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顾虑再三
放假在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我妈一早就去了菜市场买菜，然后去店里开店。锅里有煮好的小米粥，我吃完粥，背了会单词。
前两天田文礼从乡下回来，他家亲戚送了他一麻袋西瓜。田文礼回来，就给我家拿了四个瓜。田文礼说，自家种的瓜甜，让我妈留着吃。逢着我放月假在家，我妈让我拎一个瓜给我舅舅。
我拎着瓜出门搭公交去舅舅家。车经过缤纷广场那一站，文墨心和文渊一起从前门上车。文墨心眼尖，一眼看见了我。走过来和我搭话，问我去哪？
“去我舅舅家，还有三站”
“这瓜好像挺好吃的”文墨心敲了敲瓜皮。
“你明天来我家吃。家里还有”
“你等会去我家玩吧”文墨心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文渊，小声说“这人好烦，我爸妈不在家，还管着我，不让我出去玩”
“我还要去我舅舅那”
“我陪你一起去，然后你和我回家，好不好？”文墨心拉着我的手摇晃着请求道。
“你哥让你去吗？”我低声问。
“我和你在一起，一会就回家学习。他应该不说的。”文墨心站到前面去和她哥商量。我听不清他们说话，文渊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心虚的看向窗外。
文墨心走回我身边，小声道“同意了”
车到站，文墨心和我一起到我舅家送西瓜。文墨心在店门口等我，我拿着西瓜进去。舅舅不在店里，舅妈带着乔乔在看店。乔乔坐在一边在堆积木，见我进来，喊道“妈妈，有西瓜”
“舅妈”我打招呼道。“我妈让我送过来给你们吃的。本地瓜，甜”我拎给我舅妈，舅妈让我放在那棵发财树盆栽旁边。
“乔乔，你在玩积木啊”我走过去，蹲在乔乔旁边。
“表姐，你看我搭桥给你看”
“好啊”
“若若，我那天看你妈妈还领手工回来做。那么辛苦干嘛？胡家那么好，劝劝你妈妈对自己的事上心一点。晚了，什么都捞不着”
我默然不语。
“一个女人家再能干也就那样。找个条件好的依靠比什么都强。你看你爸把日子过得红火的。你妈妈一个人撑着多辛苦”
“嗯”
“靠着大树好乘凉。你妈妈可能最大的顾虑就是你。你多劝劝你妈妈，对你以后也好胡家有钱，经济条件又好，关系网又广”舅妈站在柜台一边算账一边和我说。
“舅妈，我同学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我不想再听我舅妈说这些，起身往门边走。
“多劝劝你妈妈”
我拉开玻璃门出去，我舅妈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连门外站着的文墨心都听得一清二楚。
文墨心见我出来，问道“劝你妈妈什么啊？”
“没什么。走吧”
“嗯”
文墨心去好运来蛋糕店买了蛋糕，我们一起去站台搭公交车。等公交车的时候，文墨心看见了街对面的纪念。纪念穿一件白色T恤配灰色短裤。棱角分明的脸，在人群中也是分外分明。
她拽着我说去看看。毒辣的太阳，晒得人晕乎乎的。在街上一跑，背上汗涔涔的。
纪念走到巷子里，进了一家名叫“友谊台球厅”的台球厅。走到跟前，一楼开着一家小商店，卖些烟和汽水。沿着楼梯上去，是台球室。在台球室门口，我拽住文墨心说，别去了。
文墨心说，看看就走。她拽着我进了台球室，里面摆了十多张桌子，几乎是满员的。二楼光线不足，白天也开着白炽灯。脏话和谈笑声声声入耳。烟味和槟榔味交织在一起，浮动在空气里，有些呛鼻。我半握着拳头掩着鼻子跟在文墨心往里走。
文墨心停下脚步，和纪念隔两张桌子的距离。
纪念走过去接过他朋友递过来的烟，娴熟的点火。纪念旁边有三男两女，其中两个男的在打台球。有一男一女俨然事一对情侣，两个人站在一起拉着手在说笑。
那个高个大长腿的女生见纪念来，给他递来瓶水，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我偏头看向文墨心，文墨心紧皱着眉头。
“这个女的是五班的赵伊人”
纪念拿了根球杆上场，朝赵伊人钩了钩手指，俯身教她打台球。
“看样子像女朋友。上次我听曦月说他女朋友叫何蜜。换人了？走了，别看了。”我拽着文墨心走。
我转身看见一张眼熟的脸，董逸安也在台球室。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将喝了一半的奶茶递到董逸安嘴边，董逸安接过后，喝了两口。他拿着台球杆换了个方位瞄准球。
