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按Isaac Kauffman给的地址找到了他位于曼哈顿downtown的高级公寓，果然符合他们金融界小开的浮夸风格。

    他绅士地接过她的外套，瞥到她因长发挽起而露出的修长颈项。她今天穿的是修身剪裁的小黑裙，后背V字，露出一片细腻雪白的肌肤，任何场合都不会出错的装扮，同时将她芭蕾舞者优雅柔美的体态展露无遗。与工作时完全不同的妩媚样子，不变的是她惊人的美，令他十分满意。

    他简单调查过里沙的背景。高中时从加州一间名不见经传的高中以优异的成绩被世界排名前三的哥伦比亚大学录取，进入学校里最出色的法学院之后甚至还为自己加选了金融学专业。两门繁重的课业她依然完成得游刃有余，完全没有变成书呆子。业余时间她参加了芭蕾社团，据说舞蹈水平堪比专业选手，然而她却只把这个当成爱好而已。对于学校里的社团活动她还算热心，积极参与公益活动，却拒绝了所有来自学生会的邀请，甚至不愿意担任芭蕾社团团长。而私生活方面，并没有任何不良传闻，只知道她有个交往很久的男友，且从不与其它男人发生暧昧。

    除开他本人对她的极大兴趣，他还觉得她也许可以满足他家中难以取悦的双亲的眼光。即使她的家世普通，但她本人无疑是优异且无可挑剔的。

    “欢迎来到寒舍，《蒂凡尼的早餐》小姐，你今天很美。”

    “谢谢，Kauffman先生。原来《华尔街之狼》里的故事都是真的。” 她笑着打趣道。

    环视宽敞的房间，陈设颇为现代，配有各式最新款的电子产品，甚至还带游泳池。超大落地窗将纽约浮华璀璨的夜景尽收眼底，显然花费不菲。

    “叫我Isaac就好，先生二字让我觉得自己又老又严肃，而我显然不是这种人。”

    她刚一进门玩笑提到的《华尔街之狼》，实际上确实可以代表他的生活。疯狂赚钱、寻找刺激，也从未缺少过女人。但是这个女孩和她们不一样，首先她无疑是美丽的，其次她很聪明，不光是好好完成作业和论文那种聪明，而是一种纯真的通透，而非世俗的精明。

    挂好了她的大衣，他递来滋滋冒泡的香槟，“你达到饮酒年龄了吗？我不太确定，因为你们亚洲女孩总是看起来像个未成年。”

    “当然，要查证件吗？”她接过水晶的高脚酒杯轻轻地啜饮。

    “Isaac的魅力果然名不虚传，竟然邀请到了我们律所里最炙手可热的冰山美人，要知道Lisa可是出了名的眼光高，已经让不少小伙子知难而退了。”

    说话的是Jacob Loh，一位外形儒雅的亚洲男人，内敛又沉稳，年轻有为。目前是Lisa的上司，也是所里少女们向往的梦中情人。

    “拜托，Jacob……”她不好意思地与老板碰杯，面对他半开玩笑的语言，一时难以应对，只能默默喝酒。

    Isaac却开怀大笑，“稀世的珍宝当然值得额外的努力！我可不希望你吓到我好不容易邀请到的贵客，Jacob。”两人神色轻松地开着玩笑，不怕冷落了EER的合伙人，他转向Lisa，“抱歉，我们之间很喜欢开玩笑。走吧，我带你认识一些人，难得的放松机会就不要再面对老板的臭脸啦。”

    他自然地走在Lisa身侧亲近的距离，带着她周旋于他的朋友之间，大多是金融界的成功人士，也不乏文艺名流。几杯酒下肚，她两颊泛起热度，自然的红晕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娇媚动人，吸引了不少欣赏的目光，只是碍于她身边亦步亦趋的护花使者，男士们并没有找到向她出手的机会。

    趁Isaac被朋友们拉住畅聊，她溜进洗手间舒口气。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从那年轰动校园的黑天鹅公主开始，黑色就一直很适合她。脸庞仍是如少女般天真，气质又带一点神秘的妩媚，像一枚刚刚成熟的果子，混合着甜美和辛辣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带着些许醉意，她拨通了仙道的视频电话。看到对面穿着黑色西装他，她一时间有点怔忡，两人今天的造型倒是格外的般配，只可惜相隔千里。

