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外一辆商务车正在等他们。
他们出来后，司机从车上下来，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周总，我们方总特意交代我来接您，给您安排了离机场最近的一家民宿，天气不好，附近的酒店不好定，您将就一晚上，明天他亲自来招待您。”
“好，麻烦你了，替我谢你们方总。”
“没关系，应该的。”
司机帮他们开了车门，他们坐在后排的沙发椅上。
一上车姜唐又开始调侃：“你还挺厉害，这么远的地方你都有认识的人？”
“也就这点儿本事了，讨好我的小丫头全拿出来了。”他笑着，没注意自己的措辞，继续说：“之前合作过的生意伙伴，谈的很投机，来港城的时候招待过几次。”
“哦。”
她低着头，满脑子都是他刚刚那句“我的小丫头”。
我的，他的，周衍行的。
她看着窗外，雨还是下个不停，可她却不觉得这雨有什么了，反而有了欣赏雨景的兴致。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到一家民宿门口，司机打着伞把他们送进去才走。
民宿的房间不大，只有一间，放着两张床，满屋子都是异域风情的装修。
“先去洗澡，衣服我帮你送去烘干，穿这件。”周衍行将自己随身带来的毛衣扔过去，“你的衣服没来得及带，穿我的，晚上先将就一下，你的明天烘干了再穿。”
“哦。”她接过衣服进了浴室，又突然探出个脑袋看着房间里的人，“你别偷看我。”
房间里的人笑了，无奈地叹着气，“不看，去吧。”
浴室里哗啦哗啦，透过磨砂玻璃可以看到里面人的身影。周衍行靠在窗户边上点了支烟抽起来，尽量挪开眼不去看那灯光的地方。可少女曼妙的身影在灯光下透彻地映射出来，他很难不看。
“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他自言自语，狠狠吸了口烟，转头看着窗外，将身体背对着浴室。
半个小时后，浴室里的人出来了，套着肥大的衣服一出来就开始嘟囔：“你的衣服真大，穿着可扎了～”
她跳起来坐在床沿上，晃着腿儿，看着背对着她抽烟的男人，“我跟你说话呢！”
周衍行转过身迅速掐了烟。
“不用——”她跳过去拦住窗边的人，“你抽吧。”
他还是掐了烟，脱下外套也在床沿上坐下。
“你不洗澡啊？”
她歪着头看他，湿哒哒的头发散在两侧，打湿了她胸前的衣服。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某个地方，想象着某一天的场景。不过好在毛衣是黑色，又比较厚，可以完美遮挡住她的身体，顺便抑制他的想象。
“等会儿洗。”他说。
她从床上跳下来走过，叉着腰站在他面前，“你快去，洗完了就能休息了。”
“好。”他听话地进了浴室。
外面的天色暗了，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面对面躺着，头顶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隐约能看见对方的脸。
姜唐没有了睡意。明明折腾了一整天，可她这会儿仍然精神。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正在闭目养神。
“大哥～”她轻轻叫了一声。
对面的身体似乎震了一下，又或者是光晕的作用，又或者是她有点发烧的缘故，总之是震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
“怎么了？”他扭过头与她对视，“还不睡？”
“我睡不着，一点儿也不困了。”
“折腾了这么久不累？”
“不累。”她笑着裹紧被子，看着对面的人发呆。
对面的人继续闭眼躺着，没看她，只是枕在胳膊上休息。
“你在想什么？大哥。”她又叫了一声。
这次对面的人彻底睁开眼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躺着与她面对面，“没想什么，怎么了？”
“那你跟我说说话，行吗？”
“好，想说什么？”
她将身体往过道挪了挪，离他的脸更近一点，说道：“你怎么不问我来西藏干什么？”
“你不想说，我问了不也是白问。”
她又努起嘴，在灯光下像个小油壶。
“好，我问还不行？你来西藏干什么？”他无奈笑了。
“我妈妈想来，这是她生前的心愿。”她的声音低了许多，又很快释怀似的，轻松说道：“哎，可惜她这辈子没机会了，只能被我这样带着来，还要被雨淋～”
对面的床上没声音，她又急着问：“你睡着了？”
