐乎。

    身后的钱澄很安静,甚至安静到让余知静以为自己后面没人,然后一翘椅子就撞到了人家的桌子上。每次都四目相对,场面一度尴尬至极。

    但是,余知静初中都是坐在最后一排逍遥似神仙的,一时半会也改不掉翘椅子的这个坏毛病,所以只能非常痛苦地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大抵是受不了余知静的折磨了,又或是发呆的时候老是被打断让他觉得很烦,于是把自己的桌子从左边挪到了右边,空桌子往后挪,给了这个爱翘椅子的家伙足够的空间。

    而余知静发觉他这一动作之后,很是不好意思的回头,满是歉意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这个毛病一时间改不过来。”

    钱澄没有计较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似乎是接受了她的道歉,而后又开口问道:“你能借我那本书看看吗?”

    他指了指余知静抽屉里的课外书。

    “这个?”

    余知静将其抽了出来,那是《人类简史》,看这名字或许会觉得它晦涩难懂,其实内容还是很有趣的,让人爱不释手。

    “对。”钱澄点了下脑袋。

    “没问题!”余知静爽快地答应了,她还是很乐意与人分享书籍的,要是遇到同好那就更好了。

    然后钱澄又安静了下来,只是多了偶尔传来的翻页声。

    从下午到晚自习结束,钱澄就把书还了回来。

    “看完了?”余知静有些错愕。

    钱澄少言寡语,点头示意。或许觉得这样还不够,他又补充了句:“很有意思的书,你还有吗?”

    余知静答非所问:“其实你可以去图书馆借书的。”

    钱澄摇了摇头:“性质不一样。去图书馆借书得自己找,这是主动的。借你的书,就没有这一过程了,有什么看什么,不费脑子。而且,图书馆太远了,懒得去。”

    惜字如金的人居然一口气说这么多……余知静心里默默吐槽了句。

    这应该是钱澄对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

    “那好吧,其实我就这一本书而已。”余知静坦白道。

    钱澄听后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毕竟打发时间的方法还有很多,看书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扭头对脖子的伤害挺大的,一会儿功夫余知静就受不了了,索性就不理钱澄了,继续看向窗外放松自己的神经,净化自己的心灵。

    余知静之后每次去图书馆借完书,结果看完的当晚就被钱澄厚着脸皮借走了,然后他也是很迅速地用晚修时间将其解决。

    余知静借的书什么类型的都有,诸如武侠的《射雕英雄传》,或是被誉为第五大名著的《金瓶梅》。但是钱澄都不挑,有时候还会看厚厚一本的《卡耐基成功学》以及传记类型的《人类群星闪耀时》,他就像是什么都吃的杂食性动物……

    这段时间,余知静都感觉自己成为了图书中转站了,不过有了同好之后俩人迅速就熟起来了。她也借机了解了下钱澄这人。

    钱澄不是余知静这种因为无聊而提前学习了的人,他只是真的聪明而已,捧着国外的厚重教材自学了数学跟物理这些靠天赋的科目,进度比老师还快。

    他英语还是人家母语者水平,口语比起余知静偷偷摸摸在油管学了很久的人还要好不少,没有丝毫的卡顿,很是流利顺畅,口音还正宗。

    余知静的第六感很敏锐,有时都能做到未卜先知的程度,她总能感觉到带着怒火与嫉妒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是谁,除了邓雨洁,还能有别人了?不过余知静也不理会她,钱澄讨厌她那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对人家死缠烂打的结果,怨不得别人。

    再说了,跟别人说话是自己的权利,她余知静为什么要看别人脸色行事?没办法,有时候她就是一身反骨。

    话说回来,钱澄真的跟苏甜说的一样,不仅为人随和,还是个全能人才,而且他几乎不会被外界干扰,就算有人用期待的目光紧盯着他,他也不会有多少的情绪波动,妥妥的大心脏选手,光凭这一点余知静就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她要是被人看着的话肯定会紧张得要死的。

    三中这个学校两周才有个双休,不过比起其他一个月才放一次假的变态好太多了。

    但是就这么呆在学校,整个人都快发霉了,浑浑噩噩到不知所措。

    于是,在某天上课的时候,余知静翘起椅子往后靠,微微撇过头看向钱澄,毫不见外地低声问道:“你以前出学校都是怎么逃的?能分享分享位置吗?”

    钱澄挑了挑眉,略有些诧异道:“你想逃学?”

    什么逃学?说得那么难听……余知静有些无语。

    就连一向娴静的唐文婷都忍不住侧目了,或许她也好奇这个问题?

    “我就是想去观摩观摩,像大神学习一下而已……”她甚是心虚。

    没想到钱澄居然同意了,他说:“没问题,今晚我要出去玩,正好带你去看看。不过,那位置你是出不去的。”

    余知静一点就通,又挪近了点,小声说:“你的办法不会是要翻墙吧?”

    “不然钻狗洞?”钱澄反问道。

    余知静悻悻作罢,“算了算了,我没这个胆子,您跑路没事,我跑路指定要被逮的。再说了,要是不小心摔伤了,那不就身败名裂了吗?”

