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

    夕阳下的海滩泛着淡淡的一层金黄,海浪轻轻地扑上来,丢下一个个五彩斑澜的贝壳后又无声地退了回去。

    陆屿宁电话响了,他松开女友付允柔的手,举起手机示意了一下,便回到沙滩椅上去接电话。

    脚下的沙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一脚踩下去,绵软的细沙从脚掌边缘覆上脚面,温热的气息便顺着小腿往上走,撩拨着身体原始的活力。

    允柔正在认真地捡拾着贝壳。

    旁边一对带着孩子戏水的母子,此刻也回了房间。在这个酒店专属沙滩上,现在只剩他们两人。

    允柔喜欢大海,从下午到达这个海岛酒店后,就一直在沙滩上不舍得进房间。

    电话是好兄弟兼合伙人景诚打来的,简单沟通了一下工作上的事后,景诚不忘打趣说:“不忙着回来,在温柔乡多享受几天,公司有兄弟在,放心”。

    “哎呀”!允柔轻呼了一声。陆屿宁一看,原来是一个大浪打上来,直接拍到了允柔的肩上,她提着滴水的纱衣下摆正紧张地向自己跑过来。

    临近黄昏大海涨潮了,浪头渐渐高了起来。

    陆屿宁站起来,笑着伸手接住了冲过来的允柔。

    “全湿了”。允柔第一次到海边来,对大海的脾气不甚了解,嘟着嘴用手去拧衣服上的水。

    两人坐到了躺椅上,陆屿宁用浴巾擦拭着允柔头发和衣服上的水,忽然间两人都羞红了脸。

    允柔泳衣外层的白纱被海水打湿后现在变成了透明色,纱衣里极小的布片完全包裹不住有料的身材,饱满的风光此时全部显露无余,比基尼精细的设计让她的腰肢更显纤细,几络湿发松散下来,像是从海里走出的摄人心魂的仙子。

    陆屿宁怔住了,继而眼神连忙躲开,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

    他觉得脚下的沙子越来越烫,烫得他浑身燥热,身体像生了病般僵硬,赶忙把浴巾披在女友身上,收回了手。

    允柔感受到了男友的异常,低头一看便明白了原因,自己也害羞起来。

    尴尬的几十秒后,允柔拉着陆屿宁回到了他的房间,关上门后她主动对着面前这张俊美的脸亲了上去。

    陆屿宁浑身像是着了火般燃烧起来,他忘了眼前是何时何地,他只知道此时他想拥有怀里的这个女人,这个他爱了快十年的女孩。

    他亲吻着她滑嫩的肌肤和每根发丝,呢喃着:“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她热烈地回应着他,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和不断索取的唇,“我也爱你,这辈子都不变”。

    他用修长的胳膊把她拥在胸前,在她的耳边说:“我们结婚吧,跟我去达市,生几个我们的孩子”。

    “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等我妹明年毕业,我们就结婚……”

    “可是一想到要分开,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伴随着急促的喘息,他又向这个美丽的身体探索起来。

    妹妹允乔还有一年就大学毕业了,允柔想把妹妹供出来再办婚礼。

    她轻抚着爱人的脸颊,亲爱的人,谢谢你的理解。

    “咔嗒”,窗外的老白杨树干在狂风的撕扯中又折断了一根,断枝击穿下方残存的枝叶后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响。红砖房内的蜡烛火苗被震得晃了几下,在即将熄灭时又重新挣扎着亮了起来。一股浓重的蜡油味随风扑到了桌边坐着的小镇姑娘付允柔美丽而绝望的脸上,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丢了灵魂的躯壳般对身外的一切都丧失了感知力。

    “把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微弱的声音从她干裂的唇中发出,又在暴风雨夜无力的消失在风中,无影无踪。

    “这鬼天气也邪性,八月天还能有这么大的雨,唉,明天不知能不能停呀”,允柔爸付成带着沮丧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不停也好,这么没脸的事情就下大雨才好,让她悄悄地走,省得十里八村的看到丢人现眼……哎哟”允柔妈说着又像哪里疼一样叫唤着哭了起来。

    “想到闺女要嫁的是个瞎子,我心里难受呀!” 付成长叹一声。

    “老天爷呀” 允柔妈大声嚎哭起来,“要不是那个姓陆的祸害,我允柔怎么会嫁给个瞎子……”

    风更大了,一股妖风掺杂着付成老两口悲切的哭号声“呜……呜……”着从窗户破残处挤了进来,在打灭了蜡烛后把允柔吹得一个趔趄。也让她拉回了一丝魂魄,看清了自己的处境:爱人背叛,失去孩子 ,嫁给瞎子…

    几个月前,允柔从自己工作的超市里下班出来,一男一女在出口处拦住了她。

    “你是付允柔?”肥头大耳的男人问。

    “我是,你们是?”