    “你喝酒了吗？”他的嗓音始终温柔带笑，仿佛暖暖的温泉水，熨帖她的心，让她沉溺。

    “喝了一点。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犹记得他上一次穿得这样正式是拍毕业照时，合体剪裁的西装凸显了他肩宽腿长、高大挺拔的身材优势，往人群中一站格外鹤立鸡群。习惯了他平日里休闲运动打扮的迷妹们都失了神，络绎不绝地前来合影和索要联系方式，一向好脾气的他难以拒绝，两个人几乎没办法独处，着实让她头疼了一整天。

    “我在拍戏，你还有大概五分钟欣赏我，万人迷小姐。”当然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他笑着扯扯领带，“还是不习惯穿西装，太束缚了。”

    “我今天好看吗？”她索性不去理会这个随时散发魅力的男人，骄傲地扬起小脸等待他的评价。

    “嗯，让我看看，如果满分是10的话，我给9.9。缺的这0.1是因为别人说，女人最好的装饰品是她身边的男人。而我不在你身边，真是太遗憾了。”

    “但你答应过我的，情人节。”

    挂断电话之后，Lisa给他发送了一张飞吻的照片。上挑的黑色复古眼线让她半眯的眼睛像小猫般俏皮，嘟起湿润的红唇让他想起亲吻时她的柔软和甜蜜……

    Akira跟随助理来到拍摄现场，片场灯光打得犹如白昼，搭盖起来的高级酒店场景跟现实没有两样。

    确认各就各位之后导演就喊了开始。

    女主角穿着高衩鲜红礼服裙，既高贵又冶艳。仙道彰用炽热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女子，脑内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面孔。面对她的tiaodou，他放弃抵抗，将她压在门板上拥吻。随后女主角解开他的衬衫领带，狂野地索求身体上的接触。他的脸庞则充满诱惑和yuwang，眼神火热，像在渴求着什么，又像是一团火，想将女主角吞噬在自己的臂弯之内。

    场面忘情投入，直到导演喊cut，Akira才猛地回过神来，放开了对戏的女演员，他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女演员在整理衣裙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悄悄说“你的吻技不错”，眼神意味深长。他却身体僵硬，连一个礼貌的微笑也挤不出来，刚才满脑子都是里沙的脸，这个没有任何象征意义的吻让他更加想念他的女孩。她的发香、她的身体、她的声音……她的一切都让他疯狂。

    想起和她情人节的约定，仙道彰平复了一下呼吸，朝经纪人走去。这样的戏没什么意义，他也不喜欢，以后是不是可以少接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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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自己再喝下去就醉了，Lisa一个人在阳台上吹风，不一会儿就被Isaac寻到。

    “原来你躲在这里了，让我一通好找。”

    她无奈地回头，他的视线总是太过炽热，让她有点不安。在向他的朋友们介绍她的时候，明明他没说什么，二人之间也没有亲密的举动，但他们心照不宣把他们当成一对的表情却让她不舒服，而且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

    “你的朋友们太过热情了。”她淡淡地笑，并不想与他独处，“或许我还是进房间比较好，这里有点冷。”

    他不置可否，却拉住企图逃走的她一起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并递上薄毯，摆出要长谈的架势。

    “Jacob对你的评价很高，说你很聪明，很有能力，希望你能留在EER。不过……我有个小小私心。”他顿了一下，随意地将手臂放在沙发背后，似是虚虚地揽住了里沙的肩，“我想请你考虑来我们公司工作。”

    没想到他的提议竟然是工作。是单纯的猎头行为，还是想把她拉得更近，她一时间难以分辨。稍微挪动身体，让自己脱离他的钳制，不要像被他圈在怀中。这个袒露野心的男人，竟然也会用迂回的手段吗？她轻轻一笑，云淡风轻地开口，“我区区法学本科毕业生，经验不足、资历也浅。如果贵公司需要法律合作或咨询，大可以找Jacob，甚至更专业的公司。”

