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

    经过这几天的住院治疗,小宝的精神状态好多了,再经过医生的评估后决定第二天出院。在外面呆烦了的赵丽娜第一时间就让办理出院回了家。

    陆屿宁没在家,这让赵丽娜十分失望,她期待中的母凭子贵好像并没有实现。她以为生了孩子,陆屿宁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厚待于她,虽说没指望有什么多优厚的待遇,但至少会让她的陆太太身份得到基础的尊重。现在她带着孩子回来,迎接她的依然是清冷的空房子,而且没有陆屿宁发话,她也不敢搬到夏至去。这让她有一种被羞辱的愤怒。

    “做的这是什么饭?谁家坐月子吃这些?月子餐呢?”

    看着一桌子色味浓郁的菜肴,赵丽娜一股无名火起。连你们也不当我是产妇!她抡起胳膊,哐当当……,一桌子的碗盘便全被扫在了地上,描金碗片从餐厅飞到了几米外的大门上,又弹回到旁边的楼梯底下。

    “太太您别生气,我马上去做”小陈吓得直往后退,刘妈伸手去捡地上的碎片,被正在气头上的赵丽娜一把推坐在地上。

    “这女人真可怜,但是又不是真的做月子,你老公也没在家,今天没必要假装吃月子餐吧?”允乔在后院带宝宝晒太阳,听着楼上的声音在内心暗自揣度。

    这家男人哪里都好,就是不爱他的老婆这一点,就减分太多了,看来也是渣男一个。

    但是男人是真的帅,允乔想:“如果以后我也能遇到这么帅的男人就好了,但是这么渣的不行”。

    她自己都觉得是在做白日梦。太太那样的美女都得不到这人的心,她这个丑小鸭就别妄想啦。

    再说,等我找到姓陆的报了仇,就安心找个工作把孩子养大,此生也不打算嫁人了,专心照顾小宝。

    现在小宝有刘妈照顾,生活也稳定了,明天开始出门寻找渣男。

    华北平原的秋季总是有很深的存在感,在达市还青葱翠绿铺满街的时侯,北方金黄的色彩已爬上枝头。

    上关县的一个乡村田野里,躺着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他仰躺在一片黄豆田里,任凭身下坚硬的豆颊将他的背刺出一个个伤口,渗出的血星星点点沾在原本雪白的衬衣上,像被散弹打了一枪而伤痕累累。

    他双手的指甲里装满了泥土,一阵秋天的风夹着冰凉的雨落下来,打湿了旁边已经成熟的豆颊,也让他挠抓着胸口的双手和了泥。他的泪流不出来,在心里发胀,胀得他喘不上气来,他多想嚎啕大哭一场,但是死寂的双眼瞪着流不出泪,只盯着发黑的天空出神,像是已被什么拿走了三魂七魄。

    在他的旁边,赫然伫立着一座新坟,表面刚刚风干的土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在小雨无声的浇淋中又逐渐淡去。他多想一直睡在这里,只有这里才有他的允柔,他从十几岁就想一生相守的爱人。

    当年他进城读高中时,他对她说:“你不用担心未来,我会好好努力将来让你不那么辛苦”;

    他去西南读大学时,他对她说:“我毕业工作了,就带你出去,等着我”;

    去年在海边,他说:“我们结婚吧,跟我去达市,以后天天都在一起 !”

    允柔说:“再等一等嘛!”她想把妹妹供到毕业再结婚。  他还是给她带上了亲自挑选的戒指,带她出去看了美丽的风景。

    许她一生。

    一阵秋风吹过,田埂上的白杨树仅存的枯叶飘了下来,落在了陆屿宁凌乱的发上,又移到了他的脸上。

    轻轻地,如允柔那柔软的吻。

    “啊”,他终于发出声来,一声凄厉的长嚎和痛彻心肺的呜咽伴着秋风在田野的上空盘旋。

    逸静轩的生活已渐渐适应了新的节奏,陆太太自从\'\'生产\'\'回来心里便有了底气,虽然现在还没有搬过去,但她经常到夏至去,在心中计划好了她过来要换什么家俱、做什么样的陈设,最主要的是要换掉“夏至”这个门牌,她知道这个门牌的意义。

    小宝出院后就喜欢让刘妈抱,上了年纪的人身上的那股子温和耐心是年轻人不具备的。赵丽娜就让刘妈配合林月专门照顾小宝。

    孩子是唯一的筹码,一定要照顾好,这个精明的女人知道孰轻孰重。

    允乔倒也乐得清闲,一是刘妈确实照顾的好,另外她也需要时间出去寻找害死姐姐的渣男。

    达市的秋天是一年中较舒适的季节,度过了夏的湿热迎来了秋的干爽,而这时余温犹在也不会很冷,秋高气爽的空气中满是桂花的香气。

    允乔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找到姓陆的,她和赵丽娜请假说白天出去熟悉一下城市,毕竟以后孤儿寡母的要在这个城市生活的。

    在街上转了两天仍然没有想到从哪里入手。在这个千万人口的都市盲找一个人不亚于是大海捞针。

    走累了,她找了一个电话亭给林月打了个电话,自从她回老家后还是第一次跟好友联系。林月自是一番追问,允乔没有细说,只说了让林月去补身份证的事。

    “补身份证是小事,咱主要想问问你这小美女啥时侯回学校来,我想你啦”林月在电话那头急切地问。

    “暂时还不行,我已经和学校申请休学了”允乔说。

    挂了电话,允乔感觉自己也有点怀念在学校的悠闲时光了。

    读书时,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读书,对了!读书!

