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冰茶放在桌子中间，渐变的橙色，里面一片橙子片，上面点缀着一片薄荷叶，光照过来颜色更加澄净，美极了，又十分有诱惑力。董思思先尝了口，雁寻眼神直落在她脸上，忙问：“怎么样？”
“挺好喝的，很像柠檬茶，你也尝尝。”
雁寻轻轻吸了一口，入口微微涩，很快只剩下橙子还是柠檬的清香，回味清甜。她又喝了几口。“思思，你也尝尝这个果汁。”
两人一边喝着酒和果汁，一边吃着薯条，一旁的江波一浪又一浪，夹杂着水汽的风柔和地抚摸着她们的脸。雁寻难得觉得畅快，这快两个月大学上得她疲惫苦涩夹杂，见了很多没见过的东西，新奇之余，迷茫和惶恐更多。这下吹着风，喝着酒，进行了以前从不会进行的消费，她莫名的畅快，就好像获得了什么成长的证明似的。
店里的音乐声让人沉醉，闪烁的霓虹尽显城市的华丽，雁寻眼里含着笑，望着远处发呆。
董思思看着雁寻，有些微微出神。她以前没发觉，雁寻竟这么好看。眉眼清秀，风轻轻吹起她两鬓的碎发，她眼里映着四周的灯光，晶晶莹莹的，和江水一样。
“雁寻，我感觉脸好烫。”董思思摸摸自己的脸，说。
似乎是酒精开始发挥作用，雁寻也觉得脸上热热的，但意识依旧清醒，一点儿没有醉酒的感觉。
“可能是这酒？”雁寻随口应道。
两人一共喝了大半杯，薯条已经吃完。“唔，那我不喝了。”董思思把杯子推给雁寻，说：“都给你了，我怕一会儿头晕了。你还好吧？”
“还好。”雁寻接过，除了脸上发热，没什么感觉，她心里想着这酒多贵呀，可不能浪费，接过又喝了一口。
“今天晚上真好。”董思思望着江面感叹，“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雁寻笑笑，点头同意。今晚太美好了，简直令人沉醉，她又喝着酒，也和思思一起望着江面，风带着水微凉，让她微微发烫的脸缓解了不少。
她们在这儿坐了很久，快九点时，她们决定回学校。雁寻起身，觉得头有些沉，脸似乎更烫了。思思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像一只熟透了的红苹果，轻声问她：“你感觉还好吗？你的脸看起来好红。”
雁寻摇摇头，“没事，走吧。”
她们沿着江堤往光华门走，江风依旧湿湿的凉凉的，雁寻却觉得一阵燥热，脸更是又红又烫。
江堤上热闹非凡，除了到处观光拍照的游客和青春活力的大学生外，还有些住在附近在这儿夜跑的人。
远处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身影格外眼熟，他一边跑一边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然后抬起头继续目视前方，目光似乎凝聚在什么上面，脚步也有些放缓。
董思思率先发现，她拉拉雁寻的胳膊，对她说：“你看那个男生，是不是那个…”
雁寻闻声抬头，眼睛聚焦的那一刻心也似乎凝在一处。
“是章栩亭吧？”董思思确认，感慨道，“也太自律了，周末晚上还跑步。”
雁寻没出声，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眼前像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什么都不太真切。
章栩亭在靠近她们的地方停下。他先暂停了手表，然后看着对面那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他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
董思思素来外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带着兴奋好奇地看着章栩亭。
“你们这是要回学校？”章栩亭笑着开口问道。
“是啊，我们刚吃完饭。”董思思应道，“准备从光华门进去呢。”
章栩亭点头，自然地站到雁寻身边，说：“我也打算回去了，正好跟你们一起吧。”
雁寻受惊，错愕地抬头看他，只觉得脸烫烫的像烧起来一般。
章栩亭感受到她的目光，并没解释什么，跟着她们一起走。
董思思很兴奋，一路上不断和章栩亭找话题。“学长是在这边跑步吗？会不会人太多很挤？”
“还好，江堤这边宽敞，风景好，不像操场那么无聊。人多点儿，反而热闹。”他语气很礼貌。
“嗯嗯确实，有机会下次我和雁寻也来跑。”
章栩亭笑出了声，眼睛里见悦色，他说：“好啊，说起来南大每年还举办校园健康跑，就是从南大码头跑到中华路码头。”
“那很远啊。”董思思惊叹道，“雁寻，我们明年也报名吧。”
她戳了戳雁寻的胳膊，雁寻没反应，思思侧头看她：“雁寻？”
“嗯？”雁寻像是刚从恍惚间回过神，迷糊答道：“明年再说吧。”
章栩亭的目光完全落在她脸上。红得异常，像是喝多了酒，却显得娇滴滴的，仿佛一戳即破。他犹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们刚刚从那边过来的？”
“是啊，那边不少吃饭的地方。”董思思热情回答，“我们下午刚考完高数，晚上出来放松一下。”
章栩亭依旧盯着雁寻看，她像是有意躲闪，一直低着头看地，像是要进行什么地毯式搜索。
他看了看，想继续问问是不是喝多了酒，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问出口。
“李雁寻，等会儿到学校跟我去趟光华楼。”他酝酿万千，开口却是不冷不热这一句。
她抬起头，眼里疑问中带着明显的惊吓。
他眼里波光流转，就像街边的霓虹。周五晚上的江堤太热闹了，近乎吵闹，李雁寻喝了点儿酒，更觉得周围乱哄哄的连带着脑子也乱哄哄的。她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比周围一切的喧闹声还要让人躁动。
“啊，我正好要去快递站拿个快递，”董思思看了看他们，似乎察觉到了微妙的氛围，随口就说，“雁寻，等下我直接走了啊。”
思思在光华门口就和他们分手，路灯下只剩下两个人，地面上一高一低一双影子。
不过一门之隔，所有的繁华热闹都消散了，心跳声更加明显。
估计是酒精作祟吧，雁寻想。她后悔万分，真不该放纵，怎么偏偏又遇上了他。
“喝酒了？”他声音低沉。
“嗯。”雁寻低头看自己的鞋，就是不敢抬起头，“尝了一点儿。”
“之前没喝过？”雁寻没看他的脸，只觉得他的声音听来让人心颤，就像是孩子做错了事被大人抓包了一样，她莫名害怕。
“没有。”
“走吧，”他转过身，“上楼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