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阳怪气,华澜也变了脸色:“你若实在容不下她,那大家就断了关系,各过个的,日子清静。”
华雎被华澜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怒气冲冲地指着华澜道:“你这是什么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华澜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冷声道:“既然大哥容不下华歆了,咱们何必勉强?断了关系对谁都好。”
华雎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华澜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其他人也闻声赶来。三老爷华昂看着气急败坏的大哥,及面露怒色的华澜,微微皱起了眉头。
“都是一家人,大哥和小妹,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好好说,怎么就吵得面红耳赤?”
华雎冷声:“她华澜的心,只有死去的二哥。如今又为了一个死丫头,跟我作对。”
华澜抬眸,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怫然道:“难道大哥就不能看在死去的二哥面子上,怜惜怜惜华歆,为何非要苦苦相逼?”
他面色一变,眸中多了丝痛苦和愤怒。不过转瞬即逝,冷哼了一声:“提他做什么?我华家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个侄女。”
华昂从进来时就已经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华歆,寡淡的眸子从她身上刮过。“既然来都来了,大哥何不厚道一些。”
华雎蹙眉:“老三,你怎么也跟华澜一样胳膊肘往外拐?你不要忘了,她.....”,他停顿了下,”她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上她谁倒霉。”
华昂道:“大哥,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眼下大哥的儿子马上就有喜事,这样吵来吵去,闹得翻天覆地。生气是小,冲了喜事是大。”
“她.......”华雎难以咽下那口气,“她刚回来一会,就有能耐将这里搅得不安生,这样下去还了得?”
长平实在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直言不讳道:“我看家里不安生是因为大舅舅你。”
“长平......”华雎面色涨得通红,难以置信道。
长平道:“我敬您是长辈,唤你一声大舅舅。表姐回自己的家,不是为了受你们排挤和折辱的。我不知道,什么样的长辈连自己的侄女都容不下。若是如此,大舅舅将来想必也容不下我们的。阿娘说得对,既然这样那不如大家早些断了关系,不再往来得好。大舅舅将来有什么事,也不要来找我们。”
“你,你,你说什么.......”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目光在各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华歆身上,阴晴不定。
华昂见状道:“我看就这样吧。华歆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让她住下。”
“哼。”华雎瞪了他一眼,甩着衣袖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着离开。
长平看着华雎离开的背影,眼中透着一丝不屑,随后转头对着华歆道:“表姐,别怕。我和阿娘在,没人敢欺负你。”
芬桃也松了口气,“小姑奶奶和长平公子来得真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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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简单收拾了下屋子,长平开始忙碌起来。
他上了在屋顶,飞檐走壁,怀里还兜着一包东西。
华歆用手遮了阳光道:“你在干什么?”
长平将怀里的东西一个个洒在屋顶上,嗓音平淡道:“没什么,只是洒一些防身的小玩意。”
上头有黑色的东西掉下来,华歆弯身捡了一颗,是尖尖的长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什么?”
长平嘿嘿一笑,道:“这叫小人钉,小人来了,保管让他走不动路。”
华歆垂眸,一不小心间,指尖上一阵刺痛。低头看时,已经有血滴了下来。
“小心。”长平从屋顶上下来,如履平地般。
华歆看了他一眼,又举着碎片对着太阳光仔细端详,这时才能看到上面是一根根的尖刺。
“这是荆棘钉,看着没什么特别。只要沾上,就像被荆棘缠住一样,别想摘下来。”长平笑着解释道,“刚才你在屋里收拾东西,我就在屋顶上撒上这些小人钉,以防有人偷偷潜入。”
她心下颇为感动,笑道:“长平,谢谢。”
长平挥了挥手:“嗐,咱们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客气。”接着话锋一转,“这里这么危险,你还是跟我去陵桑吧。”
华歆摇头,“哪也不去。”
长平见状,挠了挠头。“是不是我爹说了什么,表姐才不愿意去陵桑。我爹他人就是那样,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要是对你有意见,我跟阿娘也不答应的。”
华歆回望着他,笑着说:“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长平道:“既然表姐已经决定了,那我支持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华歆沉默,脑海中是方才华澜姑母为她据理力争的样子,她忽然有些失神。
长平看着她:“表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头。
长平哼了一声:“大舅舅那些人真是可恶,尤其是华莺,年纪不大,心眼挺多。果然人家说三岁看大是有一番道理的。她从小就爱抢你东西,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华歆道:“其实那些东西我也用不上。”
长平气道:“用不上也不能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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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华莺眉头紧锁,几乎快要堆在一起。
她原本一直以为,华歆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哪知,突然之间就回来了,让她不知所措。
她心事重重,神游天外,结果脚下一滑,一头扎进水池中。
水池中的水虽然不深,但对华莺这样养在闺阁里的小姐来说,就像是无尽的深渊。
“救命啊。” 她尖叫着。试图去抓住什么,水池里什么也没有。倒是一沉一浮间,灌了不少水进去。
有家丁闻声赶来,“是小姐落水了,快来人。”
接着有人拿木棍,有人拿绳子,费了一番力,才将她从水中捞上来。
她脸上挂着水珠,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地上,有些惶恐,又有些恼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么久才来,是想淹死我?”
家丁们不敢出声。
华莺瞪了她们一眼,缓了好一会,才拂袖而去。
回到屋子里,她换了身衣衫,憋了一肚子气,看着桌子上的茶盏,端起来咕咕喝了两口。
然后放下茶盏,往拔步床走去,倒头睡下。
直到次日晌午时分,华莺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发现自己头疼欲裂,嗓子也像是被烧干了一样。她恍惚坐起身,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屋子里空荡荡的,就连床上的帐顶也不见了。
华莺愣住,惊惶失措地穿上绣鞋。
打开柜子,衣衫首饰都不见了。
她尖叫:“这是怎么回事?谁把我屋子里的东西搬走了?”
小侍女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一脸茫然,“小姐,这是怎么了?”
华莺气恼地跺了跺脚,“你还问我,你是死人吗?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有人搬了我的东西,你不知道吗?”对着她就是一顿掐。
小侍女求饶,“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听见看见...”
她气得柳眉倒竖,紧握双拳,喘着粗气道:“是华歆,一定是她,她拿走了我的东西。”
华歆刚从外面回来,就见长平很吃力地正朝屋子里搬着什么。
“长平,你干嘛呢?”
长平松了手,将东西搁在地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喘着气道:“表姐,这是你的东西,我给你搬了回来。”
那是一尊浮雕侍女娃娃,平日里上头放着笔墨纸砚什么的。
她眼睛眨了眨,“华莺同意了?”
长平嘿嘿一笑:“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进来看看。”
等华歆进了屋子,发现她的首饰、衣物、书籍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她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长平得意地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趁华莺睡过去,把她屋里的东西都搬了回来。”
她疑惑:“睡过去?”
长平嘿嘿道:“我给她下了点药。”
华歆皱着眉头:“......”
长平摆了摆手:“表姐,你放心,我只是把你的东西搬回来。其他的可没动,也没把她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