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反转倒是没那么要紧，反正戚烨霖早就已经说服了自己作为拎包小弟的命。只是作为一名“小助理”，他当然不具备什么被搭话的价值，所以那位热情的导游全程跟在楚银晴的身边嘘寒问暖，他只能紧随其后，并在出现敏感话题即将出现之时立刻找上点儿存在感。

    后来，大小姐听的有点不耐烦，直接挥了挥手：“这事我不清楚，问我助理吧。”可谓是把高官角色演绎得入木三分，无师自通。

    戚烨霖再次接过话，官方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您问的这些属于涉密信息了。”

    在解围的同时搬出了“涉密信息”这一关键词，果然就看这人讪笑了一下，虽然嘴上道了个歉，但是表情完全像是抓住了唐僧的小妖怪。戚烨霖又回了个歉意的笑容，心中暗喜。

    昨晚那间酒吧和那位高贵的陪侍小姐实在怪得很，送上门的生意都不做。他后来从别的姑娘口中得知，成为“特定客户”并不需要最低消费要求，而是需要“引路人”。

    几位同事前辈结合以往间谍组织的惯用路数，猜测这子公司负责人并非主动出卖信息的，而是是被这位“引路人”抓住了什么把柄被迫交易。所以现在，他们打算依葫芦画瓢把那位“引路人”给钓出来。

    虽然现在也不太确定眼前这人和给那子公司负责人引路的是不是那同一位，但是他们大概率要用相似的路数。因为在参观的后半程，那导游好像就有点嫌他这位助理多余了，几次在他要插话时露出了点不悦。戚烨霖立马装闹肚子跑了趟厕所，然后又把早已放好了窃听器的提包还给大小姐，很快便听那导游蠢蠢欲动地想要带大小姐去体验“风土人情”了。

    耳机的另一边，一起窃听的同事们都屏气凝神的，显然希望大小姐赶快答应下来方便他们搞钓鱼执法，然而戚烨霖却听她直截了当地就给拒绝了好几遍：“不了，我有公务在身。”可谓是相当入戏。他有点哭笑不得，确信以大小姐这高伟光正的形象只能扮演清清白白的高官，而他才是那作风极差的小弟……

    同事们沉默了几秒，一个人苦中作乐一样地叹道：“没事，这样吊一下他们的胃口也好的。”

    不过，戚烨霖也不确定间谍组织有多大耐心来磨他们，便连忙从厕所里跑了出来，接过手提包回收窃听器。随后，他又不经意地提起他们这趟出差的资料文件都在自己手中，并且暗示今晚考察团的自由活动时间他需要一个人在酒店写材料，可谓是保密材料和空余时间的集大成者。

    本害怕自己说的过于露骨，但是还好他很快就收到了这张“风土人情”体验券，显然是那引路人久攻不下之后及时调转了方向。被他欲拒还迎的态度重燃了激情，这人大肆渲染了一下，颇有之前大表哥拉他去会所的风采，所以他最后就不再装了，甚至还参照着那位陪侍小姐的画像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癖好，又露出了一个十分急色的笑容，对方立刻承诺今晚安排。

    从博物馆出来之后他们就和那位导游分开了，双方自认功德圆满。戚烨霖不敢掉以轻心，楚银晴也深谙演戏之道，在没听到“咔”之前依然维持着自己稳重的走路姿态，跟着他走进了一家以商务接待著称的酒店大堂。二人在这里开了间房，假装下榻。

    进入房间总算不会被人跟踪监视，戚烨霖又把窗帘拉起来，然后用专业设备找了一圈窃听器，这才放下了心，便又交代道：“晴晴，我走之后你在这儿至少待1个小时再出门，回家的话绕点路走，把门锁好。这里的房不要退，我会处理。你这几天暂时先不要出门，等我回家。”

    大概猜到他要去做什么，楚银晴依依不舍地拉了他一把：“你的美女秘书想和你一起去。”

    见她有点担心的样子，戚烨霖便开了个玩笑。“但今晚我要扮演一个脱离美女老板之后放飞自我的小助理。”被她瞪了一眼，他又凑近她的脸亲上一口，轻声道，“放心，美女老板始终在我心中。”

    她为他这肉麻兮兮不好意思地打了他一下，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戚烨霖你小心一点啊，我做攻略的时候听说这里的酒吧会下什么迷药之类的，你别晕过去然后被摘肾啊。”试图证明自己并不是不信任他工作似的。

    大小姐这旅行攻略做的还不错，迷药大概率要被下，但是他们的目标应该也不是他不值钱的肾。

    戚烨霖想了想这些又捏了捏她的脸，挑了个眉意味深长道：“原来楚小姐只是担心我的肾呀。”试图把氛围弄得不要那么风萧萧兮易水寒，但是她的表情依然不见缓和，撇了下嘴欲言又止的，他也只能正经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试图打消她的担忧，然后便踩着夜幕出门，前往约定地点和那位引路人汇合。

    本担心这人拉自己前往同一间酒吧会暴露，但还好这人带他走进的是另外一扇门。戚烨霖虽然有点庆幸，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找对了人，不过还是装着一副满意的样子上下打量对方安排好的陪侍，交口称赞着：“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落座之后，那位引路人便话里有话地让他尽情享受，离开之际又朝那位陪侍挤了挤眼睛，很快那姑娘就很是热情地给他倒了杯酒，动作也更加大胆了些。

