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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过去与未来(六)

    直到起飞脱离沙漠怪兽之后,克莱拉才发现,这个房间到底有多么巨大,根本就是一望无际,就像是在某个拥有巨大地图的游戏中一样。

    “看样子两位通过第一关了呢!”

    “哇!你不要从天上冒出来啊!”

    “哎呀,出现在玩家附近是守门人的指责,谁让你们在天上飞呢!”看起来是十六七岁的德米特里仿佛没有重力影响一样,在克莱拉和弗兰茨旁边坐着跑步的动作,“那么,我宣读一下规则。在这个世界中,有一个孩子,你们需要让这个孩子感觉到愉快,只要这个孩子笑出声音,你们就算通关。不过在你们思考这个孩子是谁之前,最好先去拯救你们的另一位同伴。”

    “奥伊?他在哪里?”

    “那里。”

    少年德米特里抬起手,指着地面上的某个怪兽营地,怪兽们高举着火把,围着火堆跳着舞蹈,中间某个被五花大绑还被像烤肉一样悬挂在火堆之上、看起来已经晕过去的男人,正是奥伊。

    “勇士○鹰!我们快过去!”

    克莱拉指挥着,载着两人的雄鹰立刻停止拍打翅膀,进入急速滑翔姿态。强烈的风直冲头部而来,克莱拉下意识将自己的头贴着羽毛,尽量降低接触面积。

    突然,雄鹰发出长啸。

    她挣扎着抬起头,他们已经接近那个营地,而那些猪型怪兽也发现了他们,发出他们听不懂的怪兽的叫声,从地上捡起石头丢来,更有大猪一把抓起小猪的脚踝,将其当成巨石,砸向两人一鹰。

    “克莱拉,想点办法,这块你熟!”

    “达摩○狒!滚动!”

    红白色的精灵球被克莱拉用力抛出,但是或许是力气还差一点,精灵球并没有如她所愿地直奔奥伊而去。

    “勇士○鹰!起风!”

    强风再一起被掀起,精灵球顺着气流而冲,竟然真的在脱离计划之后回到轨道、直捣黄龙,准确无误地命中奥伊脚底的火堆。

    球撞到地面,达摩○狒应声而出,发出战吼之声,将身体团成球状,皮毛带着火焰,化作一轮火焰战车,横冲直撞。

    猪型怪兽想要摆出战斗的阵型却为时已晚,巨大的战车将所经之处燃烧殆尽,巨大的冲击连大猪都能瞬间撞飞,猪型怪兽们惨叫着,如鸟兽散,眨眼间,原本繁荣的部落营地只剩下一地狼藉。

    “达摩○狒,帮忙把奥伊从柱子上放下来!辛苦了!”

    克莱拉等不及雄鹰将翅膀完全放下,就从其背上跳了下去,双腿稳稳地托住身体,在地上一踩,便急速奔向昏迷的男人。

    “奥伊!你没事吧!醒醒!”

    她拍着奥伊的肩膀,大声呼唤着他。而此时,奥伊的脸已经被火焰的烟尘熏黑,她立刻把耳朵贴上他的胸口,还有心跳声,手指去试探呼吸,也还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息。

    “他还好吗?”

    “还活着。帮我把他的衣服和腰带解开。”

    “好。”

    克莱拉自觉不擅长思考逻辑上的问题,她做出现在的这些判断也不是因为她想来要这么做,更像是出于本能。

    曾经在保健课学过,所以手记住了动作,不是依靠大脑做出的判断,而是肌肉记忆帮助她在来不及思考时完成最优解。

    “奥伊!奥伊!”

    她继续呼唤着,老师说过,如果还有心跳和呼吸,就不需要人工呼吸,但是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就算她按照课程内容,持续地呼唤着,也没有一丝的变化和反应。

    “口鼻检查过了吗?”

    “嗯,在你帮他解腰带的时候检查了。”

    克莱拉不敢想象,如果在这个时候她无法让奥伊醒来,该如何是好。

    不、不仅仅是奥伊,如果躺在这里的是弗兰茨,她也会感觉到同样的无力。

    “小太郎,小太郎,小太郎。”

    弗兰茨也加入了呼唤的队伍。

    “拜托了,不要在这个地方就留下我们……”

    在克莱拉思考着是不是还有心跳声也要进行心肺复苏时,她听到了微弱的、带着无奈与苦涩的声音:“你们两个也来得太慢了。”

    “小太郎!”

    “……”

    弗兰茨喊着他的小名,克莱拉扑了上去,紧紧地拥抱住他,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这样拥抱着。

    “没事啦,好啦,你们来得很及时。”

    奥伊轻轻地拍着克莱拉的手臂,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弗兰茨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无奈地笑了。

    那之后,克莱拉终于松开了奥伊,用手擦掉了他脸上的烟灰,询问他为什么会被掉在火堆上,得到的是他一进入房间就被包围,场面过于混乱,他原本已经想办法溜走了,但是他担心克莱拉和弗兰茨是不是没有逃出来,就又返回原地,这才被抓住然后吊了起来。

    “奥伊……”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对了,这关的谜题是什么?”

    奥伊拍拍靠着自己肩膀,还处在余悸中的克莱拉的手臂,将话题拉回密室本身。

    这句话就像是什么召唤密码一样,刚才在天生跑步的少年德米特里,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三人中间。

    “Surprise!”

    “哇!”

    “见到你们顺利重逢,我十分开心。既然你问了,那么我就果断出来回答!”少年德米特里丝毫没觉得自己的突然到来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影响,接着,他把跟克莱拉和弗兰茨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他颇有感慨地说道:“我原本以为在那么紧张的时候,会是弗兰茨主导,没想到却是克莱拉呢!看来没有在最紧急的时候,确实没有办法判断谁才会是最冷静果敢的那一位呢!”

    “谢谢你的夸奖,如果可以,我不想再有这样的时刻了。”

    克莱拉的情绪还没有恢复,似乎在先前的事情中,她一下子消耗了过多的注意力和反应力,导致现在完全是一副疲惫的样子。

    “哈哈,我也得到了不错的参考呢!谢谢啦!”

    “你感到愉快了吗?”

    奥伊看着少年德米特里,他的问题一出,被提问的人便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克莱拉靠着奥伊,看看少年德米特里,又瞄了一眼在另一边的弗兰茨,她现在的姿势让她可以轻而易举呼吸到独属于奥伊的气味。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困了。

    她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不是吧,这就困了?”

    “克莱拉很努力了呢。”

    “比起说努力,不如说是筋疲力尽之后又闻到了能够安心的气味,”少年德米特里蹲在地上,像是鸭子一样走到克莱拉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这让克莱拉有一些不爽,但克莱拉确实没什么心思抬手去推开他,“这种感觉真的好像我的一个旧友。”

    “你时不时会提起的旧友,到底是谁啊?”

    “一个在我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时,十分想要保护的人。”少年德米特里最后一次端详着克莱拉,在对方真的抬手赶人之前,从地上站起来,“好吧,奥伊说的对,我看了一场不错的‘生离死别’的戏,既然这样,留着你们在这一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为你们打开最后一扇门。”

    少年打了一个响指,他的身边多出了一扇粉色的门。

    像极了克莱拉小时候跟着妈妈看的某个漫画里,会经常被一个蓝色的、没有耳朵的机器猫拿出来的东西。

    “德米特里,”克莱拉说道,“如果能在现实中再会的话,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逛一些展子。”

    少年德米特里注视着她的眼睛,许久之后,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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