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熟柿

    哎。

    又要怎么解释才好。

    又是个哑巴,要怎么解释才好。

    “这是阿姐想出来杀谢昭黎的办法”

    枫火之中,鼻尖是一股直冲胸腔的焦糊味。不知名的梨花从远处飘散入火星里,少年戴着面具,鲜红的血液从面具凹凸不平的表皮上划过,化成一滴滴骇人的血珠从他的下颚一路滴落在暗紫色的云锦靴上。

    或许是知道他杀不死她,但又或许是有点心虚不敢直接面对他。

    云禧瘫坐在地上,将心脏的位置毫无保留的摊开在莲玉剑锋的方向,发间金黄色的珠钗在火光中晃眼得要紧,珠锁摇晃撞击出阵阵痴迷的铃音。

    想甩开他不和他有牵扯的确是事实。

    少女将头低得都快埋进了自己的婚衣里,长睫勾坠在纤薄的眼皮上撒下一片阴影。

    “怎么又是这么巧的大火”

    莲玉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鬼面底下的眼睛似乎都带了半分的讥笑,他勾唇躬下了身子,一只脚搭在少女身旁的半边头颅上,以半包围的方式向她凑近。

    本来以为会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云禧下意识的皱紧了脸,铺面向她涌来的却是一股熟悉的雪地檀香味。

    还带着瑶池湿漉漉的花露香。

    看来是刚从瑶池那边赶过来的。为了来抓她花这么大功夫?

    少女在暗处暗暗斟酌着,莲玉便先一步将剑刃浅浅的刺进了她的皮肤,将指尖上的血往衣襟上揩了揩,在少女无声的惊呼中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把我哄得团团转,就是为了回来找他?”

    “两情相悦,天赐良缘。十里红妆,明媒正娶。”

    少年说着,咬字极重,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话语。

    “搞半天,回来这么久啦”

    “和姐夫相处了这么久,怎么都不来找澜之说一声。”

    梨花如雪拍落少年的肩,他的瞳仁执拗又破碎,眼尾染着淡淡的红晕,赌气似的将云禧鬓间的金钗红珠卸了个干净。

    云禧趁着他的动作,连忙将少年杵在自己胸口的剑推到了一旁。

    什么姐夫不姐夫的。她在内心大叫着不好。

    回想着裴泱以前的做派,少女连忙憋出几滴泪挂在了眼角,一脸的娇弱做作样,红着眼勾住少年捏住自己下颌的手,满脸的娇弱与弱不禁风,恰到好处的张开红唇,泪汪汪的一双眼睛将柔弱与乞求诉说了个干净。

    活脱脱的一朵出世白莲。与她之前本来的形象直接就是大相径庭,这下总不得还说她是谢汝安吧。

    云禧在心中忐忑安慰到自己。

    什么都可以掉。这马甲是万万掉不得的啊。

    想着想着又紧急加了一把火,指尖直接上手握住了莲玉冰冷的耳尖。

    他平日里是最忌讳别人碰他的耳朵的。这下可以直接把她一手甩到十五里开外了吧。

    闭上眼做好了被打飞的准备,没等到面前人的重创倒是直接被他掐腰抱在了腿上。

    “阿姐平日里就是这么把姐夫勾来的”少年满声的讽意,恶狠狠的掐住她的腰仿佛是要将手都揉进云禧的血肉里。

    满地的尸体与血流,大火将腐肉烧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尸臭味,少女被莲玉的外袍圈在了怀里,整个世界都只剩了一片雪檀香。

    要命。

    腰痛死了。

    怎么办。

    斟酌着眼前的形式。云禧干脆就直接放弃了解释,视死如归的像个小鹌鹑似的窝在了少年怀中,满眼的心如止水。

    默不出声的样子加上裴泱这种孤高淡漠的脸,完全就像是在挑衅着莲玉说‘我就是了,怎样’。

    当然云禧本人是绝对没有这种想法的。

    但少年只看得到她的表情。

    “唔!”她被莲玉一把抗在了肩头,世界天旋地转,髂骨重重磕在少年的肩头,疼得她眼泪直流。

    “阿姐既然回来送死。澜之理当奉陪到底。”

    燥热的焰火中,少年的声音寒若冰霜。一句话说出,云禧的心都凉了一半。

    *

    枫山的金家老宅静悄悄的,院落空荡到连一个扫院的人都消失了个干净,深山之中除了随风飘零的红绸缎与满府的大喜字,新郎和宾客们都没了踪迹。

    被莲玉抗在肩上一把踢开大门时,云禧都还是懵懵的。

    她还以为他会直接把她拐到瑶池去了,结果居然是径直的来到了她的“夫家”。而且为什么她的“夫家”一个人都没有?!

