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劫情12

    简知以为,自己不会再遇见穆南庆。

    可是没有想到,穆南庆离开苍州南城前,竟然还会来见自己一面。

    这一次,他坐了华盖马车,身上的穿着也富贵了许多。

    马车停在了简知家小院的门口,张公公上前敲了门。

    简知出来的时候,依旧一身缟素,看见站在马车旁穿金戴玉的穆南庆,她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上前行礼:“见过公子。”

    “今日我要离开这里了。”穆南庆用折扇拖她起来,他看着她,目光里有淡淡哀愁,“简姑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是愿意,今日可以随我一起走?”

    简知抬头,触及穆南庆的视线,她立刻就明白了,随后她笑容浅浅:“谢公子的好意,简知一介乡野女子,实在不适合离开这里,公子的好意,简知心领了。”

    穆南庆伸手,想要拉她,简知却适时后退,笑容不变:“既然今日公子要走,简知也没什么好相送的,不若简知再赠予公子几坛好酒,当做礼物。”说着她就回屋去拿。

    穆南庆伸手想要抓住她,可是到底,他伸出的手还是无力收回了。

    当简知提着四坛美酒出来的时候,穆南庆已经恢复如常。

    张公公接过了那四坛酒,穆南庆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简知:“若有一日,你到了京城,遇到了难事,可凭这枚玉佩去京城府尹那里,他自会帮你。”

    简知看着那枚玉佩,心道难道这就是保命符?

    穆南庆看她不接,他便塞在了她的手上,随后他目光流连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身便走。

    简知看他上了马车,她只得挥了挥手:“有缘再会,公子。”

    穆南庆的马车逐渐走远,简知却缓缓勾唇,她想,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再见了。

    …………………………………………

    穆南庆回京之后,很快就举行了科举考试。

    状元自然毫无意义地落在了许誉的头上。

    如今朝中众人皆知,这新科状元如今才是皇帝的眼中红人,而曾经的丞相之子,如今的吏部尚书于大人都要避其锋芒,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状元是皇帝自己选的,不假手于人,也没有经过吏部探查。

    一时间,许誉的风头无两。

    更为明显的就是,许誉一入朝,就得到了皇帝的重用,把大理寺少卿一职给了他。

    这都算了,没成想的是,为了这新科状元许誉,皇帝还破天荒地在宫中举行了一场宴会,邀请各位大人携家眷参加,相当于一场打着共聚旗号,实则相亲的宴会了。

    可以说,许誉这种平民出身却坐上高位的人,同于子玠这种依靠家族势力拥有大权的人,几乎是形成了鲜明对比。不仅如此,朝中众人也在猜测是不是皇帝不满于家,这是想借着许誉等人的出现,趁机牵制于家为首的党派。

    不过不管外人怎么样,这场宴会,即便于子玠再不想去,那也得去,毕竟如此得皇帝重用的人,还不给面子的话,实在就是故意下脸了。

    宴会当晚,热闹异常。

    诸臣携家眷入宫,在太明殿中齐聚,推杯换盏之间,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满面,言谈之间都是对新科状元的恭维,许誉在位置上,那叫一个坐立难安。

    上首,皇帝举杯,朗声开口:“今日特意开筵摆宴,请众臣同乐。今夜不谈君臣,诸位可尽兴一些,畅饮畅谈,朕与诸位同乐。”

    于子玠坐在左侧下首第一排,身上的赤红色官服衬得他皮肤白皙如玉,只是那冷漠的表情让他又多了不好接近,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没有再饮,舞女们跳舞时,他也头都不抬,就连那些贵族千金们献艺时,他也没什么表情。

    如果一开始他那样不死不活的表情还不显眼的话,到了后面各位大臣都开始放松闲话家常了,他还端坐如松,木着一张脸,那着实就是碍眼了。就连许誉这种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心中感叹这位冷面大人好气派。

    穆南庆看见于子玠这般,他似笑非笑开口:“于卿,可是身体不适啊?”

    于子玠起身行礼:“回陛下,未曾。”

    “那为何于卿不见展颜?”