他站在我不远处的正前方，看见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他脸上恢复了平静。
“走了”我拽着文墨心加快脚步赶紧往门口走。
下楼梯碰见了拿着汽水上来的胡以芜和龚香香，打了个照面，擦身而过。
从巷子里出来，文墨心阴沉着一张脸。
“你喜欢那个纪念什么？”
“一见钟情。就觉得挺好看的”文墨心边走边说。“和我想的不一样。又换了女朋友了”
“你是见色起意”
“哎，心情不好。”文墨心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出来的时候，我好像看见那人是董逸安了。原来他有女朋友啊”
“你知道是女朋友？”
“我猜的。两个人喝一杯奶茶。不就等于间接接吻了。肯定是女朋友”
到了文墨心家，唐景延也在。唐景延和文渊在书房里找书。路过书房门口，文墨心喊文渊和唐景延吃蛋糕，给桌上放了一盒蛋糕。
我往里瞥了一眼，正好撞上唐景延的目光。我心跳加速，低头看向地面。
我随着文墨心去了她房间，文墨心开了风扇给我吹。
“唐景延怎么也在？”
“我不知道。他和我哥玩得来。他说我家书房的书多，他也喜欢看”
“哦”
“我和你说，他和胡以芜还没分手。”文墨心在整理桌上的书本，小声和我八卦道。
“猜到了”我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翻。知道唐景延也在，我有点沉不下心来看书。时不时往门那里看一眼，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杜若，杜若”
“啊，什么？”我回神过来。
“吃苹果，桌上还有蛋糕”文墨心指了指桌子的果盘。“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拿了一个苹果放在手上抛着玩。“你要写作业吗？”我看文墨心把数学书摊开，笔记本放在旁边。
“我不想写。我怕我哥查岗。装装样子”文墨心说着，又从书桌上的一叠书里，抽出两本书给我。“看不看？爱格和读者，你看哪个？”
“最新一期的爱格吗？”
“嗯”
“给我看看。”
“那天我去买了一本红秀，还有赠品。口红的小样。”文墨心从抽屉里拿出红秀杂志，翻到最后一页。赠品是塑料制成的小方格里填满了口红小样。
“这什么色号？”我问。
“大红和什么红。我也说不上来。我给你试试”文墨心拿出一只唇刷，撕开小方格，在辣椒色一样的口红上沾了沾。
我躲闪道：“我不要，不要，不要”
“试试”文墨心硬是给我涂了两刷。“试试看。等会我试一下另外一个色，看哪个好看？”
“好吧”我放弃挣扎，仰着头任由文墨心给我涂嘴唇。
“好了，感觉瞬间气色就上来了。好看”文墨心从桌上拿了一面镜子给我。
我抿了抿嘴唇，拿镜子一照。“感觉还可以。我给你涂”
我站起来，换文墨心坐下。
“我要涂这个，带粉色的这种。好像桃花色一样”文墨心眯着眼笑道。“哈哈，感觉涂口红好好玩”
“涂不好，别怪我啊”我开始给文墨心涂口红。
文墨心拿着镜子照了一下，又看看我。“还是你的那种显得元气一些”
“那你擦掉，涂我这种”
“不涂了。下次我买这种。买一管口红回来。”文墨心转头翻红秀杂志“诶，你看。我觉得这种编发好看”
“这种好难编”我看了一眼杂志。
“我只会编最简单的”
“我也是。可惜我妈现在又不让我留长头”文墨心摸了摸自己腮边的短发。“这次我不剪了。杜若，我给你编吧”
文墨心说着，就把我扎马尾的发圈捋了下来，头发披散在我的肩头。
“我给你编简单的。就是两边编各两根辫子，后面头发就披着。我觉得这样看起来挺甜美的。你给我练练手，看看效果”
“随你”我翻着杂志，随便文墨心捣腾。
夏天容易犯困，我忍不住打了呵欠。“好困，我趴会啊”我往前挪了挪凳子靠近书桌，侧趴着眯了会。
等文墨心编好头发，把我叫醒，递给我一把镜子。“看看”
“你手艺可以啊”
“那是的”
在文墨心家里呆到下午四点，我起身告辞。从房间出来，文渊和唐景延在客厅里的一个角落里扔飞镖玩。见我们出来，文渊朝我们看过来。
“哥，杜若要走了。我送她到门口”
“嗯”
从文墨心家里出来，我长嘘了一口气。想到唐景延会不会多看我一眼，就忍不住心慌紧张。谁知，唐景延都没回头看一眼。
我沮丧的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