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脑子

    邬涣谙去了苏莯的住处。关绮20分钟之前给他打电话,凭她一己之力实在没办法照顾苏蔚了。

    邬涣谙进屋的时候,满地的玩具和嚎啕的哭声让他心里凉了一大截。

    “苏莯怎么样?”关绮一边哄着苏蔚,一边一脸愁容的把苏蔚递给邬涣谙。

    邬涣谙接过苏蔚,搂在怀里,“没什么事,照顾栗眳呢。”

    “看样子,他们两个好了?”关绮调皮的笑。

    “八九不离十呗。”邬涣谙笑了一下,“就那俩人,不见面还行,一见面谁能放谁走啊?”

    关绮同意的点点头。

    “那咱们是不是又能住在一起了?”关绮想到这眼里忍不住闪闪发光。

    “估计着他俩还得住两天院,栗眳手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好。”

    “放心吧,就栗眳那身体素质……”

    邬涣谙想想也是,认识栗眳这么多年,就没听说他因为生病矫情过。

    “是不是没吃饭呢?”

    “哪有功夫吃饭啊,一直照顾这个小家伙了……”关绮委屈的嘟了嘟嘴。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关绮想不出来,转念一想,“咱俩出去吃吧?”

    “苏蔚怎么办?”

    “带着她一起啊!”

    邬涣谙开车带着关绮来到她说的地方。一整趟街都是小摊,烟熏火燎的充满了生活气息。邬涣谙找了个位置停车,关绮抱着苏蔚先到这条街的第一个摊位转了转。

    “给我吧,”邬涣谙停好车走过来,接过怀里的苏蔚。苏蔚这个时候也不哭了,充满好奇的眼睛来来回回的看着。

    “她怎么不哭了?”邬涣谙瞅了瞅瞬间安静下来的苏蔚。

    关绮回头,看了看邬涣谙抱着孩子的样子还真挺像个年轻的爸爸似的,“小孩都喜欢热闹,苏蔚,想吃什么跟姐姐说,姐姐给你买。”

    关绮已经眼花缭乱了,她从这个摊位跑到那个摊位,所有的东西恨不得都想吃,后来实在吃不动了,每份都只吃了一口就塞给邬涣谙。

    关绮比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多了几分灵动,这也是最吸引邬涣谙的地方。她总是无忧无虑的,好像没有什么事能让她烦恼。邬涣谙看着她活泼的身影,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走累了,关绮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她侧着脸看向邬涣谙,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承认,邬涣谙长的很好看。标志的五官,白皙的皮肤,瘦但是一点也不单薄。

    “你怎么不吃啊?”关绮瞅了瞅邬涣谙手里的食物袋。

    “我不太饿。”其实邬涣谙是吃不惯这些东西,他对食物的要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干净。

    “真的好吃,你试试。”关绮把邬涣谙手里的食物袋随便打开一个,拿出一个蒜薹羊排,感觉有点凉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起身到旁边烧烤摊,用自己甜美微笑的优势拜托老板帮忙热了一下。

    邬涣谙没发现关绮还有这个技能,满眼都是她可爱的身影。

    “尝一下。”关绮回来的时候,那串蒜薹羊排冒着热气。

    “我就不吃了吧……”

    “张嘴!”

    邬涣谙无奈的张开嘴巴,这是关绮亲手喂他的,就冲这个邬涣谙就没办法拒绝。

    “怎么样?”

    邬涣谙品尝了一下,羊肉的膻味在嘴里柔软的炸开,配上蒜薹浓烈的辛辣,邬涣谙好像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好吃吧!”关绮看着邬涣谙的表情,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还真挺好吃的,”邬涣谙惊讶于这种味道,抬抬下巴指了指手里的食物袋,“还有什么?”

    关绮把食物一一打开,邬涣谙每吃一样,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让关绮的心情都像座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这个好吃,这是什么?”

    “烤脑花。”

    邬涣谙还在细细品尝的脸突然僵硬了。就是不用问,也从字面意思上知道它大概是个什么东西了。邬涣谙忍着冲破喉咙的呕吐感,绝望的抬起头,给自己留了最后一丝希望等着关绮解答。

    “嗯……这个东西就是,怎么说呢,就是动物身上的一块肉,离头部很近,你也可以理解为类似牛上脑的东西……他们大概是一个意思。”关绮不敢跟邬涣谙说实话。

    邬涣谙放心的咀嚼了一下,“牛上脑不是牛颈子肉吗?”