“没有，我在听，你说。”
“你见过我妈妈吗？”
“见过照片——从姜叔那里见过。”
“他——还有我妈妈的照片。”
她低声自语。她从小就知道，只要提到自己的父亲，母亲永远是那样的眼神。可她也知道那幽怨中除了恨，应该还有爱的。
“为什么？”对面的人突然发问，看着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深邃的眸子吞噬着她的眼眸，“讨厌我，讨厌姜叔，原因是什么？”
“我才不讨厌。”她躺平身体，声音依旧很低，可房间里却听得到。
“你觉得姜叔没有养育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所以心里对他有怨恨？还是觉得我夺走了你的父爱，所以连带着对我也有怨恨？”
怨恨吗？姜唐盯着天花板出神。她似乎没有怨恨，她的怨恨只来源于她的母亲，她想着，想着，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那些疯狂的事。
“不说这个了。”姜唐岔开话题，继续侧身躺着，笑问：“谈恋爱好玩吗？”
对面的人笑了，这次是温柔的笑，从声音能轻易判别。
“这可不是玩不玩的事情。这是一份责任。”
“谈恋爱不就是玩玩嘛～什么责任～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分开，就这么简单～”
“选择了一个伴侣，对于那个人，你就有了责任，这份责任是必须的，不可推卸的，不只是由喜不喜欢决定的，有时候要衡量太多东西。”
他侃侃而谈，像大学里那些老气横秋的教授。
“可我身边的人，从前认识的人，不管同学还是朋友，他们谈恋爱都很简单，很随便，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又分开了，或者今天会和这个人，明天就换另一个人了。”
“这是不负责任，选择一段感情，必然会考虑到结果，没有结果的事又何必浪费时间去做？”
姜唐没说话，只是盯着对面的人，听课似的听他讲话。
“等你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你自然会担起这份责任。”
“那你选择佳纯姐，也是考虑到结果了？以后你们要结婚，是不是？”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问问。”她嘴上随意说着，可心却怦怦跳个不停。
房间里又是很久的静默，她突然开口：“大哥，我想跟你好。”
砰砰砰！
时间似乎静止了三秒，清晰可闻的心跳似乎也只跳了三秒。
对面的人突然沉声道：“睡觉吧。”
对面的人躺平身体又闭上眼睛开始休息，没再说话。
姜唐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一边后悔自己说出这样轻浮刺耳的话，一边又像是表白被拒绝一样羞愧又难过。她心里像着了火似的，怎么也灭不掉，怎么也发泄不出去。
突然，她跳下床，直接爬到对面被子里，紧紧环着那具身体的腰，贴着那具身体汲取温暖，娇声喊了句“大哥”。
周衍行被突如其来的小人弄个措手不及，从腰间拽着她的胳膊将人拎起来放在床上，自己也坐直身体靠在墙上。
“干什么？非要我生气你才肯睡觉？”他特意用了严肃的口气。
面前的小人咬着嘴唇，红红的脸一直低着，没说话。
他的心立马软了，声音也柔和了不少，“睡觉吧。”
“你就这么讨厌我？”她问，带着浓浓的委屈。
“不讨厌。”
她扑上去抱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祈求道：“我不要你负责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句话几乎向他的底线发起了最后的挑战，他压抑了一晚上的地方又躁动起来，而且是爆发式的躁动，无法控制的躁动。他突然觉得不管不顾疯狂一次又何尝不可？
可他不能这样做。
“你乖乖去睡觉，行不行？”
“你别这样。”她压着哭腔紧紧抱着他，仰着头，满脸挂着泪，“大哥，你别跟她好了，你跟我好吧，我也能做一个好妻子～”
他滚了滚喉结，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这辈子也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问题。
“你别一时冲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事不是儿戏，知道吗？”他低头看着她，耐心给她解释：“杪杪，你对我不是爱——”
