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皙然今天没带翻译器,英语又不算太好,老慕恰好又回来晚了,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啥,但看到众人揶揄的表情,仿佛又明白了些什么。

    “阿沈,你咋被一堆人围住了啊?”林睿扬听到声音,从休息室往冰场那头走。

    “各位,大家介绍一下啊,现在呢,林睿扬,是我的女朋友。”

    一个不留神,她被沈皙然拉到旁边，头靠在男人肩上。

    就这么直愣愣地面对着大家,女人有些不自然.

    “沈说,林睿扬现在是他的女朋友——!”见大家面面相觑,李艺笙终于忍不住了。

    “鼓掌,祝99!”

    不知是谁起哄,队里响起了起此彼伏的掌声.

    “干啥呢干啥呢,人家俩在一起了,关你们啥事儿?”主教练杨蒙,执行教练李贤泰走了过来。

    “接下来讲个重要的事儿，临近新赛季世界杯与世锦赛，我和李教练刚才和冬管中心那头以及教练组讨论了一下,今天是9月20日,十天之后,将举办短道速滑直通国际比赛选拔赛。”

    “十天之后？”一些新队员惊愕。

    “对，十天之后，选拔标准参照韩国上半年国家代表选拔赛，共比三日，以世锦赛积分为准，除超级3000，一共102分满分，男女队共选拔14人，十二人主力，两人替补。同时，司影、慕清和、张可欣等名将，此次也需要以选手的身份参加比赛,拿到选拔名额,各位,听懂了吗?”

    “听懂了!”众队员异口同声回答,

    “好的,现在李教练,张助教,带领大家分组训练,沈皙然、林睿扬、安何,你们三个不用参加直通赛,留下,安何先来。”

    “杨教练.”安何前走一步

    “机票买好了吗?尽快回去,不要错过你国的选拔赛。”

    买好了，行李都收拾好了，凌晨五点准备出发。不过，杨教练，我什么时候……可以真正成为CHN的一员?什么时候CSA会向我发来归国邀请?”

    犹豫来犹豫去,安何终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这样的,由于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是你国名义上的重点保护对象,而且现在中美国际局势比较复杂,花滑那边,CSA谈了两个华裔小将入籍的名额,现在还没谈下来呢,所以呢,你现在就先别着急,再等等.”

    “行,知道了。”安何回到休息室,套了羽绒服,准备收拾行李箱。

    “杨教练!”待安何离开,林睿扬忽然先走一步。

    “教练,我可以跟着你们去参加世界杯,四大洲与世锦赛吗?我知道我因为韩国不放人的原因我暂时上不了国际赛场,但是,我可以以观众的身份,近距离观看比赛,研究对手技术,可以吗?”

    “把你的指标单给我看一下.”话音一落,她从口袋里掏出,打开。

    “各项指标恢复正常,已经可以暂停康复运动,但距离恢复正常训练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样，林睿扬,你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辗转各地,但同时,我给你单独制定的训练计划不要落下。并且,我会向冰协给你申请一个新赛季技术顾问的身份,这样方便你跟队走,同意吗?”

    “杨教练,我同意。”林睿扬点了点头。

    “沈皙然过段时间应该还会回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我先带着他回去了。”

    经过准许,沈暂然和林睿扬回到休息室。

    “阿扬,怎么不继续训练了,这不像你啊?”

    “别抱我,放我下来,说正事。”林睿扬严肃下来。

    “沈皙然,我知道你很热爱短道速滑,非常珍惜中国给你的这次机会,但是,你终究还要回去面对现实不是吗?你和我不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北京冬奥会,还是会代表韩国出战吧?”

    沈皙然木然地点了点头，确实。尽管是他在中国队试训的时间，同韩国队完全不同，不用再去只是早晚训中午让给商户，但是，那些信任他的队友 他还是会想念，还是向往母国，回到韩国继续事业。

    “其实，这也很正常。”林睿扬说，

    “因为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祖国。许泰善是许泰善，卢恩泽是卢恩泽，而我希望沈皙然，你，是你自己，自己的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其实我很好奇，”沈皙然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抿了一口。

    “你的祖国是中国，我的祖国是韩国，那你为什么还是会喜欢我这么多年。”

    “运动不分国界，但运动员分国籍。我爱你是我的决定。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林睿扬坚定地说。

    “阿沈，其实我还是希望你有退路。呐，这个，我父亲的卡片。韩国时宗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林冬旭。”

    “你父亲在这么顶尖的律所工作？”

    “待很多年了，我回国那段时间来中国分公司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回去被升职了。我本身也是学法学的，回国那段时间签署协议将学籍转移到了京大。而且，他应该不会亲自在一审判决中充任你的辩护人，而是会请一位其他的律师来处理你的相关事件。”

    “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提前见双方家长？”沈皙然有些惊讶。

    “如果你父亲不同意呢？”

    “就算不同意这个官司他也会接。法律人管不了那么多。而且这样做很保险。如果柳政旼一旦发现，为你辩护的律师是我的父亲，那么，我不确定他会再搞出什么。虽然法律目前没有对律师与被告之间为亲属关系而作出禁止性的规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多加注意。”