    “对对对,就是离头部非常近的部位,每个动物的叫法不一样,牛的就叫上脑,猪的,就叫脑花。”关绮顺势把话拉了过来。

    邬涣谙点了点头,“你别说,偶尔吃一次,还真挺好吃的。”

    关绮有点愧疚,但是还是嘻嘻笑着,心想可千万别有人跟他科普啊!要不然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深夜,所有的医生都下班了,只剩值班护士在导诊台看守。病房的门悄悄开了一条小缝……栗眳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苏莯,她除了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蠢蠢欲动的渴望。

    “等会你跟我身后,这医院有个后门……”栗眳在苏莯耳边小声说。

    苏莯低头看了看栗眳身上的病号服。这个疯子!说什么都不肯换衣服,故意要穿病号服往出跑。

    栗眳勾着一边的嘴角冲苏莯狡黠一笑,轻轻带上病房门。漆黑的病房里,两张床上在监控里丝毫看不出没有人。走之前,栗眳把枕头藏进被子,看上去就和两个人安稳的躺在各自的床上没有什么区别。

    栗眳轻车熟路找到后门。想开门,需要经过警卫处的一扇窗户。栗眳估算了一下高度,弓着身子走刚刚好。开门的一瞬间,警示铃猝不及防的响了一声。其实这个声音不算大,但是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栗眳和苏莯同时一愣,然后听见身后一个浑厚的男声,“干什么的!”

    栗眳看向苏莯,她惊恐未定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戏弄的笑,栗眳一把拉住苏莯的手,冲她眨了一下眼睛,“跑!”

    两个人慌忙逃窜,在警卫人员的追逐下绕过一条又一条街,最后成功脱险。两人最终停在一条阴暗的小胡同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了眼彼此有些狼狈的脸,相视一笑……

    栗眳把苏莯拥在怀里,抱了好一会都还笑的停不下来。苏莯靠着栗眳温暖的胸膛,使劲蹭了蹭,舍不得松手。

    “我们先去国贸,然后带你去吃饭,好不好?”栗眳温柔的大手揉着苏莯的头发。

    “去国贸干嘛?”苏莯贴在栗眳怀里声音闷闷的问。

    “我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带你去吃饭吧?”

    “这么跑了一通,我都不饿了……”

    栗眳低下头看看苏莯,“不饿了?还是想吃我做的饭了?”

    还真被栗眳猜对了。苏莯想这口想了好久了。前一阵一直吃不下饭,除了受心情影响,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一想起栗眳做的饭,就觉得吃什么都没滋味。看来栗眳真是把自己惯坏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但是苏莯想着栗眳的手必须要静养,故意撇了撇嘴,“你怎么对自己厨艺那么自信啊?我是跑得胃里灌风了,吃不下。”

    这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栗眳?他故意拉长尾音“哦”了一声,然后狞笑了一下,“那先买衣服,反正你也不饿。”

    栗眳一进国贸大楼就开始大杀四方。苏莯第一次和栗眳一起逛商场,不知道栗眳买东西竟然比女人还要冲动。只要他扫过一眼觉得不错的他都买,逛完服装区逛皮带区,从皮带区出来又一头扎进珠宝区……

    苏莯想,这怎么看也不像个病人,那不灵活的手指一点都没耽误他试衣服,倒像是第一天进城的暴发户!

    “……先生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家新品……”栗眳一边拿起一对他看好的情侣对戒,一边看了看坐在一边心不在焉的苏莯,然后笑了一下。

    苏莯实在有点体力不支,栗眳一趟趟的穿梭,苏莯就直接坐在椅子上等他出来。不得不承认,这个连穿病号服都能穿出时装周效果的男生,换上平时的衣服之后更惹眼夺目了。宽厚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好像任何一种风格都能被他轻松驾驭,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每天晚上给栗眳搭配第二天衣服的时候,让苏莯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乐此不疲。此时的栗眳根本看不出是个逛商场的高中生,倒像是被谁家品牌商青睐代言品牌的模特。

    “看什么呢?”栗眳走到苏莯跟前,手在发愣的苏莯眼前挥了挥,“跟我来。”

    “……看下她的指圈号,这对我订了……”

    导购小姐姐一脸羡慕的看着苏莯,拉起她的手,苏莯不明所以,把手抽了回来问栗眳,“干嘛?”

    “买对戒啊?”栗眳不由分说抓住苏莯的手递给导购,“要不然怎么证明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啊?”

