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心忧20

    简知随着玄冥一路进京,直到了入了城门,玄冥才转身问她:“你是回家,还是随老夫入宫?”

    简知沉吟片刻:“都可。”

    “也罢,如今你既然是老夫的徒弟,老夫带你入宫,也是应该的。云沫,你记住,如今你是一个女修道,时时刻刻须得铭记,无论谁问起你,你过往的俗名俗事皆不可再提起,更不许声张,知道吗?”玄冥的脸色有些严肃,“对外,你只用是国师的徒弟,云沫道人。”

    简知颔首:“我明白,师父。”

    “至于你父亲那里,寻个日子,老夫去你家中做客一场,也好让你们亲人团聚。”玄冥又说。

    “谢谢师父。”简知低低道谢。

    师徒二人一起进了宫。

    阳华殿内,皇帝一脸病容地坐在龙椅上,他身上披着厚长衫,身型瘦弱了很多。

    简知跟着玄冥迈进殿内,二人皆下跪行礼,不经意间抬头,简知就看见这皇帝老了好多,而且一看就觉得活不长了。

    “平身吧。”上首传来咳嗽声。

    玄冥起身,他看向皇帝,声音微叹:“陛下,许久未见,您又见苍老了。”

    “是啊,”皇帝说,“朕老了,可是爱卿还是还是一如多年以前,似乎未曾有所改变。”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了简知身上,蹙眉,“这是……”

    “这是老夫的弟子,道号云沫。”玄冥解释道。

    简知虽然未曾戴黑色帷帽,可是脸上却蒙了深绿色的面纱。

    “如何不敢真容示人?”皇帝问道。

    “陛下乃真龙天子,气势威严,我这弟子命格薄弱,得见天颜已是命中有幸,我让她面纱蒙面,只是怕陛下觉得她面弱不禁,心生不悦。”

    皇帝闻言,目光在简知脸上的面纱上打量许久,最终他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手:“也罢,玄冥,且让你徒弟退下,朕有话要对你说。”

    玄冥回头,对着简知挥手示意:“云沫,出去罢。”

    简知点头,然后对着皇帝行了道礼,接着退下了。

    殿门一关上,简知便松了口气。

    她站在殿外的廊柱下,深绿色的身影纤细,她脸上的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头上挽起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深绿色发带系着,剩余的发丝垂坠,随着微风拂过微微飘扬。

    远远的,有一道白色的人影走了过来。

    烈阳下,那人的目光从那金色瓦檐往下,随后落在了站在阳华殿外的那深绿色身影上,莫名的,他心头一悸。

    他一步步走近,目光也缓缓沉下来,那身影虽然瘦弱,可是怎么看却怎么让他熟悉,他的目光从她的头发,她的侧脸,缓缓落在了她的肩膀,接着往下,落在了她的道袍上。

    简知站在那里,就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转过头,正好就和站在殿外的乐正晏四目相对。

    两年不见,他的身形越发伟岸,面容也硬朗了不少,虽然那双狐狸眼依旧邪魅,可是看起来却更加深沉了。他身上穿着软白的锦袍,头戴金冠,耳边垂下两条丝绦,看起来倒是尊贵无比。

    简知和他四目相对,她虽然心头一怔,可是她的眼神却依旧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乐正晏看着她的眼眸,沉默片刻,他缓缓勾唇,正要朝她走来,殿门却在此时开了。

    玄冥扬了扬拂尘,走到简知身边,他看见乐正晏,对他行了个道礼:“见过恪王殿下。”

    乐正晏拱手,轻笑:“国师大人好久不见,近日怎么会回来?”

    玄冥也笑:“久未面见圣上。今日特意进宫拜见,老夫还有事,就不陪殿下闲叙,改天再聊。”说完他带着简知就要走。

    “国师大人留步。”乐正晏叫住玄冥,他走近,目光盯着简知蒙着面纱的侧脸,“国师大人还未曾向本王介绍,这位是谁呢?”