他犹豫了会儿，语气更温柔，“你对大哥不是爱，只是一点依赖，只是因为大哥给了你包容，在你最需要爱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你才会这样，可这是感激，并不是爱，你要明白。”
“可是我想跟你好，我想一辈子就这样，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依赖也好，感激也好，我不想明白，我只想跟你好～”
她祈求似的抱着他，仰头看着他，期盼着那颗喉结再次滚动的时候，发出的声音是她想要听到的。
“杪杪～”他压抑着嗓音沉沉喊了一句。
“不行吗？”
“有些事不是行不行，你知道吗？”
“亲我吧。”她打断他，“大哥，亲我吧。”
他没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
她仰着头去靠近他的脖子舔了舔，又挪到嘴唇上，轻轻触碰。
“我不缠你，你不是说怎么补偿我都可以吗？我就要这个补偿，你跟我好一晚上，明天我就走，我保证不缠着你，不告诉我爸爸，不告诉佳纯姐，你可以继续跟她结婚，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杪杪～”他又沉沉叫了一句，喉结艰难地滚了几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她抽搭搭地回他，乖巧地冲他点头，“我知道。”
“你认清自己的感情了吗？在未来有一天想起的时候也不会后悔？”
她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将脸贴上去，紧紧贴着，双手环着他劲瘦结实的腰，仰头看着他，撒娇似的，“大哥可以从杪杪身上，拿走男人所有的快乐，不用负责任，不用有负担，更不用怕甩不掉。”
他伸出手搂着她的头，柔情似水地盯着她，“傻丫头～”
“可以叫我的名字吗？”她祈求，期盼。
“杪杪～”他继续搂着她，抚着她的头发。
“杪杪～”他滚了滚喉结。
“大哥～”她低吟。
他身体轻轻一颤，低头看去怀里的人，去感受这份稚气未脱的性感和热烈，以及对他的痴迷和爱。
“杪杪，你其实很乖～”
她没回，笑着攀上去，贴上他的嘴唇生涩地舔舐，小心翼翼地将舌头放进他口中。
他忍不住赶紧含住，紧紧含住，甚至不想给她换气的机会，直到她呼吸不过来才松口。
第一轮结束。
她的脸蛋儿憋的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又攀上去缠上他的嘴唇，将舌头送进去。她像一只主动的小猫，跪在他两腿之间，仰着头凑上去缠他的嘴唇，鼻息间与他交换着气息。
第二轮很快结束。
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他打算彻底结束这份冲动。
可她又缠上去，他忍不住将人抱着，压着将人放到床上，让她可以舒服地躺在他臂弯里，继续热吻。
这个痴缠又压制的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习以为常了这样的姿势，自然而热情接受着这样的拥吻。
“就到这儿吧。”他低沉又沙哑，将身体向后撤了一些，尽量不用那地方顶她。
“大哥～”她又缠上来。
周衍行微微起身，撑着胳膊将自己支撑起来，深情看着怀里紧紧抱着他的人，“这下可以睡觉了吧？”
他不想做让她后悔的事，更不想不负责任地占有她，所以只能由他来终结，只能由他来为她的冲动买单。
“再亲亲吧，大哥。”怀里的人柔柔地求他，“你很好闻。”
他依着她压下脑袋又亲了会儿，粗喘着说：“去睡觉。”
“就这样睡，好吗？”
怀里的人声音依旧柔柔的，像羽毛似的在他心上抚弄。他笑了，无奈自己今晚的忍受能力怎么会这么差。
不过也是，他又不是修无情道的，放着怀里这样的宝贝无动于衷，那他就真不是男人了。
见他不回话，怀里的人仰起头再次柔柔地求他：“就这样睡吧，抱着我睡，我不要你负责～”
“好。”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侧躺着，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下颌抵着她的头，摩挲着她软软的发根，耳畔回响着她刚刚的话。
他努力存活了三十二年的标准人生，突然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