    “栗眳……”苏莯挣扎,“你是小孩啊?还要戴戒指证明这种事……”

    栗眳不像废话,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扼住苏莯手腕,“你忘性挺大啊,你才是小孩,我家小孩!。”然后微笑着和导购一起配合着量出苏莯的指围。苏莯看了一眼价签上的数字,挣扎了两下,但是栗眳实在力气太大了,他依旧毫不费力的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对苏莯的挣扎无动于衷,苏莯无奈的放弃了挣扎。

    苏莯的手指又细又好看,尺码也很标准,导购递给栗眳一张小票,“先生,我们家的对戒需要订做,两天之后您拿着这张小票来取就可以了。”

    “谢谢。”栗眳扬了扬手中的小票,拉着苏莯的手,又要往手表区扎……

    “你干什么!”苏莯惊慌的拉住栗眳,眼看着他就一脚迈进Cartier专区,被苏莯一把拽了回来。

    “想跟你再弄快情侣表……”栗眳嬉皮笑脸。

    苏莯心里实在无语,有多少钱也不能这么败活啊?本来学校就明令禁止不让带首饰,连耳饰都不行,这又是戒指又是表的,这书还想不想念了?

    “栗眳,你先听我说,表我们以后再说,我现在真的很饿很饿,得先吃口东西,我饿的胃都疼了……”苏莯佯装痛苦。但是栗眳很吃这一套,这种最简单的借口总是能给栗眳最狠的抨击。

    “先吃饭,”栗眳拉着苏莯的手,“去超市,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

    “出去吃吧,你手现在不能乱动。”苏莯紧张的看着栗眳。

    怎么能出去吃呢?自己家的小孩出院,第一顿饭当然要自己做呀!栗眳自顾自的拉着攥紧苏莯的手,朝超市走去。

    这两个人倒是乐得清闲,医院里乱成一锅粥。警卫处出动所有警卫查看监控录像,值班医生带着慌张的护士挨个病房查房。这要是住院期间,病人溜出去出了什么事,这种责任和风险医院可担待不起!

    走到301病房门口,值班医生和一起查房的几名医生对视了一下。这间病房院长亲自关照过,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人敢先去打开301的门。值班医生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想着实在不行大不了就看次脸色!

    门打开,床上有人在睡觉。值班医生一脸难看心想这下糟了,这大半夜的要是打扰他们睡觉,这个罪过可吃罪不起。

    “不好意思,例行查房。”医生准备关门退出来,但是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屋子里没有一点响动,甚至连点人气都没有。他又走进去仔细看了一眼,越看越不对劲,一把掀开被子,所有人吃惊的看着被子里的两只枕头,愣在那里。

    关绮和邬涣谙回去已经很晚了,苏蔚的小脑袋搭在邬涣谙的肩膀上恹恹的睡着了。

    “不知道苏莯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关绮皱了皱眉毛,“上午苏莯从校医室跑出去的时候,针都没有打完……”

    “有栗眳在你担心什么?”

    “栗眳醒过来了吗?”

    “我走的时候确实没醒……”邬涣谙想了想,“要不我给栗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看栗眳一时半会的醒不了,伤的那么重,伤口还感染了,你说这两个人闹个什么劲啊?又分不开,最后搞得两败俱伤还是要陪在彼此身边,何必呢……”

    邬涣谙听着关绮的话笑了笑。感情里的人不都是这样吗?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对方,但是还是一边爱着一边给与伤害,就好像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对方记住自己一样,所有的感情好像都少不了这一步。

    只是有些人重归于好之后还能站在阳光下,有些人却只能陷入沼泽不知是否能从黑暗中醒来。

    走到苏莯家楼下,邬涣谙把苏蔚交给关绮,“你上去吧,我在楼下看着。”

    “嗯。”关绮点点头,手伸进包里摸钥匙。摸了半天都没找到。

    “怎么了?”

    “你出门之前……记不记得我有没有拿钥匙……”

    邬涣谙无奈的看了关绮一眼,这倒是像她一贯的作风。

    “还好今天我来了,不然你今天和苏蔚准备睡大街上吗?”

    “怎么办……”

    “先回栗眳那边吧,只能这样了。你抱着她,总不能回宿舍住吧?”

