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鱼对这些话不可置否。
毕竟自家艺人是个什么德性，她作为跟了她七八年的经纪人还是知道一二的。
自家这位艺人绝对和悲天悯人、乐于助人这样的词联系不到一块去。
要不是自己跟了她这么久，也不见得这位祖宗会自爆身份来提点她。
“说实话，帮她们是不是也对你自己有好处？”想通后，白鱼就飞快出声。
商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眯眯地说道：“白姐，你别将我想得这么功利。”
白鱼觉得自己也不太想将商瓷想得这么功利，但是自家艺人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数的。
“她们会遇到什么事？”
商瓷说道：“劫杀。”
这几个小姑娘大概还在读大学，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要是真的没了，还挺让人惋惜的。
白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随后扶着是商瓷进去。
其实医生对商瓷为何会突然失明也完全没法诊断出来，只是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出具了一份诊断书，让她明早再来复查，盖章。
白鱼担忧得看着商瓷：“你马上就要进组，要是还好不了怎么办？”
“再说。”商瓷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她被白鱼牵着，跟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回到了白鱼的商务车上。
商瓷乖巧地坐在车中，小姑娘过了初见偶像的兴奋期后，眼神担忧的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有事想和我说吗？”
察觉到她们频繁看过来的目光，商瓷放柔了语气。
小姑娘不太好意思的扯着衣角，说道：“瓷瓷你的眼睛能治好吗？”
“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怎么会治不好呢？而且，我这只是遇到强光后的短暂性失明而已，养几天就好了。”商瓷温声说道。
听着她这么温柔的语气，白鱼抬眼看了后视镜一眼。
商瓷脸上的笑可谓温柔地都能滴出水来，丝毫没有平日的冷漠。
她面对投资商时，脾气都没这么好过。
这么一想，白鱼顿时觉得有些心累，当即脚下油门一踩，车速更快了些。
几人都是在校的大学生，当白鱼将她们送到校门口，准备让她们下车时，商瓷却突然拉住了原先坐在她身边的小姑娘。
商瓷的手十分冷，是那种没有半点体温的冷。
在她握上小姑娘手的瞬间，小姑娘浑身就打了个冷颤。
可商瓷却好像不知，她将她手腕间的玉镯褪下，套在了那小姑娘的手腕间：“送你了。”
“还有，你们回寝室，不要舍远求近，近的路，不代表就是好的。”
小姑娘神色恍惚的点了点头，随后在同伴的搀扶下下来。
校园口的路灯比以往更暗一些。
几个小姑娘冷不丁的哆嗦了下。
就在她想起，觉得自己需要给人道谢时，面前的车却一下就穿进浓雾之中，没有半点踪迹。
“哎，你们是商瓷的粉丝，商瓷怎么这么神神叨叨的。”其中一个同伴抱怨，“我都被吓着了。”
小姑娘低头转动着手腕上的玉，玉质清透，是个好东西。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她却随随便便的给了她。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人，人家好心送我们回来。”另一个同伴拦住最先开口的人，“我们快走吧，我感觉今天怪渗人的。”
“就是就是。”
小姑娘没有说话，她只是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东西。
没一会儿，她就被同伴拽了一把，三人顶着微冷刺骨的风进了校园。
很快，她们就走到了分岔路口这。
若是以前，她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走小道，可就在同伴在抬脚迈出去的刹那，却被小姑娘给拉住：“瓷瓷让我们不要舍远求近。”
“神神叨叨的话，你也信？”
小姑娘郑重的点了点头：“信。”
其他两个同伴虽是有些无语，可她们三人关系都挺好的，见着小姑娘不愿意走近路，她们也没强求，而是顺着小姑娘的意思走了大道。
“这次就依你依你，不过也就这么一次啊！”
“对呀，这不是六七月嘛，怎么晚上会这么冷啊！”
听着同伴嘀咕的话，小姑娘转头看向小路的入口，里面所有的场景都被黑暗裹挟，而她除了一片黑暗的景色，却什么都看不见。
而就在这时，手腕间的玉镯倏然无端地跳动了下，一股炽热将她的心神从那处深渊中给来了回来。
她惊诧的看着手腕上清透的玉镯，随后几步并作一步，追上了同伴。
今天——
还真是见了鬼。
*
“我记得你那玉镯不便宜。”开车的白鱼说道。
“玉镯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样东西就算再贵，也比不上人命。”商瓷闭着眼，靠在那懒洋洋地说道。
白鱼抬眼看了后视镜中的商瓷一眼，她看上去好像很疲惫，就像是气球泄了气，整个人都焉了下去。
“一会儿你也不要回家了，这段时间就住在我那。”
商瓷将自己的领地尤为看中，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留在在她的房子里。
“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眼瞎了，起居不方便。”
白鱼觉得自己白高兴了：“你有助理。”
“是助理，又不是你。”商瓷淡淡道，“我不要她。”
白玉极少听见商瓷这般任性又带了几分命令的话，等车停下后，她便过去牵住商瓷的手：“你不喜欢她？”
“不喜欢她身上的气息，很浑浊。”
“要不重新找一个？”
“不用。”商瓷摇头，“世人大多一样，我也不例外。”
白鱼好奇地看着商瓷，不要明白这气息浑浊是如何界定的。
“人生来就有七情六欲，执念过重，又或是贪欲过重，身上的气息便会与常人不同，而且一般这样的人……”商瓷说了一半便没在说下去，她笑了下，又叮嘱了一句，“你与她不必深交。”
“要不，还是换了吧？”
“她对我挺好的，不用换。”商瓷说道，“再说，一份助理的工作，给谁不一样。”
白鱼还是有些担心。
倒是商瓷转头，用那双没有半点焦距的桃花眼盯着她：“小助理也是个可怜人，这份工作她很需要，平日也多照顾一点，不必深交就行。”
白鱼点了点头。
进到屋子后，白鱼刚想要开灯，就被商瓷伸手给按住了。
“不急。”商瓷道，“有人来过，你等等。”
白鱼不明所以的住手，随后看向商瓷。
楼道灯光昏暗，她只看见商瓷纤长白净的手指，捏成一个个她看不懂的手势。
末了，她听见商瓷出声：“开灯吧，熟人。”
不过开不开灯对商瓷来说，都没多大的关系。
因为她现在是个瞎子。
“看看有没有人什么东西被人落下。”商瓷开口说道。
等她说完后，白鱼就从杂乱的茶几上提着一个东西起身：“有，是个檀木盒子。”
白鱼将盒子递到商瓷的手上。
商瓷将盒子勾开的瞬间，便见里面伏着一道柔和的白光，她伸手将那道光给勾了起来，放在手中才发现那道光其实是一条鲛纱的丝巾。
“瓷瓷，这是什么？”
“蒙眼用的。”商瓷说道，“我如今眼瞎，眼睛受不得阴气，这个东西可以帮我阻隔一些污秽的玩意。”
“不过——”
“嗯？”
商瓷噗嗤一笑：“那条龙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啊？”
商瓷笑着将这东西系在眼睛桑上，眼前倏地便染上几分凉意。
“行了，去休息吧，明早还有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