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自刎殉国

    莫安城外百里玄策驻地,中军大帐里一堆文书茶具摔在地上。

    莫安城久攻不下,百里玄策本身便气恼不已,北朝的人还攻打到平阳了,要是丢了平阳,这罪责怕是百里家也保不住他。

    “将军,平阳告急,速请增援啊。”穿了平阳甲胄又浑身伤痕累累的云景辞手下的人催促道。

    “将军,平阳不能丢,兵贵神速,我看不如由我带兵援助,元帅驻守在这里,另外向青州、泾阳求援,以防这是北朝的分兵瓦解之计。”

    领兵多年,经验老到的沈老将军对百里玄策说道。

    “平阳一定不能丢,拜托沈将军了。”百里玄策还是信任沈将军的,况且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是,元帅,末将告退。”沈老将军下去准备点兵出发。

    黎明破晓,彻夜的厮杀,平阳城三坊七巷的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直到姜禅衣看见远处真正的南朝援军来了。

    她才叫醒刚扛不住睡着不久的李林,姜禅衣是真的佩服这个李林在战场上还能睡着,不过这不是李林第一次突破她的下限,她已见怪不怪了。

    “李大人醒醒,不好了,我们恐怕中计了,你看,这城内昨晚的援军根本没损伤多少,这城外又来一批,我看都是北朝的人假扮的,百里将军怕是早被北朝的人截住了,他们穿上我南朝的甲胄,就是让我军无法辨认,这批大军是想一举拿下平阳啊。”

    姜禅衣急急的对李林分析着目前的形势。

    李林一听形势不妙,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把抓住姜禅衣的两肩说道:“吴大人,没有援军,这可如何是好?”

    “点狼烟,平阳驻军可以坚守住一段时间,我派人去往青州和泾阳求援。”姜禅衣说出来早已想好的借口。

    “好,马上点狼烟,吴大人,速度派人去求援,平阳不能丢啊。”李林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惜为时已晚,还在圈套中而不自知。

    姜禅衣让人点起了狼烟,又当着李林的面派了一个自己人假装去求援。

    一时间平阳城头上烽烟四起,狼烟滚滚,真正的平阳之战就要揭开帷幕了。

    蓝数在看到狼烟后就知道该开始行动了,昨晚姜禅衣派人把计划安排都告诉了他,因此他一直在驻军这边没有离开。

    狼烟一起,驻军就开始整顿集结,昨晚他已经把李林出示的公文指令给了这边的统领将军看,有李司马在旁边,那位将军也是依令而行。

    “王大人,兵马已集结好,可以出发了。”李司马对着蓝数说道,他们现在人都在点兵的校场上,蓝数自然也知道。

    “狼烟起,平阳危难,众将士出发。”平阳驻军赵将军命令道,他一向是看不上李林的,奈何驻军要听刺史令。

    蓝数这个不知道哪里空降的更是看不上,掌管兵权都有傲气,这个时候了还在文绉绉走形式就是那些无用文人的作态。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马的兵飞奔闯入校场,下马直接说道:“报赵将军,北朝军截住了上官将军的大军,援军乃北朝军假扮,刺史令赵将军立即驰援。”

    “大军出发。”赵将军听完高喝一声,准备立即前往。

    “赵将军稍等,北朝军能假扮定是穿了我南朝的甲胄,将军这一去,混乱下灭了自己人就不好了,还是先做个标记为好。”蓝数等的就是来报信这人。

    赵将军也知道有理,沉吟了片刻说道:“去裁剪布条,每个人胳膊上都系上,裁剪好一队便先出发一队。”

    兵营里的人都利索,人也多,听了将军的命令立马就去执行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全军出发。

    沈将军的人马已经进城,云景辞的人一时处于下风,直到平阳驻军赶来加入战场,又是一场惨烈的激战。

    “平阳刺史找到了么?为何平阳驻军现在才到,还打自己人?”沈将军一直在观察着局势,越看越不对劲,城内北朝的兵马并不多,若驻军早到,平阳何至于告急,根本用不着昨夜就跑到莫安求援。