    邬涣谙打开副驾驶车门,关绮站在那静静地看了邬涣谙几秒。邬涣谙歪了歪头示意她上车,“还愣着干嘛?走啊。”

    关绮不情不愿的上车了……

    苏蔚睡得倒是香甜,不管路上怎么颠簸都没有醒的意思,这么看来,今天晚上能睡个好觉了。车停到栗眳家楼下,两个人下了车。邬涣谙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栗眳家楼上,发现灯亮着。

    “我走的时候没关灯吗?”邬涣谙站住脚步。

    “你不是一直在医院陪栗眳了吗?”

    邬涣谙和关绮对视了一眼,然后打开后备箱,从车里拿出一根棒球棍。

    “你干什么?”关绮惊愕的问。

    “你在这等着,我先上去……”邬涣谙一只手拎着棒球棍往楼上走。

    “家里不会进贼了吧?”

    “你先别上来……”

    关绮追着邬涣谙到楼梯口,拿出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准备不时之需报警。邬涣谙走到楼上,观察了一下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这贼总不能会轻功,从9楼窗户飞上来的吧?

    他拿出钥匙轻轻拧动锁扣,缓缓拉开门。一个人影瞬间出现在眼前。邬涣谙不由分说的挥起棒球棍砸了下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攥住了。

    他抬起头,刚抬起在半空中的脚停留在了空中。

    “栗眳?”

    “干嘛呢!”栗眳挥手打开邬涣谙抬起的腿,把棒球棍往自己那边用力一扯,差点把邬涣谙拽了个跟头。

    “我操,你出院了?”邬涣谙惊讶的打量着栗眳,“你丫上午还昏迷呢!”

    栗眳没说话。邬涣谙朝身后看了一眼,苏莯也惊魂未定的站在客厅。

    “你们俩……回来了?”邬涣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上午还要死要活的两个人,这会想没事似的赫然站在自己眼前,这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邬涣谙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得诡异起来……他下意识的凑近栗眳,想摸摸他的皮肤是温的还是凉的……

    “你敢碰我我立刻让你到医院住两天。”

    邬涣谙听见这话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是活的!

    “你俩真成,这就出院了?都好利索了?”邬涣谙难掩心中的欢喜,一个大跳窜到栗眳身上。

    “你下来!”栗眳嫌恶的把邬涣谙往下甩,邬涣谙就像和大鲶鱼似的紧紧勾着栗眳不撒手。

    “邬涣谙,栗眳手上有伤!”苏莯冲过来一边笑着一边把邬涣谙从栗眳身上往下拽。

    邬涣谙双脚落地,然后一边摇头一边砸吧着嘴,他终于知道栗眳为什么恢复的这么快了,“啧啧啧,果然啊,爱情是伟大的!”

    栗眳略过邬涣谙,拿起茶几上刚买回来的蔬菜,一支手指勾着袋子进了厨房。

    “还能做饭了?”邬涣谙惊讶的看着栗眳的身影迅速在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你自己回来的?”苏莯好奇,关绮怎么没一起回来?

    “啊对了!”邬涣谙拿出电话,“警报解除,上来吧。”

    四个人又重新围坐在桌子前面,一片和谐的景象。

    “栗眳,你这手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本来手上就有伤,这又二次骨折了吧?”邬涣谙担心的看了看栗眳拿筷子都费劲的右手。

    “你手上有伤?”苏莯抬头。

    “以前打拳的时候骨折过一次。”栗眳云淡风轻。

    “你这次到底怎么弄的?是不是和人打架了?”苏莯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严肃。

    “你拉到吧!他要是打人把自己手打成这样,估计现在电视上到处通缉他呢。”邬涣谙摸了摸下巴,“要我分析……”

    “你少分析。”栗眳一个凌厉的眼神飘过去,邬涣谙的话噎在了嘴边,然后眼神瞬间变温柔,看着苏莯,“真的没事,不是说了,就是磕了一下。”

    苏莯怎么会相信呢?但是她知道只要是栗眳不想说的话就问不出来,于是黑着脸开始吃饭。

    “明天还回医院吗?”邬涣谙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不回去了。”栗眳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跟刚才单独和苏莯在一块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以为你就是回家吃个饭,明天还回去呢。”苏莯的声音响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栗眳也缓缓抬起头,他也没听懂苏莯的意思。

    “你想回去?”栗眳试探。

    “是你想回去吧。”苏莯话里别有深意,栗眳越来越不明所以了。

    “我怎么闻着,这屋里有股子酸味呢。”邬涣谙看戏的样子,还不忘了推波助澜。他看关绮急的样子,怕是早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关窍了。