    “这是我新收的徒儿,道号云沫。”玄冥轻笑,他瞥了简知一眼,“云沫,还不拜见恪王殿下。”

    简知立刻上前,对着乐正晏行了一个道礼:“拜见殿下。”

    她的声音冷清,并不熟悉,乐正晏沉吟着,他的目光落在她衣袖下滑的手腕上,却只看见一片白皙平整的肌肤,他目光略深,扯了一下嘴角:“不必多礼,起来罢。”

    简知起来,依旧低着头。

    乐正晏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他哂笑:“也罢,你们去罢,本王还有要事,就不耽误你们了。”

    玄冥这才带着简知转身离开。

    虽然走远,可是简知却觉得身后那道如同蛇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让她忍不住后背发凉。

    …………………………

    夜凉如水。

    宫中的一切,似乎都沉浸在黑暗里。

    清修殿偏殿里,简知坐在窗前,一灯如豆,烛光摇曳,她正在埋首抄写着《南华经》。

    她的身影纤细,身影投落在窗外,留下一个朦胧的剪影。

    她的面前,摆放着三尊三清灵牌。

    简知一边抄写,一边沉思,她不知道,今天乐正晏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若说没有,那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上来攀谈一番?若说有,那他这般平静,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有另有所图?

    简知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她思考深沉之时,一阵风吹过,身后的门竟然开了。

    简知回头,就看见门边落下的月光。

    她放下笔,起身去关门。

    只是她的手刚刚触及到门板,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手腕,紧接着,一身白袍的乐正晏出现在她面前,他没有簪冠,只是一根发带系着他的长发,额前又垂了两缕发,衬得他的狐狸脸在月色朦胧里有种别样的美感。

    简知和他四目相对,他弯了一些腰,凑近她,眯起眼,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

    简知没有戴面纱,她白皙瘦小的脸落在了他的眼里,眼睛很大,却也清冷,鼻梁微挺,嘴唇很薄,没什么血色,她的脖颈很细瘦,仿佛一只手就能够折断。

    乐正晏盯着她,他缓缓勾唇,眼中又露出了简知所熟悉的,那种疯癫的笑意。

    汗毛倒立,简知忍住内心的不平静,她对着乐正晏行了一个道礼:“云沫拜见殿下。”

    乐正晏听着她的道号,看着她的道礼,他笑了,笑得讥讽,语气讥诮:“倒是有模有样。”

    简知不想和他争吵,她开口道:“夜已深,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乐正晏脸猛的贴近她,他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上:“你觉得呢?”

    简知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她蹙眉,后退:“殿下,您醉了。”

    乐正晏低笑,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是啊,我醉了,醉的厉害。”

    简知觉得他真的是个癫批,发疯发到这里来了。她别过头,躲开他的手,后退三步,她眼中露出冰冷的憎恶:“殿下,请您自重,云沫已是出家之人。”

    “我倒是不知道你修的什么道!”乐正晏猛的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过来掐住了她的腰,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眸,露出那种阴沉又邪魅的笑容,“亓鸢——你还要和我装吗?!”

    这已经坐实他认出来了,简知看着他疯魔的眼眸,她眨了眨眼眸,再次冷静开口:“殿下,亓鸢已经俗名了,我已经出家,殿下就放过我吧。”

    “放过你?”乐正晏凑近她,酒气落在她脸上,他眼睛发红,笑容扩大,“你觉得我可能放过你吗?亓鸢,你就是死了,也是我的。”

    简知一脚踩他脚上,趁他吃痛,她猛的一把推开他,随后连连后退,她退到桌边,抓起了桌子上的镇纸,薄怒开口:“你别过来!”

    “怎么,想砸死我?”乐正晏低笑,“我这里有匕首,我给你。”说着他就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把匕首,递给简知,“来,杀了我,一刀毙命,很快的。”

    简知看着它递过来的匕首,她咬牙:“乐正晏,你这个疯子,我是欠你的吗?我抵了债,我们之间就两清的!这是你答应了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乐正晏沉了脸色。

    “两年前……”

    “两年前的事,我早已经记不清了!”乐正晏恶狠狠开口,他看着简知,满眼偏执,“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女人。”

    简知看着他那个不正常的神色,她实在不想和他再废话,她转身就想跑,可是乐正晏却猛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紧接着它就去扯她的道袍。

    “不,不!不可!”简知挣扎,她忍不住捂住自己,趴在桌子上,不让他得逞,“乐正晏,我已经——已经出家了——”

    乐正晏力气很大,即便简知如何反抗,他还是一手扯开她的衣领,看着她露出来的纤细又白皙的脖颈,他低下头,一口咬了上去。

    简知疼得身体一软,他趁机把她翻过来,扣住她双手的手腕,让她仰身躺在了桌子上,她的身下压着她的《南华经》,可是她的眼前,却有一个魔鬼要破她的戒。

    乐正晏看着衣领散乱的她,他低笑,裙摆提起,他一手拨开了她的云雾。

    察觉他的试探,简知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乐正晏,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

    乐正晏只是低笑:“亓鸢,你休想逃脱我,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你修什么道,我就毁什么道,你信不信,只要你不依我,我就杀光这天底下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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