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错了

    远远跑过来几个孩子,跑在最前面的,是五伯的孙子,乔乔。

    乔乔上来便扯住五伯,喊到,“爷爷,爷爷,不好了,山没了!”

    大伙听得云里雾里,山没了,什么意思。

    五伯一掌打在孙子脸上,“你个狗娃子,说的什么”

    “山没了,山没了”,乔乔不过四五岁,比竹儿还小一些,言语中也说不清楚,只来来回回比划着,喊着“山没了”

    “爹,是林子前面,那个山没了。”,老巴头的儿子,胖墩,比乔乔大个三四岁,说的清楚多了。

    “什么,山没了!”

    这可不得了,虽说桃源前头有个密林不好走,但没了这个山隔着密林与桃源,别管前头的密林有多隐蔽多不好走,若真是有心人,只消把前头的林子给平了,踏平桃源便是一马平川的事。若没了这个山,这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可真就没有了。

    “这可怎么办”,女人们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不行不行,来去看看”

    说罢,大家一起往密林方向过去,忘记了慕如和田二他们。

    此刻,慕如与连宋已没了拯救桃源的心思,哪管前头是山没了,还是人打进来了,他们管不了了。

    田二看看跑远的人,又回头看了看慕如,便往慕如这边走来。

    慕如抱起红莲进了屋子,眼下,安顿好红莲才是最要紧的,旁的都不管了。

    田二媳妇抹着眼泪说道,“即便要死,也得先让红莲妹子体体面面的。你们先出去,我给妹子换好衣裳。”

    连宋点了点头,拍了拍慕如,道,“你和孩子先出去,我同田二嫂子一起给红莲姐打扮打扮!”

    “不成不成”,田二媳妇道,“连宋妹子,你是有身子的,这样的事可不能做的,你且出去,我做的来的”

    “红莲姐是为了我没的,还有什么避忌不避忌的。我腹中的孩子定是要敬红莲姐为娘亲的,如此,便当做是这孩儿,为他娘亲先尽孝了。”连宋用帕子擦着红莲嘴角的血,说道。

    为了这个孩子。慕如心中喃喃自语咀嚼着这句话,呵,多么地可笑。命运,为何如此弄人。

    “孩子们,跟着爹爹先出去”,田二媳妇推着两个孩子跟慕如出了房门。

    “爹,娘亲怎么了”,青儿摇着慕如的腿问道,青儿太小了,不知道娘亲怎么了,只知道娘亲倒在地上,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慕如看着稚嫩的青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的问题,搂着青儿,眼泪不住的流。

    “妹妹,有哥哥在,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竹儿抹干了眼角的泪,学着娘亲的样子,拍拍青儿的后背,安抚着妹妹。

    两个孩子都如此的懂事,红莲给了他多好的两个孩子,可他不知足,非要离开酒坊去寻更广的天地,结果磕了满头的包满身的伤满身的血,大同天下,去他的大同天下!天下何曾厚待过他,他又何须担负天下!为了天下,害了连宋,折了红莲,眼下,还连累了田二一家,呵,天下!

    慕如将竹儿一并搂在怀里,将一双儿女紧紧搂在怀中,自他们出生,自己便没怎么照料过,如今却也连累他们折在这里,当初找的日后安身立命之所,实现理想抱负之地,竟成了埋骨之地,呵呵,可笑吧!

    慕如看着远方的天,蓝蓝的天,白白的元,绿绿的田,盛夏的天,可是真美啊。

    来了,那会人回来了,速度比去时更快。该来的,那就来吧。

    慕如拉开孩子,给孩子整了整衣服,既然要走,总是要体面的。随后,身后的门打开了,田二媳妇和连宋站在门后,慕如,领着孩子,进了门,既然要走,那就整整齐齐的,团团圆圆的。

    慕如领着孩子,扶着连宋,陪在了红莲身边。田二牵着他的媳妇。等待着。

    脚步声近了,乱了,一堆人冲了进来!

    老巴头,庄大,五伯走在了最前面,推门而入!

    慕如与田二,各自整了整衣领,已不愿再多费口舌。

    “噗通一声!”老巴头,庄大,五伯跪了下来,跟在后面的也跟着跪下了,齐刷刷跪了一地。把慕如跟田二给看懵了,这又是哪一出,犯罪之前的忏悔?

    “木头,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五伯率先开了口。

    此话一出,慕如与连宋对看了一眼,这又是什么路数,看不懂了。

    “木头,都怪我们猪油蒙了心,无意害了红莲,我们能不心疼吗,那也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红莲啊!”,庄大紧跟着说道。

    “是啊,木头,都是我们的错,千不看万不看,你看在我们在酒坊的同住的一段情,原谅我们可好。别的不说,当初你不在家,我们两口子可没少接济你这两孩子,那会,我们过得也不容易啊。”,老巴头也赶紧说道。

    “是啊,是啊,木头,你就原谅我们吧。”

    好奇怪,上一刻,喊打喊杀的是这群人,此刻,下跪声声求饶的还是这群人。这是发生了什么。

    田二被眼前情景搞懵了,开口问道,“你们方才还要赶他们走,还要杀他们全家,现在又是做什么”

    “田二,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一起,你还不知道我们吗。庄稼人,最要紧的不就是些田地,为了田地,哪年不得死些人,不过是一时脑子热没控制自己。你帮我们求求木头,大家都是祖祖辈辈住一起的,有什么不能解开的仇!”,五伯恳切说道,神情颇为着急。

    “原谅,原谅什么,这可是红莲的一条命啊!”,田二媳妇抹着眼泪,实在忍不住了,这些人搞的什么,可不管什么样的缘由,一条命没了啊!