    栗眳皱了皱眉毛,觉得苏莯有点不对劲,怎么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

    “我看着你和那个女医生,关系处的不错,要不然你回去再住几天,我看她要是照顾你,你病好的更快。”苏莯说的云淡风轻,心里早就不心思了。

    邬涣谙和关绮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栗眳看着苏莯的样子想笑,敢情为了这事啊!没想到一贯对这种事不为所动的苏莯竟然也会为了自己吃醋,栗眳嘴上不说,心里乐的快炸开了。

    “也是,”栗眳故意逗她,“我看我这手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要不我就再回去住几天,养好了再说。反正也不用上课。”

    苏莯刚夹到嘴边的菜就这么哽在牙缝间。她一使劲,用力把嘴里的西蓝花咬断,然后把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邬涣谙瞬间感到气氛不对,拉着关绮站起来,“那个……苏蔚睡了吗?我怎么好像听见她哭了似的?”

    关绮想挣脱邬涣谙的手再听听,邬涣谙紧紧拉着她把她拽到栗眳卧室,然后把门关起来。

    “真想让我回去啊?”栗眳把坐在自己对面的苏莯拉起来,拽坐在自己腿上,抱在怀里。这种近距离的接触方式让苏莯有点不习惯。

    “你想回去就回去呗。”苏莯把脸侧过去。

    “你之前不是说,如果不是自己真心想让对方做的事,就不要说出来吗?”

    苏莯心里一紧。可以啊,现在学会恶人先告状了?

    栗眳把苏莯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高二上半学期都快过去了,怎么我们家小孩越活越回去了?好像真变成小孩了似的。”

    “什么意思啊?”

    “那你先说你为什么生气?”

    苏莯脸又冷了下来,“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吗?怎么她给你拔针就行了?还有,你不是从来不对陌生人笑吗?你看你今天笑的那样,别提多不值钱了。”

    栗眳看着苏莯乱吃飞醋的样子恨不得朝她脸上狠狠咬一口,“我那还不是怕我说想出院,你说我不安分,想着让你有点防备,能允许我出院吗?”

    苏莯转过头,半信半疑的看着栗眳。栗眳的眼睛清澈笃定,他的眼睛从来不会撒谎。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耍这种鬼心眼了?”

    “跟你学的。”栗眳一脸得意的样子。

    “我怎么了?”

    “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这不是你对付我的惯用手段吗?”栗眳故意拿话刺激苏莯。

    “你看见那张纸条了?”苏莯一下就明白栗眳说的是之前她帮关绮的时候,那张计划表。

    “哼。”栗眳见苏莯招了,就没再怪她,“真行啊,帮别人想了这么多办法对付我,你有那脑子,怎么不自己把这些招学会了使我身上啊?万一我真吃这套,答应了关绮,那你说你上哪找后悔药吃去?”

    “那我真得谢谢她把你收了。”苏莯嘴硬。

    栗眳笑了一下,“我准备买车了。”

    “你不是有台车在车库里放着吗?”

    “那车是我爸的,有急事的时候就开,没事的时候就放那,反正他有别的车,也不缺那一辆。”

    “那你干嘛还买?”

    “买台自己的车,以后不管去哪,开车带你更方便。”

    “你那么多机车,都挺方便啊!咱们也不去什么太远的地方,再说我还觉得你开机车挺酷的。”

    “是吗?”栗眳抱着苏莯的胳膊紧了紧,“那你还坐别人的车?”

    苏莯愣了一下。她只坐过萧珩的车,看来栗眳是知道了。看样子今天栗眳是认准了要跟自己好好翻一翻旧账。

    “那天是特殊情况……”

    苏莯刚要解释,栗眳就打断了,“不管什么情况,以后都不能坐别人的车,如果一定要坐,也不准坐副驾驶。”

    栗眳的语气看似商量,却有着一股胁迫感。栗眳的温柔总是很有力量,让苏莯无法拒绝。

    “那你能跟我解释一下生日的事情了吗?”苏莯默认,随口反击了一句。

    “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栗眳愧疚的眼神里夹杂着几丝坚毅,“这是个误会,我不是想刻意隐瞒你什么,我真的只是想生日的时候能和你一起过,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开过我,虽然现在回来了,但是生日一直都是我认为最重要是日子。每年的这一天,我只会跟最重要的人一起过,以前是林楠他们,现在是你。”