    “刺史没在刺史府,底下找的人来说,与他一起的问了一个穿着我们甲胄的人,结果一刀就被刺死了。”赵将军的一个属下向他汇报道。

    “北朝这回来势汹汹,虚虚实实,局势不明。激退鼓,先撤。”沈将军果断下了命令。

    “是。”战场上主要就是听令,下属应声而行,就在鼓兵要击到鼓时,一支长箭划破长空而来,直穿鼓兵的胸膛。

    云景辞骑在马上,鲜血染红了战甲,凌乱的衣裳和头发丝毫掩盖不住他眼中的肃杀。

    沈将军认出他来了,是那个在莫安一剑射倒中军大旗的人,他们一直没查到他的来头,没想到又出现在平阳。

    城内的兵本就散在各个屋瓦巷道中,不好集中撤离,等到退兵鼓令响起,云景辞埋伏在城外的大军长驱直入,沈将军还没折掉的兵马没了退路,只能拼死一战。

    而一直窝在城头的李林看见北朝大军前来,才明白自己恐怕是被这个吴大人骗了。

    恐惧绝望的他正欲开口,就被姜禅衣一剑斩下人头,悬于平阳城门之上,她不想在听这个蠢刺史的唠叨了,也开始与南朝军厮杀起来。

    可怜的李林还未明白具体怎么回事就被斩杀,头颅挂于城头之上,南朝军本就被围困,城门这边的兵看见刺史头被斩了,更是士气大跌。

    一个一个将士挥舞着长枪浴血奋战,鲜血染红了战袍,大家都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着,有的倒下了却还在挣扎着起来,有的右手受了伤提不动刀了便用左手继续砍。

    有些死了的缺胳膊断腿,有些浑身被划得稀烂。刀光剑影,在这风清气朗的日子里,厮杀吼叫声响彻云霄,让平阳城内的百姓胆战心惊,不过一夜,他们的家便已血流成河。

    “兵家胜败乃是常事,沈将军智谋过人,只不过此战败于自家刺史之手,多少有些可惜了。”

    云景辞知道沈将军准备击退鼓时便已经看清了平阳的局势,只不过晚了些,那个时候注定了平阳败局已定。

    “本将军不是败了,而是南朝的罪人,你便是那日莫安射倒我中军大旗之人吧,本将军老矣,不知道北朝何时出了你这般少年将军。”

    沈将军没有守住平阳这个门户,北朝的兵马以后可随时长驱南下,他不是罪人又是什么呢?

    只是败给一个不知名的少年人,多少有些不甘,因以问到。

    “宁朝百姓因我云家之争百年来不时便受战乱之苦,云家后辈有责任还宁朝百姓一个安宁,沈将军不是罪人,是云家对不住沈将军。”

    沈将军一生纵横沙场,也曾抗蛮族于塞外,比起那些贪生怕死的小人,云景辞对沈将军这样的人其实更加厌恶。

    和他的父皇一样,满口的家国大义,正义凛然的死像似他们的荣耀一般,真是虚伪!

    但说出的话确是十分君子正义的。

    “你就是北朝太子殿下云景辞,一个天生盲目之人,修为居然能如此高深,才华横溢,到底是回归朝堂了。不过君倾一人之力,道阻且长。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材,亦必有坚忍不拨之志。但云家能有子如此,幸矣。”

    沈将军历经一夜的奔波苦战,头发凌乱,盔甲染血。

    一张饱经沧桑面庞在此刻并没有显示出颓然苍老,反倒是一种看尽人生百态的释然和平淡,只听他对云景辞缓缓如是说道。

    “多谢沈将军指点,不过云家浮白与我算是知己,有志高远,吾辈并不单行,宁朝需要像沈将军一样的人。”

    沈将军是大义忠信的耿直之士,思想也不是顽固迂腐之辈,云景辞大义凌然道,一点也不为欺骗这样一个忠义之士愧疚。

    “浮白殿下性情坚韧,是难得的少年英才。然宁朝两百年来分南北而治,时境过迁,沈时上有君主,下不能给平阳百姓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垂垂老矣之躯没什么用了,这乱世的终结,宁朝的盛世太平就从平阳,从老朽身上开始吧。”

    一代名将沈时将军在云景辞面前含笑自刎而去。

    沈时和云浮白都是一种人,把家国大义放在自己身上,仿佛是拯救苍生的神明一样,但谁又能真正拯救谁呢,他最痛的就是这种人了。

    云景辞的嘴角微微勾起,毫不犹豫的补上了一剑,听着鲜血顺着剑尖留下的低落声,他的心中才闪过丝丝快意。

    一群丢盔卸甲的兵卒踉踉跄跄的逃向城门外,一个个满身血污,污渍斑驳的面孔上透着掩饰不住的慌张之色,血红的眼睛里满是失败后的恐惧,还有一抹对未来的绝望之色。

    有的头发散落,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喉咙里难以遏制的发出痛苦的□□,浸透鲜血的战甲不停的往地上流淌着血滴,在身后留下一串血腥的印记。

    云景辞的眼中仿佛映射出了鲜血的光芒,他有些兴奋的感应着沈时的尸身被这群逃兵践踏,而他手起刀落,几招便了结了这群逃兵的性命。

    看啊,这就是人性,云浮白和沈时是多么可笑的人,维护什么家国大义,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他会亲手扯下这些人虚伪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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