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许队，我们居然赢了一局鲨队！”
刚进入休息室，洋洋就一把抱住许向，眼睛里兴奋得要死，连手都是在止不住的发抖。
“行了行了，又不是已经拿到冠军了，别现在就这么激动。”许向拍了拍洋洋的后背。
“可许队你又不是没看到鲨队那群人第一场赢了我们时的得瑟样。”洋洋嘟囔着反驳，“刚刚我们拿下一城，可把他们给难受坏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爽了。”
洋洋刚说完这句话，就从许向身上起来，一蹦一跳地跳到其他对友身上，三人哄笑成一团，小尾巴都好像要扬到天上。
看到这情景，许向走到林浅身边，无奈道：“到底还是一群孩子，才赢了一场就这么沉不住气。”
虽然嘴上这么说，许向的眼角却上扬着，眼里全都是对他们的纵容。
“什么小孩子不小孩子的，许队你也只比他们大一两岁吧。”林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双手环胸，调侃着面前的许向。
她笑道：“再说了，小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起码不会因为一局的失利就一蹶不振，挺好的。”
因为来不及重新做，林悄的战队服还是以前首发的，黑金相间的配色，加上背后张开的半只金色羽翼，明媚张扬，很衬她本人。
许向曾在电视机或直播间里，无数次在比赛赛事里看到过林悄穿过这身衣服。
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
自信，无畏。
跟他见到过的所有一线战队首发选手一样。
不，不对。
林悄甚至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还要优秀。
许向的喉结滚动，想到林悄一个首发之所以来到二队的原因，问道：“林悄，你这场赢了后就会回到首发位，对吧？”
林悄的眼神有片刻迷茫，然后回答：“……会。”
她回忆起之前和老陈的赌约，觉得遥远得像是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事情，不由得感觉时间飞快。
好不容易熟悉好队友，却又要……面临分离。
与此同时，林悄又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许向的左手。
刻意的背在身后，连刚刚最亲近他的洋洋都没有发现。
林悄咬了下唇，叹气的声音很是沉重，似乎一点儿也没因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和首发名额感到雀跃。
她问：“许向，你的手…….现在感觉还好吗？”
听到林悄的问题，许向下意识把手又往背后放了点，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微笑。
“还行。”他举重若轻的说道，眼里却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
“许向，”林悄往前一走，许向就开始往后退。她看自己实在无法在此时上前，低了下头。
“刚刚比赛结束时，跟鲨队握手，我注意到你的手在抖了。”
林悄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许向的手部有着很严重的神经问题，对一般人而言不打紧，但对一个需要手部灵活反应的职业选手来说——
却是致命的。
林悄曾在世界赛中看到过很多次因为手部问题而憾然离场的天才选手。
他们跟许向一样年轻，一样的满怀热血。
却要在一个可以绽放的年龄离开自己心爱的赛场。
其中的心酸与哀痛，比酒还要烈得多。
“许向，若这场比赛真的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场，你想好该怎么跟二队的那些孩子们交代了吗？”
林悄闭了下眼，眼皮都开始打颤。
“他们应该和阮瑜一样，不知道你手上有伤且要退役这件事吧？”
说完后，林悄抬起了头，眼神倔强着看向面前跟自己一般大的许向。
漂亮的桃花眼里甚至闪烁着水光。
“林悄，你——”
“许向！”林悄咬牙打断了他。
“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影响你的比赛心态。”林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克制住想要立即冲到二队的那群孩子面前，告诉他们真相的打算。
“但比赛结束后，你至少要做到对他们坦诚。”林悄往前走了几步，气势汹汹。
“不要在像对待阮瑜那样，把什么苦衷都自己一个人瞒着。”她左手抓住许向的衣领，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做一人自己扛下所有的圣人很伟大吗，许向？比起阮瑜，我觉得你比他更为懦弱。”
“因为不想让他们知道真相后难过，干脆全都隐瞒起来，这是你的个人逻辑。但在我看来，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
“在知道真相的时候，曾经的痛苦会以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一点也不会少。”
一滴眼泪从林悄左脸颊处滑落。
“林……林悄，我知道我退队这件事瞒着你是不对，但我是为了你好。”
“林悄，你以为你爸妈说什么自己一切都好，他们就真的一切都好吗？他们在生病的时候，你作为子女在外国打比赛，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现在想起来他们了，晚了，我告诉你，晚了！”
“林悄，我知道这件事对不住你，转会这事儿……一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商量好了。”
“林悄……”
……
“许向。”林悄松开了手，“等打赢这场比赛，我们再聊。”
林悄深呼一口气转过身去，对着那边还乐呵呵的三人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声。
“还没比完赛呢，现在别高兴得太早。”她走到桌边，用拇指关节轻轻敲动木质的桌面。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全力以赴。”
毕竟，这是你们许队最后一场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