    苏莯从他口中大概知道一些栗眳家里的事情,但是现在他说出来还是让苏莯莫名的感到心疼……

    “但是我怕你会因为筹办我的生日,费太多心思,我不想你那么累,也不想你送我什么礼物。说真的,今年是我过的最简单的生日,但是是最开心最有意义的生日,因为你在。”

    苏莯望着栗眳的眼睛,他的眼神深情又诚恳。苏莯心里一阵难受,不知道对于栗眳来说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他收到了那张照片,心里该有多难受。

    苏莯搂住栗眳的脖子,感动的有点想哭。这个男孩好像从来都是先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忽略了很多他自己的感受。如果他能自私一点,苏莯的心里都不会这么愧疚,就是这么一个外表看似冷漠寡情,从来不屑于表达自己的男孩,却给了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那么多的爱和关怀。

    “其实那天你叫老师罚我去操场罚站,萧珩从外面回来,我没有看到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可能是心情不好,但是我真的立刻推开了他。”苏莯在栗眳耳边呢喃,“后来我跟他说的很清楚,只是把他当朋友,我心里除了你,真的装不下别人了。”

    栗眳听着苏莯的话,悲伤和欣喜交杂这涌向自己。悲伤是因为照片的事情确实发生了,欣喜是因为他不知道苏莯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萧珩说了这样坚定坦白的话。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苏莯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知道他喜欢你。”栗眳的大手抵在苏莯脑后,坚定地力量好像在告诉苏莯他一直都相信她,“我就是很怕你会被别人抢走。”

    “不会。”苏莯只说了两个字。

    栗眳忍不住推开苏莯,深深的吻住她。这个女孩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他每一次和苏莯拥抱、亲吻都恨不得把她的一切深深锁在心里,他甚至一刻都不敢放松的想把她占为己有,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苏莯有点莫名的想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有多幸运才会遇到栗眳这样的男孩,不顾一切的保护她,照顾她,融化她,好像把这些年她缺失的所有都狠狠的砸向她。

    苏莯离开栗眳的嘴唇,“你知道吗?萧珩跟我说过一句话,以前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我好像懂了。”

    “什么话?”

    “他说过,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首选。”

    “这话有这么难懂吗?现在才明白?”

    “不是,之前我没有信心会成为你的首选。”

    “现在相信了?”

    “不。是确定。”

    栗眳忍不住笑了,“那你以后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不理我了,好不好?”

    “是你先气我的。”

    “那如果下次,我要是再气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能再像这次这样伤我心,这将近二十天你快把我折腾死了。”

    苏莯忽然想起来,“那天听班主任说,你要出国?是真的吗?”

    “嗯。”

    “真的吗?”苏莯紧张起来。

    “我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特别是看到你和萧珩一起出现在健身馆,如果我没住院,可能现在签证都办好了。”

    “那你还要出国吗?”

    栗眳看着苏莯眼里的惊慌,“你觉得我现在还走得了吗?”

    “你快点出国吧!”邬涣谙突然从卧室里冲出来,一脸恼羞成怒,“之前那么劝你都劝不住,哼哼,还十几年的兄弟呢,倒不如苏莯一句话好使!”

    苏莯听到邬涣谙的声音,立刻从栗眳的怀里站了起来。栗眳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谁让你回我家的?把钥匙给我。”栗眳摊开手掌。

    “做梦!”邬涣谙跳着脚,“你别忘了是谁今天帮你俩照顾了一天的苏蔚!你们俩只顾着自己腻味,管我们死活了吗!你知道我今天晚上吃的什么吗?猪脑花!”

    栗眳和苏莯同时惊讶的看着邬涣谙。

    “但是你别说,还挺好吃的,要不然说脖颈的那块肉最嫩了,入口即化……”

    “等会!”栗眳打断邬涣谙,“你说猪脑花是脖颈的肉?”

    “你看你无知了吧……”邬涣谙一脸鄙夷,“牛的那个位置叫牛上脑,猪的那个位置叫猪脑花……”

    “猪脑子。”栗眳嘀咕了一句。

    “看你那无知样就知道骂人……”

    “我说猪脑花是猪脑子!”

    邬涣谙愣了一下。下一秒,邬涣谙感觉到胃里向上翻腾,干呕了两声,爬到马桶上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关绮!我跟你没完!”

    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把沉睡的苏蔚从睡梦中惊醒。巨大的哭嚎声响彻整间屋子,栗眳愤恨的闭上了眼睛。

    今天晚上有事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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