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复

    说完后第一秒,戚烨霖觉得浑身舒畅,五秒钟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面红耳赤,但等到第十好几秒都没听到另一边的任何声音时,他开始觉得有点尴尬了。

    他挠了挠她的手掌心,叫了她一声:“晴晴?”

    她这才回过神来,搭理了他一句:“呜戚烨霖你……好烦!!”边说还边把脸给捂上了。

    好烦,意味着他在大小姐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朝她射了一箭,而且恰好正中红心,她被感动得差点要哭,只是直接哭起来又很不好意思,所以只能骂他“好烦”。

    戚烨霖做了个小翻译之后心情一阵荡漾,明白有些人口是心非,便不禁笑道:“这就烦了?那一会儿还有更烦的,楚小姐还看不看了?”

    但她没理什么“更烦的”,自己捂了一会儿脸之后便放下了,悻悻地决定先把他这份“很烦”拆解翻译一遍。

    “为什么你忽然要在大马路上说这个啊?四周黑漆漆的,像什么美国恐怖故事一样!一点氛围感都没有!就好像你临时起意一样,对我一点都不认真!”

    “说起这个,什么叫‘你找到之后就戴在手上吧’啊?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全都是站在你的视角的!我完全没有体会到任何……对等和尊重!”

    “而且,第七排左数第一朵里什么都没有啊,我都快把那花儿给拆了也没找到啊。”

    说到这里大小姐彻底爆发了,忽然高声命令道:“戚烨霖你现在路边停车!立刻把你的‘药’找出来,给我认真求!”

    求个婚还把人给求生气了,戚烨霖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不敢不从地立刻打了个双闪靠边停车。

    瞄一眼就知道这最令她抓狂的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数又数错了啊,B+小姐。”边说他边无奈地伸手给她指了一下正确答案,和她的错误答案一步之遥的,“这个不才是第七排左数第一个吗?”

    随口开了句玩笑结果又戳到了大小姐的痛处。她像是无地自容,又羞又气,哀嚎了一声重新变成双手捂脸动作,烦躁地扭了两下身子。

    听见他笑,她又腾出一只手推了他好几下,决定还是把锅甩他身上:“你摆这么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你叫毕达哥拉斯来数都数不对!”

    只是数个十以内的数,倒不至于请出毕达哥拉斯出来大材小用……戚烨霖心里默默道。

    不过,见她耍赖一样地真的不想找了,他还是连忙一边认错一边亡羊补牢地自己把自己藏好的戒指“挖”出来,展示在这人面前。

    这东西和全套仪式都是他趁大小姐梳妆打扮的间隙准备的,虽然不能确保她满意,但至少是短时间内他能做到的最好结果。

    特别是这枚戒指,很特别的粉钻,在其他一众大同小异的钻石中亮得就像北极星一样,他一眼就相中了,确信是大小姐会喜欢的东西。

    只是今晚音乐电台的歌着实诡异,全都是魂断蓝桥那种风格的。他索性放弃这种所谓氛围感,反正那么一大堆玫瑰花应该也足够了。

    重新找回自信,戚烨霖伸出一只手拨了一下她的手臂,打断了她的胡言乱语:“好了好了,不算临时起意,也是很认真的。那你转过来,我再好好求一遍。”

    听他这么说,她终于转过身放下手肯看他的戒指了,带着泪光的眼睛放大了一秒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欢和心动。

    戚烨霖连忙乘势而上,清了清嗓子又问道:“我现在再次真诚地向楚小姐提问,愿不愿意收下我的戒指,成为我一生的伴侣?”遣词造句都考虑到了大小姐刚刚提出的那所谓“对等与尊重”。

    然而,他的深情款款换来四个硬邦邦的大字:“我!不!愿!意!”

    十分急转直下,她甚至还又“哼”了一声,把脸给扭到了一边,都不看他了。

    正为大小姐这要把别扭闹到底的执著劲儿感到头痛,却听她滔滔不绝地就列出了一大串原因。

    “戚烨霖你最近一直都在惹我不高兴。刚刚就嘲笑我数学成绩;昨天只图自己爽快把我弄得痛的要命身上都是印子;我好心给你染个头你还瞪我半天;前段时间回我消息也总不及时;圣诞节的时候把我撇下就去工作了;在波哥大把我锁在房间里去找陪侍小姐;这半年打电话给你你也总不接,不知道是不是有别人了所以在时间管理……”

    一桩桩罪状让他应接不暇的,戚烨霖一开始还想解释,后来实在找不到她的换气口也没办法打断,再后来听出她又开始望闻问切给他判罪名,一时之间也是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小姐一口气说到他大一新生杯篮球赛“背刺”经济学院的事,总算是把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给盘完了,长舒了口气,给了个判罚:“总之,我要……再考察你一会儿。”

    说完,她便兀自点了点头,好像觉得自己还挺有道理似的。

    但这到底有哪门子什么道理啊?

    戚烨霖在心里叫嚣了一阵,冷哼了一声说:“楚小姐要是总在考察期这样偏听偏信、捕风捉影、自说自话,到最后也只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这话点到了她心虚的地方,所以又把人给说急了,“戚烨霖你又开始给我讲成语大全是吧!”