    “子玠心中有事,不想扰了陛下心情,子玠有罪。”

    穆南庆听见这话,笑了笑,他倒并不认为自己这位吏部尚书真的心中有事,因为他平时上朝的时候就是这样板着一张脸,若不是念及他父亲的功劳,再想着他确实能力不错,他早就让这位于大人卸任了。

    想了想,穆南庆倒了杯酒,示意张公公给他端去:“于卿多虑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朕赐于卿一杯酒,望卿开怀,莫要再忧愁了。”

    于子玠看着端下来的酒,他再次跪地行礼:“臣谢过陛下。”

    张公公端下来的酒,色泽清透。

    于子玠端起,一饮而尽。

    当那扑鼻的青梅夹杂栀子花香溢满口腔,喉咙传来些微辣度时,他霎时红了眼眶。

    他怔怔地看着这空杯子,不敢置信他喝到的这杯酒,同叶桑桑酿的青梅酒,会如此相像。

    他的手指捏紧杯子,骨节泛白,情绪不由得激动起来,他抬头看着穆南庆,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他知道,这不是该问的场合。

    他的手指不由得发抖起来,他攥紧那酒杯,只觉得心中激荡的同时,有绵密的疼痛传来。

    他已经许久未曾体会过这种疼痛,上一次,大约还是在驿站的那个晚上,他喝光了叶桑桑酿的青梅酒,心痛难忍大哭不止之时,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能尝到这个味道,这个味道,真的让他痛到了骨髓里。

    “于大人,你怎么了?”张公公看他眼中垂泪,不由得关心地问。

    于子玠摇头,他擦干净眼泪,别过头,他起身放下了杯子,随后告礼:“抱歉,我去更衣。”

    张公公颔首,看着他的背影匆匆而去,他的眼睛满是狐疑。

    而这边,于子玠刚刚一转头,眼里便是强烈的急切情绪,他攥紧拳头,大步离开宴席。此时此刻,他只想立刻知道,皇帝是从哪里弄来的这酒?他这次微服私访,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那些人又和叶桑桑是什么关系?!

    他要知道,他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知道!

    …………………………………………

    半月之后,已是深秋。

    南城的天气凉了很多,衣裳也须得穿得厚着。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南城的秋雨,缠绵不断,一下就是十多天。

    因为下雨,简知的酒卖的也不如从前那么好了,不过好在,每天她的酒还是能够卖完,只不过就是卖的时间要长一些罢了。

    这一日,雨小了一些,简知的酒铺开着,却难得门庭凄清。

    三十坛酒,已经卖了大半。

    简知坐在门边的凳子上,想着已经快接近午时,不若早些收摊回去做饭吃,于是她便关了门,收了摊,提着自己的酒回了家。

    所以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走了不久,就有一位身披黑色风衣的男子骑马来到她的铺子前,翻身下马,敲门,确认没人之后,又翻身上了马,随后消失在了街道上。

    而南城的官驿内,于子玠脸色苍白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烟雨袅袅,心中急切无比。

    这南城秋雨缠绵,他的腿疾也就犯了,疼得他下不了床,难受至极。可是这都不是最紧急的,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他派人查到的那位酿酒女子,到底是谁,她和叶桑桑是什么关系?

    门被人敲响,于子玠猛然回头,声音沙哑:“进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人一身黑色玄衣,他单膝跪地行礼:“大人,属下去了酒铺,铺子已经关门,无人。”

    那一刻,于子玠的眼神都黯淡了许多,他心头的激动在这一刻似乎都阻滞了,伸手拿出帕子,他咳嗽了几声,随后挥手:“罢了,退下吧。”

    地上的人起来,准备走,可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继续开口道:“不过大人,属下探查到,那女子每隔一日便会开门,今日没见到,后日属下一定可以见到她,到时候把她带来大人面前,让她好好交代。”

    于子玠的目光又转向了窗外,他的声音淡淡的:“后日,我亲自去罢。”

    下属应了是,随后退下了。

    于子玠低头,他的手中,是一枚烧毁了的弯曲银色簪子。

    看着那簪子,他修长的手指抚了抚,随后,他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我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知道为何,我还是想亲自去看看,那是不是你,叶桑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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