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休假

    “我就是看不惯,凭什么我们都得受她指使?”

    珍妃手里拿着水瓢浇菜,嘴上愤愤不平,和一样被分来管理菜地的几个妃子控诉姚芙的颐指气使。

    “谁让我们笨手笨脚呢,糕点又做不好,只能来做这些粗活了。”

    “哼,你是傻了吧,不做这些,我们也有的吃,有的喝,不比这自在?”珍妃一脸鄙夷。

    看其他几个都沉默了,她更是来了精神:“她把咱们使得团团转,给一口吃的,反倒对她感恩戴德了,就她聪明!我早看明白了,她就是要踩着咱们往上爬!”

    “不能吧,太后封赏的时候,她都拒绝了。”

    “太后又不是立即就封她做贵妃,她眼下连寝都没侍过,要真应下了,除了招人恨,能有什么好吃?”

    其他人恍然:“还是珍妃你聪明!”

    珍妃放下手里的水瓢,摆了摆手,几个人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凑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小圈。

    珍妃一番口若悬河,说的几个人不住地点头。

    “人争一口气,咱们是少这点吃的,少那点银子吗?凭什么去替别人作嫁衣裳?”

    “那我们能怎么办?大多数都站在她那一边,我们不做好像也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她们还敢克扣我们不成?”

    “那你说怎么办?”

    “开诚布公,我们就不干,每天好好的歇着不好吗?”

    “那……珍妃你去说。”

    “瞧你们那点出息,就算你们都反悔,我也要去说!”

    珍妃一脚把水桶踢倒在地上,还觉得不解气,又将它踢的远远的。

    到了下午,宝林清点完了账目,见珍妃几个不怀好意地走进来,皱了皱眉。

    “有什么事?”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几个最近身子不太好,怕拖了大家后腿,以后就不参和了。”珍妃倒是不怵。

    宝林没有一点意外,扫视了她们一眼:“你们几个都是这么想的?”

    几人畏缩地看了珍妃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珍妃的腰挺得更直了。

    “你们是全部,还是来打头阵的?”

    “反正我们是心意已决,外面还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宝林点点头,让她们等一下,自己去找还在忙活的姚芙。

    等姚芙回到钟粹宫时,远远就听见珍妃的声音,她正站在院子中间的凉亭里,大声和众人诉说着姚芙的种种心机和不公。

    “你们好歹也都是正儿八经的大家小姐,竟然甘心给一个庶女做苦力,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

    “珍妃,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这么做是因为闲来无趣,也是为陛下分忧,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自甘轻贱了?”丽妃针锋相对。

    珍妃一阵冷笑:“那要看最后是谁替陛下分忧了?陛下知道你吗?知道我们吗?”

    “账册上记着所有人的名字,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真是看不懂你,竟然甘心给一个庶女做走狗!”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用你管!反正从今以后我是自由了!”

    珍妃话音一落,姚芙走了过来,她一怔,把头扭了过去。

    “该说的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同甘共苦,我绝对不会对不起大家,当然,有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没有什么好争吵的,到我这儿来把名字销掉就行。”

    在珍妃的带领下,有三分之一的人领了姚芙分给她们的银钱,在账册上销了名字。

    “一下走了那么多人,咱们的人手都不太够了。”

    宝林拿着重新抄录的名册,叹了口气。

    “那就做少些,谁又不会把糕点当饭吃。”

    姚芙倒是不怎么在意,宫里就这么些人,糕点再翻花样,过了新鲜期,买的自然会慢慢变少,少些人没有多大影响。

    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一个月,按照约定,姚芙地带着账本来到暴君寝宫,把一小袋银子放到书案上,看到暴君眼中的惊讶,她得意地笑了笑。

    “陛下,扣除成本、人工费用,这里一共是八百六十七两七钱,您觉得怎么样?”

    「真是个财迷。」

    “我应该是棵摇钱树吧?”一得意,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为了不引起暴君的怀疑,她赶紧又加了一句:“要是能到宫外卖,肯定能赚更多的钱!”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当然是替陛下分忧啊!”她不假思索。

    “靠敛财?”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只要取之有道,当然越多越好。”

    “你知道的倒是多!”

    “我以前住的别庄,是姚夫人娘家用来招待南行北往的客商的,总听他们说些天南海北的话,我就顺耳听了一些。”姚芙顺口找补,姚夫人的兄长经常把不肯受他们盘剥的客商羁押在别庄上。

    “他们还说……”她欲言又止。

    “说什么?”

    “陛下当真要我说?”