    说完,她便气愤地把储物柜给推了回去,仿佛不想因为再看到那些玫瑰花而心软似的。

    沁人心脾的花香忽然消失,车里的气氛冷得掉渣。

    她生气了,但他比她还要生气。

    平时这样不讲道理要他哄一下也就算了,但现在她以为他在和她谈什么可以开玩笑的事情吗?

    戚烨霖深吸了口气,严肃道:“楚银晴,这话我一辈子可就说这一遍,你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

    但面对这近乎于威胁一样的警告,大小姐重重地“哦”了一声,白他一眼就又把毯子盖上了,还把头彻底转到了另一侧:“你不吃药的话就继续开车,我要睡觉了。”

    好好好,就这么糟蹋他的心意是吧。戚烨霖强忍住想在这荒郊野岭直接罢工的冲动,把那戒指随手扔到两人中间的储物盒里,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找到能够安全驾驶的状态,终于关了双闪发动车子。

    四周一片安静,困意和疲惫相继涌了上来。又开了一会儿,他便到了一片灯火密集的城镇出现在眼前,看了看剩余路程,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

    绕了几圈,他找了间外观看上去干净的酒店就把车停下了,下去开了两间房才返回车里叫人。

    敲了敲车窗没人应,想着她大概是睡着了,他便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却刚好对上了一张哭得泪流成河的脸,显然这人也一直没睡。

    实在不懂大小姐每次闹完他之后比他还要委屈是一种什么操作。戚烨霖十分无奈,但他也还没消气,所以撑着车门,冷冷道:“下车。”

    楚银晴还是靠在副驾驶位上没动,只是微微抬头,用那盈满了泪水的漂亮眼睛盯着他看,可怜得不得了。

    气得不行但是却又对她这表情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戚烨霖微微闭了下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又和她在这里僵了一会儿,还是他先服软了。蹲下身子张开手要抱她,声音也柔和了一点:“要睡觉去房间里睡。”

    察觉到他态度变软,她立刻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委屈得哭出声来,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出口。

    戚烨霖犹豫了一下,还是环过她的背拍了两下,但是却没想说什么来哄她。

    他不说话,大小姐可就要说了,一边哭得一抽一抽的,一边还要控诉他。

    “戚……戚烨霖……这是我家车……而且,我……我爸爸在加州……有很多学校的……朋友,我警告……你……你不能就把我……卖到荒郊野岭……给别人当……荷官……来换你的……赌资……”

    前面还多少算得上是事实重述,但后面却逐渐放飞自我了。戚烨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大小姐这大脑里每天都装了些什么魔幻故事。

    完全听不下去,他硬邦邦地澄清了:“这位小姐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会有谁在这么梦幻的大风车下面‘发牌’?”

    依然不是她想听的甜言蜜语,所以楚银晴眼睛闭得更紧了,死命摇了摇头,“那……也不准把我卖到……黑心旅馆……去做……”

    后面那个职业她想了很久实在羞于启齿,所以就没再说下去,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哭得身上都一抖一抖的。

    没被她的撒娇打动,戚烨霖冷笑出声。

    “楚小姐不觉得自己挺矛盾的吗?”他终于找到了她的一个逻辑漏洞,便毫不客气地攻了过去,“既然都觉得我要卖掉你了,还抱我抱这么紧?斯德哥尔摩情节?”

    她的手臂有点僵硬,哭声都没刚刚那么理直气壮了,像是在想该怎么圆。

    但他没给她机会,推开了一点点距离,直直地盯着她这双泪眼,又把话说回了刚刚车上那里。

    “楚银晴,既然觉得我这么坏,为什么刚刚不直接找到我的求婚戒指顺着车窗潇洒地扔到大海里,再骂上一句:‘呸,大渣男戚烨霖,我要和你分手!’?”

    最后半句他特意学她尖细的声音,混入其中显得略微滑稽,但他们谁都没有笑。

    她的哭声彻底停住了,呆呆地盯着他看,眼睛仿佛一汪清澈但又深不见底的池水。

    随着她眨眼的动作,一滴泪顺着她的睫毛划到下眼睑,像颗珍珠一样挂在了她的脸上。

    戚烨霖伸手帮她擦掉,她却迅速把嘴唇送了过来,混合着一点咸咸的眼泪,给了他一个略微苦涩的吻。

    没忍住这阵柔软的攻势,他顺势把人推回车里,单腿跪在座椅上,一手固定她的头,另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激烈地吻她,恨不得要把她的嘴唇咬破,让她也知道知道他现在有多痛。

    但后来听到她嘤哼,他又不舍,想到她会喘不过气来,便收了力度,最后把人放开了。

    她赤红着脸,气喘吁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刚刚也不太好受。但看到他分开了点距离,却迅速勾过他的脖子还要凑上来亲,好像非要把自己给亲到窒息了才要满意。

    但这次他不愿意伺候了。

    戚烨霖伸出一只手点了一下她的唇,阻止她的动作,重新把话题拉到了正确的轨道上。

    “楚银晴,如果刚刚是‘最后一通电话’,我已经好好说过爱你了。现在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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