    允乔想起来,姐姐的信中说过,陆屿宁原来在达市的商学院读书!如果找到大学去一定会有线索!

    西南商学院作为一个老牌名校找起来毫不费力,只需要和出租车司机说去商学院,不时便到了门口。

    看着门头上那金灿灿的五个烫金大字,她忐忑地迈出了脚步。

    第一个见的便是门卫。

    “师傅,请问一下咱们学校有个学长非常优秀,您认识吗?叫陆屿宁”

    “你说的是诚宇集团的陆总吧”门卫脱口而出。

    “陆屿宁,您认识?”

    “认识,诚宇集团在咱们学校设了贫困生助学基金,每年开学陆总都要过来的”。

    真是个伪君子、追名夺利的渣男,允乔愤恨地咕哝。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咱们这个学长真是个大好人”

    陆屿宁回来了,首先被吓到的是夏的李姐。当她第一眼看到时甚至再三确认了这是陆屿宁本人还是他的哪个表兄弟?

    轮廓个子都像,就是这眼神和身板她已经不认识了。短短几天,陆屿宁的脸就小了一圈,原先深邃明亮的双眸现在暗淡无神,已经完全陷在挺拔的眉骨下,显得呆板且萎靡。

    直到他上楼打开那间平时不让别人进的房间时,李姐才确认这真的是陆屿宁本人,

    那个神秘的房间只有他有钥匙,连卫生都是他亲自打扫,除了他和景诚再没人进去过。

    哎呦,他这是怎么了。

    陆屿宁把自己关在了楼上房间一天都没有出来,李姐做了饭叫他,没有回答。只好把饭端上去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但上去几次发现一筷子未动过。

    这个善良的女人有点害怕:看这样子先生是生了大病了呀!不行,得赶紧告诉小景总。

    景诚来了,上楼和陆屿宁呆了一会面色沉重地回公司了。

    临走时告诉李姐不要打扰他,每天按时给送饭就行,吃不吃都给他送。

    这个淳朴的阿姨惶恐地照着程礼说的做了。平时主人家待她不薄,看到现在的样子她是真的心疼啊。

    晚餐考虑到陆屿宁胃空了,李姐便给他做了容易消化的圆子汤和一点细面,另外搭配了几个小炒和一小盘水果。

    把饭送上去后,李姐又躲在楼梯旁仰头观察着楼上的动静,房间的门关着一直没有声音。这可咋办呀,再不吃身体可要彻底顶不住了。

    这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景真真闯了进来。

    “屿宁哥哥,屿宁琛哥哥在哪里?”她急赤白脸地揪住李姐的胳膊,急得直跺脚。

    “真真小姐,你可来了。陆先生在楼上房里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

    景真真的性格也有她的优点,就像现在她才不管那个房间能不能进,她直接推开门闯进去,“屿宁哥哥,”她在乌黑的房间里摸索着灯的开关。

    “不要进来” 陆屿宁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再不进来你就要饿死自己了”真真终于打开了灯。

    “你干嘛不吃饭呀,你饿死了我怎么办?”她上前轻轻抬起坐在角落地上的陆屿宁的下巴;“啊……屿宁哥哥你怎么成这样啦?”看到陆屿宁毫无血色的脸,景真真吓得大哭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不吃我也不吃,我也饿死自己……呜呜”

    她抱着陆屿宁的肩膀坐在地上,咿咿呀呀地哭得肝肠寸断。

    景诚就知道,喊妹妹过来是对的。此时这样一阵乱打反而最适合打破将陆屿宁凝固住的悲伤。他掉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如果任由他继续沉溺或许会陷得更深。

    每个人都难免踏进痛苦的泥沼,也必不可少的得经过翻滚和跌打才能爬上来。但不能拖得太久,太久了或许就真的上不来了。

    哭累了的景真真居然趴在陆屿宁的肩头睡着了,她仅活了20多年的人生中,有一半时间是在和陆屿宁如兄妹般的相处中度过的,在他身边她总是能感到踏实和安心,所以她以为这就是爱情。

    醒了,她揉揉眼抬起头环顾室内,这间房以前总是锁着,现在她看到了里面其实很简单,除了一套书桌椅外便没有其他家俱。最不同的是这间房里满墙都是照片,照片里只有两个人,陆屿宁和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姑娘。从左到右分别是小学、初中、高中时期的二人合影,再过来是成年以后的旅游照及生活照,每张照片上两人都亲密地搂在一起,两张明媚的笑脸无不透着爱情的甜蜜。

    这次景真真没有吵闹,她心痛地将额头靠在屿宁哥的胳膊上,流下了泪水。这是共情的眼泪,她从景诚那里知道了允柔的事,感受到了屿宁哥心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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