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辅佐

    宫变已然数月。

    祠堂。顶上雕梁似是重新粉刷过。

    桓郑跪在满堂英灵之前,桓德的牌位新立不久。

    自那夜宫变后,桓郑除料理残局外,便是待在祠堂,对着桓德的灵位忏悔。

    因为自己的激进,因为自己的识人不明,父亲自知拦阻不住,才用血换来了桓家如今的局面以及日后的保障。

    桓郑若学不会忍耐,学不会等待,即便桓德拦阻下来了,来日呢,等桓德不在了,桓郑掌家,大权在握,年轻时被压抑的遗憾隐隐折磨,这一点不甘彼时若是为人利用,只怕桓家便危在旦夕。

    越是明白,桓郑便越是后悔,若非自己刚愎自用,若非自己年轻气盛,父亲何须走这一步死棋。

    那夜之后,跟着父亲事先的安排,查抄了刘府,顺藤摸瓜,将保皇一派悉数卷进,宫中、军队、朝廷,一番血洗。

    朝臣们心惊于当夜的险象环生,一时惊魂未定,又唯恐被胡乱攀咬卷进这谋杀大案中,一个个退避三舍,不敢言语半分,由着桓郑一批批处置。

    待谋反大案尘埃落定,建康城趋于平静,幸存的朝臣们慢慢反应了过来,经过一番洗牌,朝堂之上,已无力再与桓家相抗,至此,那把龙椅,不过是最后一层窗户纸罢了。

    “世子”,推门而进的,是娴岱郡主。如今,娴岱郡主出入桓府已是平常之事。

    “世子,宫中太医令在外等候。”,娴岱说道。

    “何事。”桓郑并不抬头,冷冷开口问道。

    “太医令说,陛下病重,已无多少时候了。”娴岱说道。

    “吩咐他,继续办事。”桓郑依旧冷冷说道。

    “是的,方才我已然吩咐了他。”娴岱道。

    桓郑抬了头,看了看娴岱,娴岱对他款款施了一个礼,端庄持重。看着她,桓郑略笑了笑。

    桓郑缓缓起身,牵着娴岱的手,出了祠堂,二人一路走着。

    “宫中如何?”,桓郑问道。

    “世子放心,嫡公主丧母丧兄,悲痛异常,已香消玉殒。其他的皇子公主,或随母被株连,或惊恐疯痴。陛下本就病重,见妻妾儿女这般折损,只怕更是不好。”

    娴岱平静答道,毫无波澜。

    “不是自己的东西,到底不该惦念。皇后若知自己与一双儿女最终是这个下场,是否会后悔当初为了嫡公主的婚事威胁于母家。”

    桓郑言语中毫不掩讽刺。

    “世子此言不妥,皇后与太子,皆是为陛下遮挡刺客而亡,如此大义,怎会有这点私心。本就是桓府忠君大义,教导的桓府满门忠勇大义。这本是陛下旨意中的褒奖,世子怎的忘记了。”

    娴岱款款道。

    桓郑听罢此言,回过头,欣慰地对着娴岱点点头,伸出手,刮了下娴岱的鼻子,郡主佯做羞恼。

    “果然还得是你。”

    桓郑说道,说罢,又牵着娴岱的手,往前走着。

    “娴岱蒲柳之质,不过是世子抬举。”娴岱道。

    “连宋,还是没有消息吗”

    桓郑忽的想起来,开口问道。

    “兄长奉命收拾宫中残局,已然在公主殿阁几番搜救,宫殿焚毁严重,但并无尸首,想来公主是趁着宫乱逃出了宫中。兄长办事不利,还请世子恕罪。”

    娴岱道。

    “想来只要在城中加紧搜救,定然是能找到公主的。”

    “告诉你兄长,死活无妨,定然要找到她,还有慕如。”桓郑狠狠说。

    “可公主到底怀着世子的骨肉,这可是世子第一个孩子。”娴岱假意道。

    “她不配!”

