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思

    正好赶上第二天探亲,回来后丽妃喜气洋洋的。

    趁着别人不注意,她把姚芙拉到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碧绿通透的玉镯子,不由分说就往姚芙的手腕上戴,姚芙硬是拦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谢谢你啊。”

    丽妃还不死心,被她抓住了手,“你可别乱来,这镯子一看就贵重,要是掉地上摔坏了,你可别怨我。”

    “我还以为你嫌弃呢,你也看出好来了?”

    丽妃洋洋得意,把镯子戴在自己手腕上,放到她跟前,炫耀道:“这可是我娘出嫁时的陪嫁,先前我软磨硬泡了好久,我娘都不肯轻易给我的,现在倒是舍得送你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担当不起。”

    镯子在阳光下越发通透温润,姚芙伸手拨弄了一下,“你舍不得就自己留着吧。”

    丽妃一瞪眼:“我什么时候说我舍不得了?我难道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了,比起你帮的忙,这个镯子压根不值一提,只是我娘一时间也没有别的好东西,你就先将就收着,以后必定还有重谢。”

    “就一句话的事,至于的吗?”

    “你那一句话对我家来说,可是灵丹妙药!”

    丽妃眉飞色舞地把和她母亲见面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整个杨府上下都愁眉不展的,根源就是一次早朝,杨大人正在想着事情,一抬头,惊觉皇上目光不善地瞥了他一眼,他当时就被吓出一身冷汗,心惊肉跳地下了朝,回去之后茶饭不思、辗转反侧,也没想明白他哪里做的不对。

    从那以后,上朝更加小心翼翼了、谨言慎行了,谁知皇上还是面带不善,杨大人已经被吓出心病来了,就差递奏折告老还乡了。

    听了姚芙的提醒,才发现是杨大人把因果给弄颠倒了,皇上原来还颇为看重他,这下不仅心病去了,还可以说是喜上眉梢了,怎么不该感谢她呢?

    “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帮,你说是不是怎么谢都不过分?”

    姚芙笑了笑,“我也就是随口一说,能帮上忙固然好,也不值得说些,都住在一个屋檐下,说谢就生分了。”

    丽妃正色看着她:“你当真这么想?”

    姚芙点了点头。

    丽妃眼睛一热,忙拿手绢擦了擦,一把拉住她的手,郑重地承诺:“你既是这么说,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以后你我就是亲姐妹,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都跟着你。”

    “咱们以后都要好好的才是,快把眼泪擦干净,让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嗯嗯。”

    淑妃的父亲被贬之后,丽妃的父亲现如今暂时掌管宰相职权,说不准就是下一个宰相,之前那么担心受怕,就是怕步了前宰相的后尘,现如今没了后顾之忧,丽妃的身份在钟粹宫里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可她非但没有像之前的淑妃那样颐指气使,还事事都为姚芙着想,有她带头,钟粹宫里越发的和气了。

    太后寿宴六宫各司其职,钟粹宫分到的是干果和点心,姚芙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

    “丽妃姐姐累了吧,歇歇喝口茶。”

    珍妃断了一盏茶,殷勤地递到丽妃手里。

    “多谢了。”丽妃接过来喝了一口,坐到珍妃顺势搬来的椅子上,用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珠,随口搭话:“这要是搁在进宫以前,打死我我也不相信自己会天天和锅碗瓢盆为伍,现在竟然也习惯了。”

    “可不是,以前咱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你看看我现在的手,连我家里的丫环都不如!”

    “既来之则安之,抱怨有什么用。”丽妃安慰她,“我是越来越佩服宁妃了,原本我们都还看不起她,以为她就是个没见识的庶出丫头,结果人家靠自己让陛下和太后都看重于她。”

    珍妃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她再厉害,也没见陛下召她侍寝。”

    “你这话什么意思?”丽妃皱了皱眉头。

    “没什么意思。”珍妃四下里看了看,见别人都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又往丽妃跟前靠了靠,压低声音:“我就是替丽妃姐姐不平,她是什么出身,姐姐自己谦让也就罢了,她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指使我们做这个做那个的,回头功劳还不都是她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没有她,我们能像现在这般自在,六个宫只有我们能出去走动,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哼,不说这个还好,冷宫里发现宝物时,她第一个跑去向陛下邀功,种菜、浇水、施肥却是我们的,功劳没有,全是辛劳,谁有她精啊!”

    丽妃柳眉倒竖,蹭地一下站起来,义正言辞地警告她:“你今日是不是累昏了头了?当初她要大家跟她去见陛下,是你们一个个怕惹祸上身推辞了,可不是她要抢功劳,再者说,她也没得到什么嘉奖,哪里来的功劳?冷宫的菜地是大家种的,也是大家吃的,又没有少了你那一份,这么说长道短也太不厚道了,我还要去忙,没工夫听你瞎抱怨!”

    “不是,我……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珍妃一脸心虚。

    “你要真是为我好,为着大家好,我奉劝你一句,有心思往正处使,少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丽妃说完抬脚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把茶盏还给他,气呼呼地落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珍妃没想到丽妃这么不讲情面,尤其是最后一句,惹得大家都往她这边看,她尴尬地起身往洗菜池旁去了。

    “陛下,宁妃娘娘托老奴把拟定的点心名单送您过目。”

    得到允许后,三宝公公将东西放到书案上,转身要退出去,被暴君叫住了。

    “她为何不亲自来?”

    “老奴也这样问宁妃娘娘,娘娘说太后寿宴事关重大,她要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差池。”

    暴君冷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三宝公公下去。

    他放下奏折,抬首看了一眼点心名单,眼神一滞,缓缓伸手拿起了名单旁边的一方手帕,是那日他扔给姚芙擦眼泪的,将手帕放下,又拿起点心名单,上面列来十来种,除了四种宫制点心,其他什么奶油蛋糕、蛋黄酥、曲奇饼干……都是一些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样式,姚芙倒是贴心,还在每一种样式的旁边详细地写出了配料、口感,甚至还画出了点心的样貌。

    他现在已经不想去猜测她这么卖力太好他和太后有什么用意了,倒是经常想起那日她大哭着顶撞他的情景,他突然又看了一眼还回来的手帕,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寿宴的事,他也不想插手,规定了数量,就由各宫自行选定。三宝公公进来拿回点心名单时,特意问了一句,那块帕子如何处置,他看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句:“放下吧。”

    三宝公公拿着点心名单出了门,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左右的小太监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论手段,还是宁妃娘娘高明啊,这一手欲擒故纵,咱家看陛下恐怕也难过这美人关呐。”

    “多谢公公提点,以后我们也知道该对着谁烧香了。”

    三宝公公冷笑了一声,在一个小太监的头上敲了一下:“猴崽子,心思倒是活泛,再看看吧,这路还长着呐,这宫里的路看着是有宽有平坦,可走起来未必那么顺遂。”

    “还请公公明示,您老人家的话小的们听不明白。”

    三宝公公得意地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趾高气昂地走了:“不明白就对了,你们都能明白了,咱家这些年可不白活了。”

    慌的小太监连连点头称是。

    到了钟粹宫,三宝公公满脸堆笑地传达了暴君的意思,并且特意提了一句,陛下将那方帕子留下了。

    姚芙满怀心思都在点心上,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把人给打发了。

    出了钟粹宫,三宝公公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瞬间变了一副脸色,见四下无人,恨恨地对着宫门处唾了一口,才揣着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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