    慕如看着这些人如演戏一般滑稽,心下更是难受,都是患难与共过来的人啊。

    “我实在不知,方才你们宁可逼死红莲也要逼死我们一家,此刻倒是为何来求原谅,莫不是良心发现了。”,慕如冷冷道。

    听了此话,跪在地上的人相互看了看,满脸的着急和难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应慕如这句话。

    “好了,你们就直说,是什么事!”,红莲等着安顿,慕如实在没有耐心周旋。

    五伯抬了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连宋,再看了看慕如,又看见了田二两口子怒气冲冲的脸,咽了咽口水,又回头看了看众人,众人纷纷向他使着颜色,叫他赶紧说。

    五伯这才鼓着勇气说道,“方才孩子们来说,山没了,我们赶忙去瞧。你也知道,咱们来了这里,正是因着前头的林子,还有这个山保着平安。上次官兵来的时候,我们也看出来了,这个密林确实很隐秘,但没有这个山挡着,总归还是如没有城墙护卫的城池,若有人来攻,那是挡无可挡,防无可防。”

    “五伯,你说这一堆是想说什么!”,田二听的不耐烦,直接打断了。

    五伯看了看田二,又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方才孩儿们说山没了,我们赶过去瞧,这这这。这山竟真的没了。”

    “什么!”田二和田二媳妇诧异地说道。

    慕如与连宋听了此话,相互看了一眼,并不说话,脸上也无甚表情。

    “是没了,也不是没了。我们方才过去一瞧,那山竟凭空消失了,山那头的密林看得清清楚楚,竟连一点烟障也没有了,不似之前我们经过密林的时候那般伸手不见五指,竟是连林子那头的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庄大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接着五伯的话说道。

    “什么,好好的山,怎么会没了!”,田二惊奇不已。

    “也不是没了,伸手去摸,那山还是在的,只是看不见了。我这娃儿以为山没了,开心地要往林子那边跑去玩,一头结结实实撞在了山上,头上老大一个包。”,老巴头指了指儿子胖墩的头,果然老大一个包。

    这真是奇怪了。山在那,却看不见,可不是最稀奇的事。

    慕如与连宋脸上却无半点惊奇的样子。只静静地听着他们说。

    “木头,木头,此前你说过修墙的事,我们地里忙,都不肯去,眼下我们都听你的,你说怎么修,我们便怎么做,都听你的,可不能让这个地方就这样暴露出来,万一要是像上回一样,官兵再来一趟,那可如何是好啊!”,五伯一句一句求情道。

    今日这般,是真的伤了慕如的心了,慕如看着他们这般求情,心里只剩了悲凉,慕如握了握连宋的手,看了看连宋,连宋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慕如今日,是伤透了心了,红莲的死,在慕如心中难以过去。

    慕如冷冷道,“既是要修墙,你们自去修便好,何须来找我。我这样别有用心的人,可别是要借着修墙故意漏出破绽,用你们向新朝廷献媚,来求得富贵。”

    “可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当初木头找了这么一片好地方,还想着酒坊里受苦的乡亲,不顾个人的安危,多次出入,接了大家进来。不过为着调解纷争,排了来日的隐患,大伙便觉得木头摆了官老爷的派头,要在大伙头上逞威风,借着连宋妹子公主的事情,便要逼死他们一家,竟活活逼死了红莲妹子!现下,你们觉得性命有了威胁了,倒想起了木头的好了吗!我呸!田二气的不轻。

    “是啊,要我说,修什么墙,反正你们是想着我们死的,何苦让木头去费事,咱们一个庄子,齐齐整整地走倒罢了!”,田二媳妇气愤不过,骂了起来。

    “田二可别,你可帮着劝劝木头,那个墙,我们要是能修,何必来求呢,能活着,谁想去死呢。”,庄大讪讪地说。

    这话倒也有道理,能活着,谁想死。

    田二纵是气的很,但眼下和庄子里的人能和解,有何不可,田二和田二媳妇看了看慕如,又看了看连宋。

    可毕竟没的是红莲,是给木头生了两个孩子的红莲,他们这些外人能过的去,木头能过的去吗

    慕如一言不发,只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下的这些人。

    “你们来几个人,随我去看下图纸。”,开口的竟是连宋。

    慕如惊讶地扭头看着连宋,不明白连宋为何轻易就妥协了,那可是红莲,红莲处处为了连宋着想,明明心碎了一地,为了成全连宋,硬逼着慕如给了合离书,今天,更是为了救连宋而死!连宋,怎么可以这样子就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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