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十二月底,杭州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小雪,很短暂

    气温依旧偏低,寒风凌冽刺骨

    教师办公室内

    林珏用指节敲了敲摊在桌子上的成绩表,仰头看着面前站姿乖巧的少女,“这次的模拟考你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啊,名次下降了这么多”

    “……”

    向容与把手背在腰后,绞着手指,不语

    林珏看着她继续说道:“还是要继续努力的,高三快下学期了,留给你们的时间本就不多,学习全靠自己”

    女孩点点头,乖乖应了句:“知道了”

    小姑娘在学校一直很安静努力,这些林珏都看在眼里,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比刚才好了点,“数学还是要再巩固巩固的,如果有不会就多去问问数学老师或者嘉禾,他的数学成绩可是全校第一”

    讲到得意门生,林珏说话语调都不禁染上自豪感

    说曹操曹操到

    傅嘉禾捧着一打数学作业走进办公室

    林珏忙不迭地喊住他,“哎!嘉禾,你过来一下!”

    傅嘉禾闻声走过去,“有事吗,老师”

    林珏从办公椅上起来,笑着说:“你来的正好”

    女人看了下向容与又看了下傅嘉禾,“这样,我把容与就给你了,你多帮她看着点数学,同学间互相帮助学习。”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跟嫁女儿似的

    被点名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

    林珏对自己做的决定很满意,“那就这样,容与,你回去帮我叫一下谢峥良,那小子又给我迟到,真的没让我省心一天过!”

    “好”

    女孩离开后,林珏趁着这点间隙,留下傅嘉禾说了几句话

    “清北的保送考试,你考虑好吗?”

    傅嘉禾捧着作业本,语气犹豫不定,“老师,我还是想再考虑考虑”

    林珏点头表示了解,“好,但还是希望你尽快做出决定,你要知道这个保送名额不是谁都能拿得到的”

    “嗯”

    向容与慢吞吞走回教室,来到谢峥良桌前拍了拍男生, “谢峥良,林姐找你算账了”

    男生哀嚎一声:“啊~是祸躲不过,祝我好运吧”

    何舒在旁边吃着零食笑话他:“谢狗,怎么又迟到了,喜欢睡懒觉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

    向容与回到座位就是往桌子一趴,她头好晕而且鼻子塞塞的

    应该是感冒

    忍忍,快放学了

    她掏出常备的清凉油,点涂在太阳穴,好精神精神

    上课铃响

    这节是生物课,向容与强忍不适,撑着脑袋,尽量清醒地听完这节课

    奈何实在不敌这头晕脑胀,才顶多十分钟,向容与便撑不住了

    脑袋一歪,倒趴在课桌上

    何舒见状,忙问:“怎么了,容与?”

    向容与声音轻飘飘,气息柔弱,“头晕,不太舒服,我睡一下…”

    何舒顺了顺她的背,“你睡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向容与把头埋进臂弯,闷闷嗯了声

    傅嘉禾在背后戳了戳何舒,“她怎么了?”

    女生微微回头,“不舒服,说是头晕”

    “这样…”

    男生眼睛定定盯着向容与的背影,好一会了才撇开眼

    一下课,傅嘉禾就立刻跑到医务室,跟校医拿药

    等他回来时,第四节课快上课了,他手上拎着药,发现女孩的座位是空的

    “她呢?”傅嘉禾问何舒

    何舒正帮着向容与收拾书包,“去办公室找老班请假了”

    话音刚落,向容与拿着假条走进来,她背起何舒替她收好的书包,“谢谢你啊,舒舒”

    “没事,你回去好好休息”

    “嗯”

    女孩抬脚要走,傅嘉禾喊住她

    “等等”

    向容与回头,“怎么了?”

    傅嘉禾把药递给她,“药,拿着吧”

    向容与愣了会,而后接过,“谢谢”

    傅嘉禾又说:“我送你下去吧。”

    女孩摆手拒绝:“不用,快上课了”

    “没事的”

    “我没事,而且太麻烦你了”

    女孩一再拒绝,傅嘉禾也不坚持 “那好吧,你记得好好休息”

    “嗯”

    向容与背着书包走到学校正门口,周尧这会儿已经在那等着了

    见女孩出来,男人灭了烟上前,顺手拎过向容与的书包

    他问:“头还晕不晕?”

