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姣好昳丽的脸近在眼前。
甚至有那么一霎，盛时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人控制。
面前的这张脸实在是挑不出什么缺点来。
或者说，实在是太和自己的心意，不管是冷脸还是笑起来时，也不怪……
想着，盛时烬倏然打断了自己的想法。
他垂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人。
商瓷生得最好的莫过于眼前的这双眼。
形状好看不必说，最主要的是，他感觉这双眼总是给人一种无比温柔的错觉，好像她眼中心里真真切切地只有他一个。
这个认知让盛时烬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错乱了几拍，直到这人拉开了自己与他的距离。
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也随之远离了自己。
盛时烬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正常。
他唇舌有些干涸地往后仰去，就连身体也在刹那绷得笔直，像僵硬得木偶一样，坐在位置上，看着商瓷在自己面前笑个不停。
似被她好心情所感染，盛时烬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
“想吃什么？”盛时烬问道。
商瓷从来都不是一个见好就收的性子，相反，她十分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
“想吃龙肉。”商瓷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没吃过呢！”
话音落地，商瓷成功地看见盛时烬的脸色一黑，而坐在后排的白鱼，也有几分无奈地说道：“大小姐，你天天搁这异想天开什么。”
“我才不是什么异想天开。”商瓷回了白鱼一句，随后继续看着面前的盛时烬。
盛时烬有些无奈，但也还是挽起了袖子，将自己的手腕凑到了商瓷的面前。
商瓷笑盈盈地挑眉看他：“什么意思啊，盛老师。”
“不是要吃龙肉吗？喏，给你机会。”盛时烬说道。
商瓷笑得不行，那双眼几乎都要弯成新月的模样。
她伸手，将手搭在盛时烬的手腕上。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这个物种的原因，盛时烬的体温很低，皮肤更是冰凉冰凉的，就像他身上的鳞片一样。
“你这……”如今正值夏日，商瓷本就热得不行，谁知道盛时烬的这个体温，直接就让贪凉的商瓷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她惊诧地抬眼，身体更是下意识地往他这边靠了靠，有一种恨不得可以贴上去的冲去。
“好凉快啊，你们都这样吗？”
盛时烬哼了声。
虽是没说，但这话也算是应了商瓷的问题。
商瓷的手几乎是整个都贴在了盛时烬手臂的肌肤上。
甚至她凉快了还不够，她还扯着盛时烬的手转向白鱼，一脸兴致勃勃地说道：“白姐，你快试试。”
“盛老师这体温，真是比空调还要舒服。”
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小臂，白鱼虽然有些蠢蠢欲动，但抬眼看着这人冷峻且颇具有压迫感的脸时，却是半点都不敢动。
不过她举在半空中的小手还是透露出她此时的心思来。
“试试啊！我们盛老师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说着，商瓷故意去看盛时烬。
那双昳丽的眉眼笑盈盈地望着他。
不知为何，盛时烬倏然就觉得自己心中好像什么东西被拦腰折断。
“嗯。”盛时烬轻轻地应了声，算是同意了商瓷的这个要求。
见状，白鱼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贴了上去。
虽然很快就挪开，但也就那么一霎的时候，白鱼觉得自己浑身通畅，那股凉爽之意，几乎是在刹那传遍了全身。
浑身都舒服得不行。
好像这炎炎夏日也是一下就被驱散。
余下的只有清凉。
白鱼是真没想到盛时烬还有这么一面。
她有些眼馋地看着盛时烬依旧裸露在外的手臂，只是碍于这人的脾气，不敢再有第二次。
倒是她家艺人，好像恨不得全身都黏在盛时烬的身上。
而以臭脾气著称的这人，却没一点点的黑脸，好像还颇有些乐此不疲。
白鱼一下就了悟了。
“一会儿你们怎么回去？”白鱼问道。
商瓷挥挥手：“没事，你先走，我和盛老师开车回去就行。”
“你俩……”白鱼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们，“有开车？”
“到时候就有车了。”商瓷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她无所谓地说着，甚至还有异想天开，要是没车的话，她能不能骑龙啊！
商瓷实在是有些眼馋。
毕竟前几次，盛时烬都被自己给气着，化身成龙，一下就飞走了，压根不给她一点开头的机会。
盛时烬垂眼看着她。
他觉得商瓷的神色实在是有些好懂，想要什么，那双眼几乎是一下就透了出来。
