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

    离那重度恋爱脑1km之外后,戚烨霖终于能够找回自己的理性分析能力。所以他现在基本确定,安阿姨口中那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正在经济学院读经济法的辛宏源,而“狭天子以令诸侯”中的“天子”指的是辛家。

    看来,安阿姨既不想驳小叔的面子,同时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便这样把任务交给了他然后自己全身而退。而且,如果他真的拿住了辛家,的确能在三位叔伯面前耀武扬威,特别是对于目前为通化上市绞尽脑汁几乎要入魔了的大伯一家而言,他可以提出任何方面的利益交换。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一方面,他和这位辛同学还没有好到能够依靠他对辛家施加影响,进而推倒整个多米诺骨牌的程度;另一方面,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诉求需要去进行这样罪恶的交换。

    虽然,根据安阿姨的暗示,他需要去“令诸侯”的事情与楚银晴有关。但戚烨霖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思路盘了盘,却得出了一个无比乐观的结论:尹家的海建和戚家的鹏翱现在打得不可开交,而海建和尹氏又素来被认为积怨已久,所以四舍五入,他们戚家和他未来的好丈母娘尹云不就是同一个大阵营的了吗!

    戚烨霖对自己推演出的这项结论十分满意,甚至觉得热奶宝都开始好吃起来了。

    他开心,楚银晴当然也很满意,只是她满意的理由和他不一样:“我就说很好吃吧!大冬天被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寒了心之后吃个甜食超级治愈的!”倾情推荐的神态完全可以向欣卿大食堂的热奶宝窗口收取代言费。

    她说着便又大大方方地把吃的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可以再吃一口,实现二度治愈。戚烨霖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的甜十分禁不起回味,那么大一口奶油的后劲儿上来了就会后知后觉地觉得腻了。只不过,他还听出了大小姐的一点点弦外之音,所以便一边轻抚她后脑勺的头发一边问道:“今天又遇到什么杂七杂八的寒心事儿了?”

    他猜得没错。这句话按到了她的发泄开关,楚银晴立刻机关枪一样地说了起来。“啊我真烦死周天一了!”她慷慨激昂地刚起了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飞快地补充道,“是那种真的烦,不是烦你的那种烦啊。”

    戚烨霖听了有点哭笑不得,鼓励似地拍了拍她的头,让她把话继续说下去:“嗯,我也烦他,骂吧骂吧。”

    障碍被扫清,小机关枪便继续开火了。“啊对啊,这人到底脸皮多厚啊,成天什么活儿都不干竟然还要妄想当学生会主席!”大概是从他的烦恼收到了什么启发,所以先是一起同仇敌忾了起来,然后又迅速转到了自己的频道,“好,他什么活儿都不干我忍了。但是我们明明都干好了,他又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挑三拣四烦得要死。”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已经足够大度,楚银晴不停地使用让步句凸显自己忍耐能力到达底线:“好,挑三拣四我也忍了,但是出尔反尔又是什么人啊!和爷爷奶奶的节目都定好了,他又在那里改来改去,让我们去和演员沟通,现在谁都不愿意演了!”她边说着边愤愤地啃着蛋卷皮,咔嚓咔嚓地像是要把这东西当周天一的骨头嚼。

    “改就改沟通就沟通吧,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锅扣别人身上啊!”终于来到了她最气愤的一点,恰好“治愈神器”已经全部进嘴,她便只能在半空中挥了好几下手来发泄情绪,“逮着谁好欺负就骂谁是吧?我们部门的小朋友都干不下去了,最后还得要我去哄!啊啊啊我最不会安慰人了!”

    她越说越气,戚烨霖合理推测,再不给她降个温,她怕是要跳起来把钟楼给拆了,所以连忙伸出手把人圈在怀里,笑着插了一嘴:“怎么不会呀?你不是挺知道……正负抵消的吗?”

    这个“正负抵消”的梗她迅速get到了,甚至因为想到了之前那个抵消过程而面红耳赤了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两下。“戚烨霖你别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肤浅!”她气呼呼地骂完,又递了个“什么毛病”的眼神给他,试图传达一波自己的艰难。

    这是在夸他……比较好哄吗?戚烨霖笑容更盛。“肤不肤浅的,有效不就行了?”他边说着边故意把脸探近,作势要去吻她,想要给她做个“行之有效”的示范。

    有了前面几次的经验,她这次反应很快,立刻把眼睛闭了起来,甚至还微微努了努嘴,方便他亲似的。他看了忍俊不禁,生出了点恶作剧的念头,于是只是伸出手把她嘴边的蛋卷渣捻掉,然后又迅速拉开了距离,反过来教育她:“我是说,你可以把你的热奶宝经验分享出去,你在想什么啊?”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楚银晴睁开眼睛,看到这写满了“究竟是谁肤浅啊”的欠揍脸,气得嚎了一声推了他一把就从他怀里出来了,结结巴巴地重新回到正题:“总……总之,我最近2/3的工作都是在给周天一擦屁股,这工作说什么下学期都不干了。甚至我现在一想到明年是他当选,都想连夜报名出国交换项目!”