    “今晚上老师不会管的,我们还是后排的,跑了他也不知道。”钱澄看来是早有预谋,他继续说:“用背包装着换的衣服,出去把校服换掉,就不用担心被抓了。”

    这么专业?看来没少跑。

    余知静苦笑了声:“您跟我说也没用啊……”

    “指不定你哪天就用上了呢?嗯,我这也是说给唐文婷听的。”钱澄一脸平静。

    咦?事有蹊跷!余知静用余光偷瞄着把头埋得更低的唐文婷,心想这看似乖乖女的孩子难不成逃过学?不然钱澄也不会说这种话了。

    余知静对很多事都感到好奇,其中就包括别人的心里思考的问题。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她追问道:

    “你们逃学都是去做什么的?我看电视上说都是去网吧打游戏的。”

    钱澄沉吟了会儿,回答说:“饿了就去吃宵夜,困了就回家睡觉,无聊了就跟朋友随便逛逛,或者是回家捣鼓有兴趣的事儿。”

    “不去网吧开黑?”余知静惊讶道。

    “主要没什么好游戏玩的,联机游戏上学的时候也凑不出来那么多人,单机游戏我自己家都能玩,干嘛要去网吧?”

    他一副“'这你都要问”的样子,让余知静不知道说些什么。

    “倒是你,一个住宿生,出去做什么?”钱澄问道。

    余知静想了下,“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对我来说只要不在学校就好,因为我不喜欢这种被约束的感觉。”

    “我懂了,叛逆期是这样的。”钱澄说。

    “不要乱给人贴标签!”余知静满脑黑线。

    钱澄若有所思地问:“那你有什么人生理想没?”

    “你问这个做什么?”余知静一脸警惕地望向他。

    钱澄疑惑道:“你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难不成你的理想难以启齿?”

    余知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有理想,但是不告诉你。”

    不,她现在的确是没有理想的状态,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嗯。”钱澄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他继续低头看书,依旧是那本没有看完的成功学。不对,应该称之为心理学才对。

    余知静看过一些,总觉得悬乎,因为她按照书上的办法在这个国家实行的话,那指定是到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毕竟思想不同内核嘛,于是她就觉得那本书没啥用……得对症下药才行。

    “钱澄,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更好的班呢?”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这是句废话,他这放荡不羁的人生态度,怎么可能去那些班级里坐牢?

    钱澄头也不抬,“普通班住外宿舒服,而且管的宽松,不会压榨学生的时间。”

    这就是他的回答,简单明了。

    余知静放下椅子,老老实实地坐稳了。她隔着一根根交错的铁栏杆望向窗外,慵懒的白云仿佛在嘲笑着她的身不由己,挪动自己的身体炫耀它的自由。

    “我到底有什么理想或者是想做的事呢?”她撑着下巴走神,心中不禁这么想着。

    她以前听自己老爸讲过,人有两次生命,一次是睁开眼睛看世界,有了自己的感受以及记忆的时候。另一次则是明白了自己人生在世该如何享受生活的时候。

    然而,大多数人都是只有一次生命,老一辈的人墨守成规,被迂腐的传统束缚了思想,而自我的思想被束缚了之后,其身子自然离不开那一亩三分地了。

    他们画地为牢,呆在自己的舒适圈。老祖宗说生男不生女,他们就照做,老祖宗说生孩养老,他们就这么做了,也不管去教育,好似生了就没事了,要是孩子不听话,那就用道德去绑架他。

    在这片土地上,愧疚式教育是最盛行普遍的,明明就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却赋予冠冕堂皇的意义。

    诸如此类的例子举不胜举。

    即使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如此,身在新时代,思想依旧故步自封,想要打破陈年旧规却弄巧成拙导致误入歧途……

    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让思想升华,从来都没有获得过第二次生命。

    认为与众不同就是对的这种说法其实就是错的,这种本身就是随波逐流的想法。

    思想无法升华,人就不会豁达且容易焦虑。

    在这个人人焦虑的时代,儒家所求的反而会加剧我们自身的精神内耗。因此,多品读道家经典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这并非是说儒学不好,而是人需要从书中摄取契合自身的知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视野开阔才知到书中的道理终究有失偏颇。

    人生之路与知识一起走得越远,心就越静。

    当你心静下来之后,自然就会明白该如何享受自己的人生了。当你明白了如何享受自己的人生之后,你也就看清了这个世界怎样才能称之为文明了。

    但是余知静并不清楚这一点,她正处于迷茫时期,越是想要找到自己为之而活的事情就越是找不到。

    于是,她就越发感到焦虑。

    但是她懂得调整自己的思绪,因为不懂得自我调节的人,早就被孤独的洪流所淹没了。

    余知静纤细如葱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不过声音很轻,没有吵到别人的学习。

    倏然,她展颜一笑,对于这个纠结许久的问题已然释怀了,她告诉自己:

    “算了,这个世界那么美好,我为什么要拘泥于这个问题呢?我既然没有远大抱负,那就当好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想不通就暂时放下,等以后阅历与见识上来之后再回过头来看看,或许就会有了答案。

    生活如此,学习也是如此。

    心灵澄澈,世上就少有烦恼了。

    余知静知道自己仍然做不到看开一切的程度,她总被重重枷锁束缚着。反倒是钱澄,人就跟老子类比为大道的水一样,或许他真的是做到了为自己而活的境界。

    余知静双手相互搂着,人就趴在桌面上,用余光偷偷打量了几眼正在看书的钱澄,他表情平静,如那未起涟漪宛若明镜的清澈湖泊。

    “终究是我的思想境界太低了,难道我看的书还是太少了?”

    不,是她经历的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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