    桓郑咬着牙道。

    我对她一片诚心,除了山洞那夜,不曾有过失礼之处,甚至许了她锦绣前程,可她冥顽不灵,勾连慕如欺瞒至此,若非他们这般狡诈,父亲又为何会早逝,如此大罪,如此大仇,必不能忘。

    桓郑心中不时被这恼恨折磨着,想起连宋的不识时务,便恨不得立时将她千刀万剐。

    桓郑仍恶狠狠想着,却觉得手被人轻抚了下,回神一看,是娴岱。

    “石头如何能捂得热,世子莫再以旁人的过错而折磨自己。老大人此番牺牲,定然不是为了见世子为不值当的人纠缠的。”娴岱道。

    是啊,父亲已去,桓家重任在肩,怎有心力为这忘恩负义之人失控,父亲若然还在,定然要骂。

    到底还是娴岱,始终坚定伴在左右,打点上下,得体妥帖,又能时时宽慰,这般的忠心得力,不懂谋略又如何,如何就比不上连宋。

    想到此处,桓郑心里安慰不少,牵起娴岱的手,开口道。

    “眼下在孝期,日子不便,好多事情不便提起。这可便宜了你了”。

    娴岱听此言颇为不解,桓郑笑了笑,道。

    “可不是多给你好多时日去绣嫁衣。进我桓府,礼数是断断缺不得的,让你得了这么多时日藏拙,可不是便宜你了”。

    娴岱听罢,明白了他的意思,娇嗔着怪着世子孟浪,两人打打闹闹,笑着一起去了花园。

    “崔王爷近来可好。”,桓郑问道。

    “此番之乱,朝野上下官员损失十有三四,朝政运转已崩极限,桓家法治之法,便是将人安排至合适的位置,遵循法度而行,朝廷此番大的缺口,父王也十分焦灼,恐负了世子重任”,娴岱道。

    “此番叛乱也多亏了崔王,才能顺利将保皇一派连根拔起。叛党一案尘埃落定,本不该再劳累崔王,可眼下朝廷多有空缺,你崔氏一族,遍布朝廷各部,便是地方也多有子弟到任,此时没有谁比崔王更适合为朝廷选拔填缺了。如此,也只能让你崔府劳累了。”桓郑道。

    “能为来日的英主效力,是崔氏一族上下的荣耀。父王为世子在朝野上尽心,兄长替世子严守京畿方位,父兄虽为责任重大战战兢兢,但决无畏难怕苦之心,必然为了世子的将来,尽心尽力。”娴岱道。

    “那我先行谢过未来的国丈与国舅了。”桓郑笑着看向娴岱,有妻如此,有这样的岳家相护,比之姑姑当时,如何能同日而语,为着娴岱,也为了崔氏一门的荣耀,崔府自然是为心无旁骛,尽心尽力。

    “昨日兄长提及一件怪事。”娴岱开口说道。

    “是何怪事。”桓郑问道。

    “是征税之事。京畿有处,为了抗税,竟多了许多举家顽抗之事。席卷细软,举家逃走,等戍卫的地保发现时,已是一座荒村,除了空荡荡的破草屋子,什么都没剩下。地保带人去追捕,竟一无所获,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娴岱缓缓道。

    “负隅顽抗之徒!不过一点征税,竟要举家逃亡,果然庶民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不过一处村庄,我大晋朝人口众多,不惜这点不思忠义之辈。告诉你兄长,如若发现逃命踪迹,不必禀报,举村连坐,不留活口。”

    桓郑轻描淡写说道。

    “是,兄长知道如何行事。虽说走脱个村庄人口无甚大事,只是怕此风渐开,动摇民心,陛下禅位在即,万不能在此时有不受天命的流言泛滥。况且,逃民一旦成风,国中人口锐减,也是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世子恕罪,娴岱自作主张,吩咐了父兄,敦促各州县,加强对庶民村庄的管束。”

    娴岱款款道。

    听罢此言,桓郑颇为赞许,娴岱看来不止闺阁之才,于朝政,也多有眼界与魄力。当日怎会弃她而选连宋?不解不解。

    桓郑欣慰地开口道。

    “怎会怪罪?你真是让我惊喜。父亲常说,娶妻当贤,良妻才得好儿孙。

    如今有你辅助,来日无论何时,你我同心,桓家必有将来。”

新书推荐: 师尊我不做反派啦 性感寡妇,美食暴富 我有几百个路人马甲 江湖夜雨十年心 八零厂花是我小叔叔 和离后玩转京都 愿忱[电竞+娱乐圈] 复活后我成了打工王 什么,夏油君的女友居然是猴子 [死神BLEACH]蓝染的攻略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