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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道城(3)

    第二日天光尚未大亮,只听得外间一片钟响,无数人匆忙奔跑的脚步声呼唤声在房门外响起。

    萧奇起身出门,只见天色一片青黑,承道派弟子们纷纷乱乱拿了兵器举了火把在奔跑,有人高声喊道:“承道派弟子迎敌!兵分四路,速速寻找自己队伍!”

    丁牧、明心与鹿鸣也都纷纷站在廊下四望,丁牧伸个懒腰道:“掌门人不是已经出关了么?这承道派纷纷乱乱闹些什么?”

    萧奇高声道:“这位师兄,出了什么事?”

    一位弟子跑来道:“客人不用担心,今日我派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遇有妖魔侵袭,此时我派弟子已各个出去迎敌,想是很快便能无事。”

    萧奇道:“赵掌门去了哪里?”

    那人道:“听闻北方妖魔最强,掌门人先去压制了。”

    萧奇点点头,回头道:“我们既在此做客,不可不理,如今赵掌门已去北方,我与鹿鸣去往西方,你们二人去东方协助除妖,可好?”

    明心点点头,与丁牧自往东奔去了。

    鹿鸣跟在萧奇身后,一路往西,萧奇抽空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色愈发的差了,便问道:“师妹身体可有不适?”

    鹿鸣笑了笑道:“无甚大碍,先去看看什么事要紧。”

    两人尚未到城西,便听到一阵轰轰巨响自城北传来,脚下地面也跟着震了几震,未及多想,便看到城西一匹巨大的双头狼正张开了两张血盆大口发出一阵吼声来。

    城西此时已聚集了数十人,各个挥舞兵器与巨狼搏斗厮杀,形势尚十分有利,两人不由得松了口气,萧奇道:“哪里来的这许多妖魔鬼怪,竟使得承道派四面受敌?!听响动,北方的妖魔应是十分厉害。”

    鹿鸣道:“想是有古怪。待这边了了,且去北边看看。”

    萧奇点头,拔出宝剑来,与鹿鸣一同加入战团。

    众人合力,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双头巨狼已喘着大气扑倒在地,尽管两颗头颅还在龇牙咧嘴地撕咬,看形势被捉只是时间问题。

    萧奇心下放松,正欲叫来鹿鸣一同往北方去看个明白,只听得一声大吼,一头巨大的野猪正嚎叫着自远处以雷霆之势向着人群奔来,它那壮硕的四蹄在地面上用力踏着使得地面一阵颤动。

    众人登时紧张起来,各个摆足了架势严阵以待。此时有眼尖的大叫着:“看它后面!”众人望去,只见跟在那野猪身后有一张铁青的脸,野猪跑得快,那脸也跟得快,更可怕的是那青脸悄无声息,速度却丝毫不减,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冒着青光。

    一位年长些的法师道:“那不是青面鬼么?我派已收伏多年,这是哪里又来的?”

    正说着野猪已到跟前,那铁青的大脸骤然生出一副拖着空荡荡衣摆的身子来,赶在野猪之前向众人略来,萧奇说了声:“师妹小心!”便挥舞宝剑迎了上去。

    这边明心与丁牧在城东见到的却是一只人面鸮,那人面鸮滴溜溜地左右转动着脑袋,扇动翅膀怪叫着不断扑向人群,十分难缠。

    好容易才合众人之力将它捆缚入巨网内,明心与丁牧马不停蹄赶往城北,然而尚未半路,只听见城东方向又传来吼叫声。

    两人住了脚步,丁牧道:“我们可要再回城东?”

    明心略一沉吟,仍旧往城北方向赶去:“一时之间竟出现这许多妖魔,不如且去城北,问一问赵掌门可知缘故!”

    两人加紧了脚步赶到城北,只见地面上已经绑缚了一只巨怪,此时赵掌门正与一只狗头怪和一个六只眼睛的人身怪物斗在一处。

    两人忙忙加入战团,明心得空靠近赵掌门身边问道:“赵掌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妖魔?”

    赵掌门一面手上挥打不停,一面面容肃穆道:“我派圣物血人头塔已丢失数年,其内镇压了我派数百年来收伏的诸多妖魔鬼怪,只怕有人以此做怪!”

    正说着,纷纷乱乱的兵刃交接声中,一缕箫声漏了出来,虽只有一缕,却异常清晰,赵掌门身形一滞,招手收回法杖,握在手中看着远处严阵以待。

    只见那箫声越发清晰了,远处一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的瘦削身影慢慢走了近来,那箫声便是从他手中发出。

    那人渐渐走得更近了,他收起了手中的洞箫,抬了抬斗笠,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苍白脸庞,他轻轻一挥手,两只怪物便马上住了手立到他身前来,只见那人淡淡道:“赵诚,多年未见了。”

    赵掌门似乎在隐忍怒气,他面上须发都在抖动,口中只道:“孽畜,果然是你!”

    丁牧附在明心耳边道:“这不是那日我们山洞中所遇之人么?”