“行。”见着两人都这样说，白鱼心里也有一些数，“要是没人来接你们的话，记得给我电话。”
“我可不想半夜加班处理你俩的绯闻。
商瓷比了个ok的手势。
其实有一点她没有告诉白鱼，普通人想要拍到她的绯闻其实挺难的。
不管是她还是盛时烬，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就算是走在人群中，也没人会认出他们是谁来。
但这话，商瓷没给白鱼说。
她预定的地方很快就到了。
白鱼将两人送到餐厅的停车场后，这才叫司机驱车离开。
-
吃完晚饭后，商瓷觉得有些撑，便想去散散步。
盛时烬自然没什么意见。
在离开餐厅之前，商瓷给了他一张符箓，随后两人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人群。
此时天色已经算不得明亮。
暮色四合，残阳一点点地收敛自己的光芒，天边已然有一轮弯月。
街道上的人流一下多了起来。
车流不息，甚至可以听见此起彼伏的引擎声。
商瓷走在盛时烬的身边，两人倏然在街边的栏杆边站定。
“现在感觉怎么样？”商瓷没头没脑地倏然问道。
盛时烬显然明白她的意思，他眉眼间的冰雪之色好似消融，他垂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这不是吃完饭，随便聊聊嘛！”商瓷笑盈盈的，说完后，又低头喝了口手里的奶茶。
盛时烬道：“我记得在车上的时候，你的经纪人叮嘱过你，让你少喝这些冰的冷的而且还是高糖的。”
“嗯，所以呢？”这话似挑衅似的，说完，商瓷又当着盛时烬的面又喝了一口。
盛时烬继续道：“白鱼说，要是看见你喝，让我告诉她一声。”
说完，盛时烬装模作样地作势要打开了手机。
只是手机还没打开，就被商瓷给按住了手：“就我俩这样的关系，没必要吧。”
“什么关系？”盛时烬问道。
商瓷有些沉默地看着他，很想问一句，他是真的装傻，还是真傻啊！
“邻居关系。”商瓷眨巴了下眼睛，求和的意味很明显。
盛时烬懒得去纠正，就是收了手机。
“没什么感觉。”盛时烬老老实实地回道，“没钱了出来赚钱，有钱就宅在家里，不过以前没现在这么多玩的，我一般都是找个位置好的洞府沉眠。”
“现在……也就那样。”
商瓷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盛时烬和她所了解的差不多。
虽然他一直被异能局忌惮，脾气也差，但已经是最配合的那一个。
除了脾气差点，嘴毒点，有些难伺候外，也没其他过于危险的想法了。
不像其他的大妖……每个的想法都奇奇怪怪的，甚至还有想有占山为王，取代人类自己称王的。
当然了，这一类的大妖都被严加看管，软禁在山里。
现下活动于世的大妖不算多。
盛时烬算一个。
只是他们这种大妖历来不可控，需要有人再旁监管。
白术是明面上的。
而她是暗地里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啊。”商瓷不以为然地说道，“活了这么久，不腻吗？”
“嗯，有时候是挺无聊的。”
许是看出了商瓷的担心，盛时烬又说道：“所以以前经常会沉眠，睡着了，也就不无聊了。”
“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活这么久，会觉得了无生趣了。”
盛时烬道：“以前的确是这样觉得，但现在觉得活着还挺好。”
这话有些怪异，惹得商瓷抬眼看他。
盛时烬笑着将手落在她脑袋上拍了下：“小朋友就不要好奇了。”
“你这称呼恶心死了。”商瓷打掉他的手，自己继续趴在栏杆上，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辆。
盛时烬却道：“除掉那些零头，我比你年长一千来岁，我叫你小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商瓷还挺想反驳的，可仔细一想，人家也没说错。
人类寿命区区百年。
但妖却是无穷无尽的，特别是像盛时烬这种修炼成人的大妖，只要不作死，基本是与天地同寿。
盛时烬转身，背倚着栏杆。
他单手提着咖啡，却偏头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身侧几乎趴在栏杆上的人。
昏淡的夕阳落在她的眉眼上，显出难得的温柔与瑰丽。
其实盛时烬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喜欢商瓷。
或许是在她第一次拿出自己武器的那一霎。
又或许是这些日子的朝夕共处。
毕竟，他的龙筋龙骨都认了主人，他认一认，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行，我接受不了这个称呼。”商瓷强硬地要求道，“换一个。”
-
直到天黑，两人这才顺着月色走回了自己的公寓。
在进门之前，商瓷转身看着他。
“下期，你去吗？”
盛时烬颔首：“去，你呢？”
商瓷闻言，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开心，但她神色的确是有一种止不住的愉悦：“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