    “别走啊,怪想你的。”戚烨霖重新贴了回来,腻腻歪歪地说了句情话。但大概是语气过于不正经了,楚银晴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傻话?你大三上不也要去国外读的吗!”

    “诶?为什么?”戚烨霖愣了愣,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会突飞猛进到了出国交换的问题。但他这神情显然是让她找到了一个新的攻击点:“戚烨霖你装什么蒜啊!你自己报的遴选你都不读一读他的培养路径的吗!”

    要不是他很有先见之明地箍住了她的手臂,以大小姐这两句话的气势,他免不了一顿毒打。

    不过,把这一串别扭的对话复盘一遍之后他便明白,原来,有些人这是在话里有话地和他商量这潜在的异地问题呢。

    其实,他早就知道遴选计划会有半年到一年的驻外培养,不用读通知都知道。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想过自己曾经梦想的未来中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更没想过,这个人会这么认真地替他想这些问题……

    心里忽然软得不行,戚烨霖又把人紧了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怎么都想到一年后的事了呢?”他顿了顿,为她这想一出是一出有点无可奈何,“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我被公派地方大概率不会是校级交换项目里的那些国家的。”

    他的声音因为复杂的心情而有点低,但她的声音却更高了:“当然要想了!权……有人告诉过我,这是……关键问题!”她结巴了一下,又遮掩了过去。

    不明白有人是谁,也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关键,不过他大概读懂了一些她安全感缺失的来源,便故意举重若轻道:“这就关键啦?那要不要以后再在我的派驻国家找份工作啊?听说外交部离婚率很感人的,楚小姐要不要考虑考虑及时止损呀?”

    误解了他的轻松,楚银晴像是更气了:“啊我知道了!你想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我甩了是不是?”她边说着边转过头来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像是要看破他表情背后的全部深意。

    也不懂为什么她每次“知道了”的内容都那么不靠谱,戚烨霖无辜地喊了个冤:“我哪儿有啊?明明……”

    但冤还没喊完就要被人打断。

    “你就是有!”她扬了一下脸,格外理直气壮,“你刚刚凑那么近都不亲我,都没有刚刚在一起的那种……冲动了!”完全不知害羞为何物的样子把他噎了个够呛。

    这人真的是有点记仇……

    戚烨霖无奈,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刚刚极大的克制力道了个歉,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大概她终于迟到地被自己的口不择言羞耻到了,楚银晴轻咳了一声,突发奇想似的立刻把话题岔开了:“不过,这是你人生中最后一个‘双旦’了,对吗?”

    这怎么听上去……不太对劲?戚烨霖忍不住抗议了:“……小姐,我明年只是去交换,不是人……走了。”虽然基本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这话说得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啊!

    但楚银晴没理,依然拿出了十分良好的临终关怀态度,遣词造句也越发不对劲了:“那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比如,想不想留下一些独家记忆呀,或者,你想不想上台呀,我都可以安排的!”

    她这发散性思维实在是令人佩服,戚烨霖崩溃了一秒,认真思考着自己的“遗愿清单”,但盯着她小狐狸一样亮闪闪的眼睛,忽然便明白这人话里有话地又要给他“安排”些什么家属任务了。

    “是是是,我非常渴望想和养老院的爷爷奶奶们一起同台表演红色歌曲,希望楚部长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今天已经因为这个出国的事情惹到她一次了,不想再让她误会他的态度,便老老实实地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这样呀,可是之前已经有同学报名这项活动了呢……”

    竟然还故作艰难地演起来了!戚烨霖忍不住拆穿了。“有些人刚刚不是吐槽这节目被周天一搅合得都没人演了吗……”话说了一半,就看到大小姐甩了个眼刀给他,他立刻重新端正了态度,抱了抱拳,“但我真的,很有演这节目的冲动!跪求楚小姐垂帘!”

    楚银晴露出了一个孺子可教的笑容,十分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脸:“好吧,看在你要走的面子上,准啦!”

    看起来,她今日所有事项全部拐弯抹角地沟通完毕了,因为她从台阶上站起身,把垫在地板上的衣服还给他,切了个正经的工作语气:“那你下周直接跟终彩哈,我先去上课啦。”

    她完了,可他还没完。

    “等一下。”戚烨霖飞快地伸出手扯了一下她的小臂。动作出其不意而且力度很大,她想要稳住重心却被身后的台阶绊了一下,于是又一次跌到了他的怀里,惊魂未定地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阵。他用手扣住她的腰,俯下身吻了下去。这次,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

    “‘双旦’的话,难道我不可以许两个愿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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