    “说。”

    “他们还说,自从先皇登基,天下盗寇不断,不是百姓不想安分守己,是被苛捐杂税逼的没了活路,才铤而走险,朝廷又一味镇压,不知道安抚民生,只会适得其反。”

    暴君目光锐利地看着她,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他们还说什么?”

    姚芙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时间太久了,一时想不起来了。”

    见暴君仍盯着她不放,她赶紧讨好地把银子又往他跟前推了推,“陛下,您看这些够立一座碑吗?”

    暴君垂眼看了银子一眼,“立完碑,你还想干什么?”

    她又摇头:“我只知道怎么赚钱,做什么用处是陛下的事!”

    “你当真别无所求?”

    “臣妾说过了,陛下好,臣妾才好。只要陛下不让我们受欺负就好了。”

    “朕听说,钟粹宫并不是人人都赞同你。”

    “陛下英明,人各有志,她们对陛下的心意不变就好。”

    「谄媚!」

    她咬了咬牙,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了。

    暴君倒是没有再难为她,反而一反常态,耐心询问起她对阵亡将士的纪念碑有什么看法,她也不客气,按照前世的记忆画了一个大致的图形,暴君看着宣纸上像蚯蚓一样扭曲的线条,许久没有说话。

    月亮爬上围墙,斜斜地照在回廊底下,几个黑影猫着腰,鬼鬼祟祟地钻进了珍妃的屋里,窗户上,几个人头挨着头,为着烛火。

    “你说宁妃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真留下侍寝了吧?”

    “侍寝就侍寝,只要不向陛下告我们的状就谢天谢地了!”

    “你别吓我,宁妃不会这么做吧?”

    “还用她说?那账册上白纸黑字,记着每一个名字,你就祈祷陛下压根不记得钟粹宫有多少人吧!”

    “都怪珍妃,这下你可把我们害惨了!”

    “你们自己做的决定,又不是我强按着你们同意的,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怂恿,我们敢吗?”

    几个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都在责怪珍妃目光短浅,坑害她们。

    “谁能想到她真的把名册带去给陛下啊,那么大的功劳,她还真舍得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肠子都悔青了!”

    “要不然,等宁妃回来,我们再去求求她,她心肠一向好,最苦最累的活她都抢在最前面,上次淑妃和丽妃还要害她呢,她都能不计前嫌,更何况咱们只是一时被小人蒙蔽呢?”

    “你说的对,宁妃是咱们这里心最善的,应该不会为难我们。”

    几人达成了一致,都巴巴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可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不见宁妃回来,有人坐不住了,提议先去宝林那里示个好。

    她们刚走到宝林的屋门口,屋里的灯忽然灭了,任凭几人好声好气地央求,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们不甘心,退而求其次,又往丽妃的门前走,还没到门口,屋里的灯也灭了,环顾四周,其他屋里的灯像约定好了似的,相继都陷入黑暗。

    她们只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刚走到院子中间,碰巧姚芙回来了,她们又转悲为喜,一下将姚芙为了起来,与此同时,其他屋里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真以为我们这里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你你们,就算是宁妃姐姐答应了,我们也绝不答应!”宝林披着衣裳从屋里跑出来,率先开口,说得几人面上讪讪的。

    姚芙没想到她们后悔的这么快,不过宝林说得对,她又不是菩萨,必须有求必应。

    摆明了态度之后,她把大家都召集了起来,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拿出一卷圣旨,暴君真的是越来越有良心了,竟然给她们每人三天的休假,准许她们回家探视父母,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她说完圣旨的内容,好一阵,大家都像是在做梦一样,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出声。

    “怎么,你们都不愿意回去?”她纳闷地把圣旨放到桌子上。

    众人盯着圣旨看了一会,也不知道是谁先伸的手,突然欢呼着抢成一团。

    等确信是真的以后,一个个激动的泪流满面,朝着暴君寝宫的方向跪倒在地,又起身跑上来,团团抱住姚芙,胡乱地喊着“宁妃娘娘千岁!”

    众人一宿没睡好,天还没亮,就纷纷翻出刚入宫时的衣裳,梳洗打扮起来。

    宝林和淑妃也想出去,又没有地方好去,好在丽妃大方,硬是把人都拉到自己家去了。

    “姐姐,你真的不出去吗?”

    姚芙摇摇头,“以后有机会吧。”

    她现在出去,都怕直接被姚夫人给弄死。

    “那我也不去了,留下来陪你。”

    “别犯傻了,还真以为就有下次呢,赶紧的吧,丽妃家有好吃的,帮我的那份也吃回来!”

    宝林狠狠地点了点头,又有些不放心,看了看珍妃几个人:“我们不在,你要小心点。”

    “放心吧,她们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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