    “我是陆屿宁的小舅子,陆屿宁是我姐夫。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姐夫已经和我姐结婚了,以后你不许再见他。”

    允柔的心一紧,她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努力稳住身体颤抖着挤出几个字。

    旁边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眼神中带着恶狠狠的敌意:“知道为什么由我来通知你吗?因为他已不想再见到你。他需要的是能上得厅堂出入让他脸上有光的女性,而不是你这样土气无知的村妇!”

    允柔没有去接那张照片,她清楚地看到,那个曾要娶她共渡一生的男人,正光着身子躺在一个妖艳的女人怀中酣睡。而床上的那个女人,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

    “我们现在很幸福,望你好自为之不然我不会客气”娇艳女人故意露出微微隆起的腹部,一脸的傲娇与不屑。

    他结婚了,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她不愿相信,但一切都真实地出现在眼前,他已在那个城市多年,早已不是原来的他。

    允柔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逃一般地跑进了无人的公厕,边吐边大哭起来。

    医院里,医生拿着允柔的检查报告单:“孩子月份大了,现在不要的话用手段生出来也可能是个活胎,你自己要想好”。

    孩子,看来我们的母子缘分已定。

    百般纠结后允柔决定生下孩子。

    她回家换上宽松的衣服,直到孩子要出生的前几天,才告诉母亲。

    哭得昏天铲地的允柔妈偷偷找了个接生婆到家把孩子接了出来。

    在这个传统观念极重的地区,未婚生育是被人所不齿的,更是一个家庭的耻辱。

    孩子生下来的当天允柔还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时侯,孩子就被送走了。

    叔伯们已多次上门兴师问罪,说她给整个家族蒙了羞。

    “大姑娘把孩子生了,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哩。让我们都跟着抬不起头”。大伯母翻着白眼。

    “就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付家的女孩都这样不要脸,我们闺女将来还怎么找婆家?”三婶一张愤怒的脸都快挤到允柔妈脸上了。

    “现在只有早点把她嫁出去平了别人的口舌。后街上按摩店的小李师傅不嫌弃她,我看那人可以”,大伯蹲在门坎上狠吸了两口烟。

    “可是那人是个瞎子啊!,允柔总不能嫁个瞎子吧!”付成焦急地说。

    “瞎子怎么了,人家虽然看不见,有手艺也饿不着。再说了小柔现在还能挑什么好人家?人不嫌弃她就不错了!”三叔粗声粗气地说了句,把手里的烟屁股塞到脚下用力地拧了两脚。

    “瞎子心里也会嫌弃我,你们都一样”

    “陆屿宁、大伯、三叔、瞎子,这就是我的命运吗?”

    “呜呜……”窗外的风雨声愈加凄厉,可允柔觉得自己的这间红砖房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她先是仰头发出无声的恸哭,接着冷笑了一下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悄无声息地走进了漆黑的雨夜。

    “哎呀我的钱包!有小偷!”货架尽头的暗影里,传来了林月急迫的惊呼声。

    “怎么了?”付允乔放下手中正在挑选的水杯,快速挤过人群到了小姐妹的身边,周围的顾客也都被声音引得看了过来,然后又毫无波澜低下头继续购物。

    这年头小偷到处都是,丢个钱包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钱包刚刚还在包里,现在不见了!”林月急声说道“虽没多少钱,可是我身份证也在里面,怎么办啊”

    小偷?允乔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周围的画面,一定是那个人!从她和林月走进这个拥挤的2元店开始,就有个人一直跟在她俩旁边,表面像在挑选东西,但他的目光时不时的对她俩身上瞄一下,然后又迅速移开。她当时就感到奇怪,拉着林月进了柜台后面,那个人便没再紧跟了。没想到还是让他瞅准机会偷了林月的钱包。

    她抬起头在人群里搜寻着,两米外的地方有个身影进入了她的眼帘,就是他!看来小偷还没来得及跑出去。

    允乔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对那人小声但坚定地说:“把钱包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

    那人看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俩的对话,便从怀里掏出了林月的钱包给了允乔,并双手抱拳对允乔说:“感谢小美女放过,对不起了”,说完快速出门溜了。

    “你咋知道他是小偷啊,太厉害了“,林月提着方便面箱子蹦蹦跳跳地在面前倒退着走,一双凤眼笑盈盈地忽闪着。失而复得的钱包让她很快又恢复了开心。

    “都说这林月和我长得像,不同的是人家生在了沿海城市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疼爱。不像我生来就不受欢迎。如果不是姐姐打工供我,我连书都读不成……“,允乔在心里感慨。

    “你呀,以后钱包保管好,别一天净傻乐” 允乔说着假装用手朝小姐妹额头上点去,林月咯咯笑着躲开了。

    “你帮我保管吧,我怕又给弄丢了”,林月说着掏出身份证放进允乔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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