    明心打量来人,身形肤色棱角,果然正是那人。

    那人一手拿萧在另一手心敲了敲:“赵诚,还记得这箫声么?故人可曾入你梦来?”

    旁边一位长老惊异道:“赵安?!怎么是你?!”

    那人摇摇头道:“错错,我不是赵安,赵安早已死了,我是无名之人。”

    赵掌门手中法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地上青石顿时碎裂了一大片,他怒道:“莫要逞口舌之强,打得赢我再说!”

    那人笑了一笑道:“何必着急?多年不见,赵掌门不想叙一叙旧?我已多年不曾同人交谈,如今尔等死期已到,何不将既往恩怨说个明白?”

    长老道:“赵安,承道派于你有抚育之恩,你此番恩将仇报、罔顾人伦,不怕天罚?”

    那人怪声怪气重复道:“罔顾人伦?”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哈哈大笑起来,“长老怕不是记性不好,严格来说,我可算不得什么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半妖而已。”

    赵掌门涨红了脸:“住口!早知今日,当时便该将你碎尸万段!”

    那人冷笑道:“我偏不住口,我乃半妖之事难不成你们今日才知?你们明知光道派所处在人祖之根,饮用之水为人祖之水,只适合人饮,我等饮用便会削弱根本、日渐孱弱,却日日叫我饮那水,使我自幼体弱多病、手脚无力,然后又将我抛到派内一角,任我终日受师兄弟们欺凌,此事,莫非你们也是今日才知?”

    赵掌门道:“你又非人,众人不接纳你也是人之常情,若要为人接纳,受些委屈又能怎样?!”

    那人笑道:“我非人,难不成是我之过?为何不问问我那父亲,为何管不好自己,与妖苟且以致生下半妖来?!”

    众人沉默,无以作答。

    那人续道:“受些委屈,倒是说得轻巧,莫说一日三餐了,便是残羹剩饭也求不得饱。一日我太过饥饿,独自跑到后山徒手在地里挖了半日,运气好挖出了几只田鼠,剥了皮便吞吃了,不想回来便有人告发,说我妖性不除,掌门亲手将我打得浑身是血,且三日不许进食,日日只灌水喝,如今我尚可站在此处,可不说是侥幸么!

    且不说我日日宿在杂物房内连床都不许上,便连那一床破旧不堪的棉絮还常常被洒湿了水,又硬又冷,隔三差五还有人往其中充填荆棘,扎得我皮肉破溃,打骂侮辱更是常事,如今想来,你们何曾有一日将我当做人看?

    既不当我是人,又何必留我在此受罪?!”

    赵掌门沉默了,发青的面色看不出情绪。

    那人又笑道:“也是天不绝我,使我知晓了水中的秘密,之后我便无有必要绝不饮用派内之水,果然身子便日渐好转起来,更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血人头塔,哈哈,可笑那曾欺侮我的最终却都不如我,一任我逃出生天也奈何不得!”

    赵掌门沉了脸道:“血人头塔何在?”

    那人眯了眼道:“血人头塔便在此,看你有没有本事取得了!”说毕,袍袖一挥,一座红色高塔便滴溜溜在半空中旋转。

    那塔约有一人来高,共分七层,俱是以鲜红色的人头骨铸成,最下层头骨最大,逐层往上愈来愈小,最顶上的头骨便似未满三朝的婴儿般大小,整个塔身透着红黑的血色,十分可怖。

    那人一手捏诀念咒,一团红黑之气围绕塔身越来越强,渐渐四溢,混乱的哭号呼喊嚎叫之声自塔内溢出,震人耳膜。

    赵掌门叫一声:“不好!快住手!”手中法杖已朝那人飞出,只见那狗头怪一个飞冲上前,一巴掌将法杖拍偏了准头,飞到一旁去了。

    那人哈哈大笑,整个人被红黑之气笼罩,再看不清身形。

    一阵狂风骤起,黑红的雾气渐渐笼罩天空,一时间数不清的身影自那塔中一涌而出,种种奇形怪状形容可怖的妖魔恶鬼呼喊着遍布空中,渐渐四处乱窜。

    丁牧已穿好了遁甲,手持一柄木剑,明心立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诵念,身上开始泛出了金光,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却说这边叙话之时,那边萧奇鹿鸣与众人合力,重伤了数人才将那野猪怪与青面鬼打倒在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休息。

    萧奇听得鹿鸣喘息略重,回头瞥了她一眼,只见她面色苍白脚步略有虚浮,便凑到跟前来试了试她的额头,一试之下惊道:“怎么这样烫!师妹你发热这样厉害,也不早说?!”

    鹿鸣疑惑地摸了自己的脑袋道:“我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头有些沉重,这便是生病么?想是无甚大碍。”

    萧奇道:“你自幼便十分强健,从未病过,自然是难以察觉。只是这病来得突然,莫不是真的因为昨日淋多了雨?你何时这样虚弱了?”

    虽如此说,仍是取了水袋来:“这承道派的泉水清澈爽口,喝了只觉疲乏尽消,你且多饮一些,晚些我去取些药材来与你煎药。”

    鹿鸣依言将水袋喝了个底朝天,坐在地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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