    向容与精神回来了些,但脑袋还是晕,她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周尧扶着女孩上车,启动车子,转了转方向盘,调头

    他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向容与,伸手探了探女孩额头温度

    挺烫的,应该发烧了

    周尧语气微微斥责:“发烧了也不知道,脑子烧坏了看你怎么读书”

    男人手背冰凉,向容与瑟缩了下,说话努努囔囔,口齿不清

    “才不会烧坏…”

    周尧脱下穿着的黑色夹克盖在女孩身上,自个单剩件套头帽衫,“乖乖睡,别说话”

    男人启动车子,疾驰而行

    十分钟后,1701

    向容与被周尧用被子裹成了一只大毛毛虫,女孩体温不退反升,嘴里迷迷糊糊在说:好难受啊,周尧哥…”

    周尧坐在床边,将女孩遮挡住眼睫的刘海捋在耳后,小姑娘那么难受,他心里自然也不舒服

    担忧,无措,慌张

    男人在家里翻出常备药箱,找到退烧药,确认没有过期后,掰下两粒,并倒了杯热水一起送进女孩的房间

    扶起晕沉沉的小人,周尧轻声哄道:“吃药了,容容妞,吃药就不难受了”

    跟哄小孩一样,语气宠溺

    向容与在半梦半醒间喝下那两粒退烧药,随后倒头就睡

    周尧又出去拿了条湿毛巾,贴在她的额头,帮她掩好被子,盯着女孩看了数秒后,静静退出房间

    向容与一直睡到半夜,烧退了,但人还是不太清醒,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

    她下了床,走出房间,客厅没人,周尧的房间还亮着灯,门半掩

    她步子虚浮又缓慢地挪过去,轻轻推开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因为感冒,还有点鼻音:“周尧哥”

    声音小小的

    几秒过去,没人应她

    女孩在门口站着,没进去

    不一会儿,看见周尧从浴室出来,她又喊:“周尧哥”

    男人闻声看过去,说:“还难不难受?”

    说着,走到女孩面前,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没之前烫,应该是退烧了

    看见女孩只穿了一件打底衣就出来,他又蹙眉,“衣服也不穿,还想发烧是吧”

    “有吃的吗?我饿了”向容与可怜兮兮地开口问道

    周尧失笑,随手拿一件他自己的外套让女孩穿上,“厨房有杨姨给你熬的粥,我去热一热。”

    周尧去热粥,向容与则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等他

    三五分钟,男人端出热气腾腾的鲜虾粥放到小姑娘面前,“喏,鲜虾粥”

    向容与用瓷勺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边吃边说:“谢谢周尧哥!”

    粥很鲜甜,女孩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吃了半小时

    周尧就这么待在旁边等她吃完,看看手机,看看她

    小姑娘生了病,脸色苍白,此刻吃完粥,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些,脸上也有血色

    嘴唇粉润,脸颊也红彤彤,吃完就呆呆坐着,看了看坐在她边上的男人,等他给自己收拾碗筷

    周尧接收到信号,无奈笑笑

    得,他真养了个祖宗

    男人学着古时候奴才说话的腔调问道:“您吃好了?”

    女孩很配合他,笑着点头,“吃好了”

    周尧倏地起身端桌上的碗,“得嘞,那小的给您收拾干净!”

    女孩倒在沙发上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周尧哥,你为什么这样讲话,好奇怪啊”

    男人单出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向容与的脸,“因为我喜欢,你能拿我怎么着,嗯?”

    好臭屁哦!

    女孩拍开他作恶的手,“脸要被你捏大了!不许捏!”

    小姑娘模样气呼呼,细眉微微皱起,声音严肃了几分,但在周尧眼里,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好凶哦”周尧在变相地卖萌

    声音与他的样貌极不相符

    向容与笑得更大声了,“你别这么说话,真的好好笑!”

    周尧哼笑一声,使坏去挠她痒痒肉,惹得女孩卷缩着身体,连连求饶

    “我错了,周尧哥,错了错了,别挠了…”

    男人一脸嘚瑟,嘴角带笑,挑了下眉,停手

    坏死了

    女孩坐起身,止不住咳嗽两声,“咳咳咳…”

    “怎么?还不舒服?”见女孩在咳,周尧忙问

    向容与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感冒”

    周尧又把碗放下,冲了杯感冒灵给小姑娘,“喝完就回去睡觉”

    向容与接过,仰头喝得一滴不剩,将杯子交给周尧后,很听话地回了房间

    睡了一下午,现在让她睡也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一下,又起来悄悄走出去

    走到厨房门口,瞧见周尧在里面洗她吃剩下的碗

    女孩趴在门边,盯着男人的高大挺拔背影目不转睛

    突然…好想过去抱抱他

    似乎更喜欢周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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