    在假装沦陷温柔乡之前，还有些东西需要确认。所以戚烨霖扯出了一个色迷迷的笑容，主动提出了好几个小花活儿，又给姑娘塞了好几张美金，试图放松她的警惕。见那姑娘也有点玩嗨了，他立刻见缝插针地把Grace的名字搬了出来，说被朋友推荐过——这人是隔壁酒吧那位只接待大客户的陪侍小姐，他想着可能陪侍小姐之间会相对更熟一点，便先问了。

    放松之中，那姑娘下意识问他是不是Hutt的朋友。只是她问完之后立刻亡羊补牢似的捂了下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点惊慌，做贼心虚的样子不慎熟练。

    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扯出了那同为亚洲面孔的子公司负责人Hutt，戚烨霖意外又窃喜，同时见了陪侍的这幅表情就知道，Hutt决不会主动把他喜爱的陪侍介绍给他的什么别的朋友。因为如果他真的介绍了出去，就证明他们共同的秘密现在败露了。所以，同事们之前推测过的被迫交易说几乎可以成立。

    内心里把这些东西过了一遍，但是他表面却只是困惑地摇了摇头。见那姑娘依然警惕，他便佯装生气，警告她不能在他怀里提别的客人的名字，又把她刚倒给他的酒罚给了她。从她扭扭捏捏的喝酒动作中他又确信，这杯酒一定有问题。

    该晕的时候晕，不该晕的时候不能瞎晕，症状和发病时间都要严丝合缝，这是假装中陷阱的奥义。所以戚烨霖立刻把这姑娘拉到怀里邪笑了一声，凑近她的脸，轻轻说道：“喂我。”

    陪侍的表情有点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含了口酒贴近了他的唇。但他却故意在她即将得逞之时掐了下她的屁股。她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含着的这口酒直接呛进了自己的嗓子里。

    戚烨霖玩味地哈哈大笑，算是找好了药物试验的观察组，于是便把同一只杯子里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趁那陪侍背过身去咳嗽的间隙又偷偷把酒给吐了出来，见她转过头来的时候神色窃喜，看来是没有露馅。

    又玩了一会儿色子，怀里的姑娘便有点眼神迷离。要不是他时不时掐她一把动她两下的，她应该就要睡晕过去了。戚烨霖也连忙学她的症状装了一下不胜酒力，迷迷糊糊地说想带她出去玩，手上的动作也颇具暗示性。

    折腾半个晚上总算是达到目的，这位陪侍小姐十分娇俏的笑容背后还有一些如释重负。所以他就没再为难她，老老实实地被她搀着，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旁边的黑旅馆。

    天雷勾地火地把能脱的衣服都脱好了之后，他立刻装晕倒在了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一举一动。陪侍小姐像是轻轻笑了他一声，但也为今晚不用继续营业而长舒了口气，关了灯，扳开他的胳膊摆了个香艳的姿势便躺了进去。

    这阵敲门声来的很快。戚烨霖本兢兢业业地装晕，但是这姑娘比他更加入戏，一时半会儿都醒不过来的样子，他也只能爬起身来把门打开了。

    本以为是钓出来的同伙，所以他装着没睡醒眯着眼睛不耐烦地捂着头，但还没反应过来腰就一下子就被抱住了。

    他警惕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叫道：“晴晴！你怎么在这儿？”

    听他这熟悉的称呼她像是更委屈了，声音都带上了点哭腔断断续续的：“戚烨霖你个骗子……你明明告诉我你不会……唔唔唔”

    黑旅馆的房间门口实在不适合讨论这种事，戚烨霖回过神来连忙把她的嘴给捂住了，警告了一句“小点声”，又扫了一眼四周，见没有异常情况才把人带进了房间里，转身进了洗手间锁住了门。

    本来就难过，还被他凶了一顿捂住了嘴，她很快便有点泪眼模糊，唔唔唔了好几声不知道是要说话还是在哭。戚烨霖连忙把手放了下来，歉意地笑了笑，尽量温和地解释道：“没骗你呀，我是完完整整的都没事呀，都在我的计划内呢。”

    她皱了下鼻子，虽然困惑但还是委屈：“可你……”

    她高声控诉了一半就被他打断：“小点儿声，外面还有别人。”

    听他这么说她更委屈了，“可你明明就出卖肉.体了……我全都看到了……”

    虽然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但是却格外振聋发聩。

    戚烨霖本想否认，但现在光着上半身实在说服力极低，而且也不知道她这个“全都看到”范围几何，所以也只能干笑了两声，稍微替自己辩驳了一下：“最多就是这个程度，你看我……裤子都没脱，下面都是干净的，你要不要检查检查？”

    “不要！臭流氓！”她打了一下他的手，拒绝道。

    见她这样子他又有点来劲，差点忘了自己在干吗似的死皮赖脸地抱过来非要她检查，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了一会儿，又是一阵更加剧烈的拍门声才把他的魂儿拍到了正确的地方。

    这狂风暴雨般的声音让戚烨霖一下就对到了这边的同伙，他连忙把楚银晴推到洗手间的角落里，又用浴帘遮了一下。见她要跟他一起出门，他伸手指了她一下，换了副严肃的声音：“你在这里锁好门，如果不是我来敲门都不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