    “哥伦比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法学和金融双学士学位。Lisa，你对自己的评价不该如此之低。还是说，你们亚洲人都习惯过于谦虚？”

    “这不是谦虚，而是看清现实。我觉得这样的优势如果不配合勤奋的工作和摸爬滚打的实际经验，不过都是纸上谈兵罢了，几年之后便算不上什么得意的谈资。”

    Isaac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深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女人，用审视的目光。在他这样高压的注视下她依然头脑清醒，她的内在比她的外表还有意思得多。其实在昨天与她交谈之前他根本没有什么聚会的计划，根本是在她答应他的邀约之后才着手准备的一切。

    声色犬马的金融界，凭借他的本事和家世，挣钱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账面上数字的起伏很难再让他兴奋，他需要更大更强的挑战和刺激。而眼前这个女孩成功地引起他的注意，最开始是她甜美的外表，后来他发现Lisa和他以往接触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她并不像她们那样对他的钱、地位和个人魅力都难以抗拒，而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当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那里面没有企图、没有野心，她只是平静地、友好地、职业化地与他沟通。她的眼睛里有他看不透的光芒，她的脑袋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构造，从她的双唇里吐出的字眼总是让他意外，这一切来说都对他充满新鲜感。他的心情很快发生了变化，想要了解她更多。

    “但是Jacob说你也并没有同意与EER签约，为什么？”

    “我还不确定。”这是她的心结，没想到被他无意击中，她浅浅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犹疑，“如果四年前法学和金融是你自己的坚定选择，那为什么你现在会不确定？还是说，那个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她微微皱了眉头。她不喜欢他这样评价仙道彰，尤其是在对事情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和他无关，是我自己。或许，人是会变的。”

    她这样维护这个男人，让他感到十分不爽。“人是会变的……呵呵，我完全赞同你的说法。所以我对你提出的邀请长期有效，希望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

    “感谢欣赏。”她只能笑笑，不置可否。

    “那么，我想再做一个提议，”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冰块撞出清脆的声响，男人不急不徐道，“做我的女朋友如何？”

    “Excuse me？”里沙下意识地回问，并非她没听清他的说话，而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直截了当地提出，她挺直了背坐起来，“你喝醉了吗，我们几乎不认识。”

    Isaac笑起来，如果他想，当然可以对她的背景和履历做更深入的调查，但目前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他做出这个决定。“我们可以约会、旅行，在相处中加深了解。”

    “没有‘我们’这种说法，”她讨厌他这种胜券在握的样子，“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

    “在我看来，把这么漂亮的女孩独身一人留在纽约，他就根本不懂你的价值。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

    现在她是真的生气了，如果说他毫不掩饰的目光只是让她感到不自在，那么他这样自大和不着边际的攻讦根本让她厌恶。但克制住把香槟泼在这张自以为是的脸上的冲动，Lisa维持着淑女的礼仪站起身来，“Kauffman先生，我想我该走了。”

    他跟着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她离开的路。“抱歉，我说的话越界了，只是听说你们多年以来都是相隔遥远，我为你感到不值。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肤浅男人罢了。”

    “既然你知道我和他异地多年，那么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现在仍然在一起，之间必然存在着牢不可破的感情基础，希望你能对此保持尊重。”她维持防卫的姿态，表情冷漠。

    “现在我明白了。只是我还不想轻易就认输退场。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比如，送你回家？”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不必了Kauffman先生。你这里还有很多朋友需要招呼，谢谢款待，晚安。”Lisa用优雅的姿态放下了酒杯，却看也不看他就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对他的吸引力真是大得该死。越得不到的女人，越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但这个男人十分精明。面对警觉的猎物，他有十足的耐心。他会布下一张大网，却不着急收网，因为他不想要她在挣扎间自毁羽毛。

    困兽有什么意思呢，他想要的是有一天她亲手向他奉上她的骄傲和不驯，低下高贵的头颅彻底地向他臣服，要她心甘情愿地在他面前展露他在吸烟室里看到的那些表情，那些生动的娇嗔、埋怨、害羞……

    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Isaac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是他错算了一步。这个美丽的女子从不甘于做笼子里唱歌讨喜的金丝雀，能困住她的，唯有一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