    “嗯。”男人点了点头，轻啄了下女人唇角。

    “直通赛比完再走吧。反正一审在十月底，赶趟儿。扬扬，你说，可以吗～”

    沈皙然从背后抱住她，颈侧的呼吸让女人心跳不断加速。

    林睿扬偏头，她对他的脸，尤其是眼睛，失去了任何抵抗力。

    每次对视的时候她总会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感慨一遍，自己的男朋友真该死的漂亮。

    “好，我陪你看。”

    直通赛上,司影,慕清和依旧领先,拿下了第一个世界赛资格。

    “影哥还是强啊。”在中国队试训久了,称呼也不再疏忽,比如,沈皙然以前基本都是说“司影前辈”，现在都是用“ hiong（哥）”来代替了。

    “感觉影哥虽然主攻短距离,但是1000米像也没那么弱,但是国际赛场上,绝对速度和封路线,只能选一个.所以几乎每场比赛,哥占据的道次都很好。”

    “毕竟500一直以来都是中短的强项,但是,中长距离上没有太出色的选手。师雨,老将了;周南,他对于速度的把控很好,但进入国际赛的机会屈指可数;小萧,萧蛰,还要练。”

    林睿扬偏头靠向沈皙然的肩,对方宠溺地捏了捏脸蛋。

    “沈沈,我都给你分析男队了,你也给我分析分析女队呗？”

    “还落了一个人。”

    “啊!谁?”

    “刘泽宇,刚刚1500米FA的冠军.”沈面不改色.

    “你不会还想着那点事儿吧?”

    “你才想着那点事儿呢!之前我训练的时候听Jason说,他带小刘。这么一看,确实能看出来Jason的这个决议,是正确的.500米需要绝对速度,但是他相比传统强项所需爆发力而言,耐力更好,更擅长找时机作超越，虽然可能技巧性没那么高，但是，已经很难得了。”

    “沈沈,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慕姐滑1500的时候,也是这个滑法,你看刚刚的比赛,她一般是在滑到大概四圈半的时候上去领滑,因为一般1500前几圈大家滑的都不快,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找好时机超到一位,把速度带起来,而刘泽宇比慕清和稍强的一点的是,他的领滑封路线能力也不错,能把速度带起来的同时,不会让任何人超越他。”

    “这倒是一种可行的新滑法,并且经久适用,只是……他现在在国际赛上的成绩,还是一般。而且，我不确定他能封住所有路线拿到第一,比如,我的直角技术，现在目前,只有许前辈、池秀智、你和我二人掌握。各国都还没研究明白,或者说是研究明白了却不会实施,实施起来很困难,因为这个东西吃天赋的.所以很多人都倾向于外道硬超,与外道超越不同的点在于,这种超越速度更快,更暴力,赢了，就是下一个卢恩泽前辈,输了,就是下一个……柳政旼。其实他有很多犯规是缘于技术不充分,但是……他还是脏,技术不充分又想动手。”

    沈皙然每当不得不提到柳政旼这个人的时候心里都想来一句西八。

    “那就别提他了呗!反正你过段时间一审,先平常心。”林睿扬抬起头,安抚并转移话题。

    “其实咱俩看过的历届比赛也不少了,我见过刚出道那会儿的,最早的慕清和,没改起跑之前的滑法,就是长距离外道硬超,而且也可以强势领滑,线路和控制力都是一等一的。那会儿女队中韩之争还挺严重的,偏偏出了她和朴姐两个紫微星.当然,如果不受伤,你应该和慕姐的出道时间差不多。当时因为老杨，杨教练1500米不是主项，周越还在恢复期.索契越姐回来了之后俩人一银一铜,而且当时…她俩还都喜欢过卢前辈.”

    “卢前辈?原来当时朴施妍跟我提的,因为他有女朋友了而主动放弃表白的那个主角,是她?”

    沈皙然吃惊,“她韩漂那么多年,我怎么就不知道?”

    “知道才怪,你哪有闲心管这事。”林睿扬吐槽。

    “反正就是,卢前辈的病重,对慕姐打击应该挺大的,14世锦赛之后1500米就不怎么用这种方法,再加上改起跑和前辈的突然逝世,国际赛上这种方法就不管用了,寻觅了多年新方法,也多都不适用,长距离耐力也下降的明显.真的很可惜,如果当时的冰盟没有向前辈隐瞒病情,那么……他们现在已经谈了七年多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可见也不会这么剑拔弩张了吧……”

    “别管了,KSU年年都这么乱,我还要回去处理我的事.”

    沈皙然轻叹一口气.而刚比完赛出来的慕清和,恰好听懂了刚才那段对话.

    如果没有骨癌,没有病重,索契拿到金牌的卢恩泽，那么，他可以很坦然地拉着自己的手跟家长说。

    “她不是凤凰女,她是你们的奥运亚军,也是,我的女朋友,你们没有资格替我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