    “找姐夫呢”莲玉一掌拍在少女的屁股上,‘姐夫’二字从他嘴边吐出时总带着一股阴阳怪气的讽意。

    她真的很讨厌别人打她。

    云禧借了少年的半分力,胯部撑在他的臂弯上,垂头便咬上了他的脖子。

    直接咬死他得了。

    故事结束,全世界毁灭好了。

    她使足了力气,虎牙刺破了少年的皮肉,血如浆水从贝齿流入舌苔,一股子痒人的快意便从脖间瞬间爬上莲玉的神经。

    少年泛着难忍的情意凶狠的撇了云禧一眼,直接把云禧吓得停住了嘴上的动作。

    她算是发现了,抱薪救火这个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被莲玉一股劲扔进主婚房的塌上时,少女下意识的拽住了少年漂浮在空中的发带,柔软的白色皮毛握在掌心随着她坠入软榻的重力从他发顶散开。

    高高的马尾失了支撑的力道,密密麻麻的发丝从上空倾斜而下洒了云禧一身。

    浓郁的檀香味在屋内烛火炙热的燃烧之下愈染愈烈,云禧吃疼的挣脱莲玉的手腕,隔着恐怖厚重的鬼面望向少年如海般深沉发的眼。

    空气中随檀香向她鼻腔席卷而来的还有一股无名的花香,如蜜般清甜又如青桔般苦涩,像是九月底坠地的红柿,又像是春日里刚探出头的绿芽。

    烧得云禧的脸烫乎乎的。

    不对。不对。

    要沉着冷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云禧至少在心中默念了五遍。

    {金府的其他人...}手语还没打完,便被少年猛然扑向自己颈间的脸给打断了。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为着脖颈处那颗毛耸耸的脑袋而轻颤,而当莲玉伸出舌头那一刻,云禧神经那根弦才是彻底绷断了。

    完蛋了。

    真的要了她的命了。就这样还不如直接杀死她让她进入下一个□□。

    完全不想抵抗。身体软成了一朵飘荡在海潮之中的云,数不尽的小鱼聚集在一齐唑食着藏在云层内部的花核,她半眯着惺忪的眼,柔软的发丝碎了一枕,感觉自己真的要被少年带来的巨浪化了去。

    “阿姐选我还是选他。”

    少年清冽的鼻息打在她的耳尖,带着寒气的指骨抵在云层的入口处,惹得她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烫的。

    剧烈的心跳声在两人紧贴的胸腔间炸开,像一阵在郊外的边境处凶猛燃烧的烟花,一时间竟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一种不安的被侵占感与恼人的背德感同时在云禧的道德边缘濒然交织开来。

    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从身后撑起了手,支起脚夹便朝少年的胸膛处踹了过去。

    香汗流了一身,早已将少女的里衣沁湿,她踹着粗气将自己被推到腰间的喜服麻溜的放了下去,反手就给了莲玉一巴掌。

    当时是真的是想把自己这个弟弟打醒来着,也没收得住手上的力道。巴掌下去的那一刻,鬼王面具都被她掀起了一道,露出了少年皎白的侧脸。

    掌心火辣辣的疼痛与莲玉侧脸处的红痕倒是先一步把云禧打醒了。

    空气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缠在云禧脚踝的舍利子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烫得她直颤腿。

    她记得这个佛珠应该是套在莲玉手腕上克他的煞气的才是,怎么混着混着套在了她身上。

    少年一半的脸都被碎发遮了去,在阴影的笼罩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云禧悄悄摸索着他的表情,放轻了动作,想要把珠子扯下去。

    刚把腿从莲玉身上撤了回来,到半路就夭折了。

    红纱漫帐,烛光朦胧,漂浮的金色尘埃中,少女漂亮的背脊骨像一只折翼的蝴蝶被拽入艳红的绸缎中,莲玉将她的脚托在巨掌之中,轻而易举便将少女拽回了身下。

    羊脂玉般柔软的掌腹将云禧的脚肉捏得酥麻,还没等她从铺天盖地的紧绷感中反应过来,喉间便被少年的另一只手狠狠掐住。

    “咳..咳..”

    又是这种窒息感。

    云禧无奈的避开少年灼热的视线抬头半合着眼睛视死如归的望着头顶虚幻华丽的婚帐。

    都懒得挣扎了。

    “阿姐,这是盼着早点离开我呢”莲玉放轻了指尖的力道,将少女从被褥中捞了起来。

    “想去和姐夫殉葬?”

    她的腰肢被他圈在掌中,软得像一滩融化在碎冰中的春水。精致的金丝喜服来来回回被揉得皱巴巴的,松垮垮的套在少女泛红的肩颈处。

    “巴不得我弄死你呢。”少年的声音萧瑟又细小,消逝在旖旎的空气中,虎口紧紧的扣住少女的腰,僵持着又不敢继续下一步动作,将头埋在云禧的脖颈出,面具都掉在了床底,浑身都在发颤。

    殉你姑奶奶的葬。

    云禧在内心都要气歪了,攒着手心的最后一股劲指甲对上莲玉的腰就是狠狠一掐,直接都能感受到鲜血流入她指甲缝的粘腻感。

    没换来少年进一步的杀虐,颈间先是一阵温热的潮湿感。

    她僵着身子先是一楞,少年眶中的泪便先一步顺着他的下颔滴入云禧的衣襟中。

    冰寒的泪珠滚落在灼热的胸口,顺着肌肤下坠,更像一场意外下在夏日里的雪。

    脆弱的像是一颗碎了的夜明珠。

    少女悄悄收回陷在莲玉皮肉里的指甲,一下子呆住了。

    救命她还没哭呢。

    这下好了,任谁来了,谁还会相信她是他先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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