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好人

    [……嗯,好吃。]

    巧克力蛋糕被送进口中,柔软而香甜的蛋糕胚与巧克力奶油混合,是和甜品店不同的口味。聊生以太微微眯起眼,试图找出几个形容词,但可惜思绪败在味蕾的美妙享受之下。

    沢田纲吉在Reborn的命令下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休息。在客厅的鹅黄色温暖灯光下,深名奈奈和碧洋琪坐在桌子两侧,前者笑容爽朗,她出门晚了几天,昨天才刚回家。形象与之前相比而言变化简直非同一般。深名奈奈的手臂已经隐约有了肌肉的轮廓。

    ——不变得是,她依旧是聊生不擅长应对的类型。

    秉着对美味蛋糕的感谢,聊生以太努力地传达出真诚的神色,十分郑重地向深名奈奈表示了感谢。

    “是我该感谢才对。”深名奈奈笑着道。

    她似乎已然发觉到了某些事件之间的联系。

    而后者碧洋琪视线则有少许的集中,基本都在坐在聊生以太手边的Reborn身上。她眼眸微垂,唇角并没有什么笑意。碧洋琪的神色总是冷淡的,相对在一些情况下也十分得狂热而极端。

    气氛倒是差不多,看着聊生的心绪慢慢地被蛋糕平复下来,Reborn微微挑起唇角,用一戳即破的烂借口支走了深名奈奈。

    [……居然都没有发现吗。]

    望着女人走去楼上,聊生以太平静地眨了一下眼。

    “说不定是早就发现了哦。”Reborn在一旁说道,“深名奈奈也是大空属性的人呢。”

    [……]聊生回望了一下他,轻轻点头,“这样。”

    与Reborn的交谈是双方相互的,聊生以太懂得对方的意思,自然不会拒绝这场百利而无一害的交谈。更何况Reborn实际上是个非常具有意大利绅士风度的人,无论是此次将地点定位在沢田纲吉的家里所用深名奈奈的谢意与蛋糕来缓解她的心态,还是在一些时刻的必要打断。

    并且,根据可乐尼洛的说法,他们二人之前也是相识的。只是与其他单方相识情况不同的是,他们是双方都没了记忆。

    然而,黑西装小婴儿首先询问的第一句并不是刚才关于九代首领的事情,反而是一个令人感到疑惑的,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问题。

    “你去购物街买过包子吗?”

    聊生以太停住了,两双相同黝黑的眼四目相对了两秒,她低头挖下一叉子蛋糕,“嗯,买过。”

    Reborn若有所思,没再继续这个突兀的问题,转而移到正题,“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很少。家光没有过多的透露,只说要顺其自然……实际上你已经推测出不少了吧。”

    他接冷静地分析道,“根据九代的伤势,应急救助都没有什么办法,他能那么快醒来,你是做了什么吧。”

    聊生以太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他的说法,“刺激了一下他的神经罢了。”

    “那么,这就是问题所在了。”Reborn正色,抬手抚了一下帽檐的列恩,平静地道出对方的分析盲区,“据我所知,这种方法是种花家的中医之道,在分类里的学术名词叫做穴位。”

    “——我从未与种花家有过接触和任何了解,却能知晓这个方法并且熟练使用。”

    聊生以太紧接着后面就说出了结果。

    “没错。”Reborn颔首,毫不吝啬地投去赞许的目光。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你的身份大概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一些了。”

    [……复杂吗。]

    黑色的长发此刻极其柔顺地披散在少年的身后,由斯库瓦罗独家赞助护理过的发丝此刻如一块上好的丝绸缎般在鹅黄色的灯光下静静地流动着。

    [那看来是要很复杂了。]聊生以太平静地在心底下了定义,要知道能被世界第一杀手评价为复杂的东西可为是屈指可数。

    Reborn恰时地接过话,黑西装的婴儿跳进少年的怀中微微仰头,“不过于你而言,不复杂的游戏就没有玩下去的乐趣和意义了吧。”

    “……啊,”少年的语调速度缓慢,微微低头与怀中的家伙对视着,“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你还真是了解我啊,Reborn。现在我开始觉得我们以前应该是很熟悉了。”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语气,Reborn不置可否,敛下了眼眸。

    “是么。与你熟悉的话,即便是第一杀手也要以此视作殊荣吧。”

    “嗯?”一旁的粉发青年弯弯唇,“真是的,我都要嫉妒了……”

    碧洋琪弯弯唇,深绿色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与跳进她怀中的——她自己的情人。

    “Well……Reborn……”

    她的吐息低沉而沙哑。

    碧洋琪走到她的身后,一手随意地搭在聊生的椅背上。她微微弯腰,挑起少年的下颚,仔仔细细地盯着她打量起来——这少年的双眸……如此漆黑,令她联想起自己情人的那双眼。

    在碧洋琪仔细打量她的同时,聊生以太也与她四目相对着。碧洋琪的形象很引人注目,她一头粉发,五官很是深邃,嘴唇饱满且眼尾下垂。青年通常穿着简单,背心与长裤。露出她肩膀上、手背上的蝎子纹身。她的双臂肌肉线条流畅,因有毒料理要经常用到双手,所以在腕间也绑着黑腕带。

    “你的眼睛很美。”碧洋琪轻轻放下手,转而倾身过来与她进行贴面礼。

    ……触感很奇妙。因为太过柔软、反而让人过分在意。

    ==

    两个颇具意大利风情的家伙似乎都是一副过分礼貌的样子。当然,如果忽视掉其中一位小婴儿被另一位抱在怀里的场景。

    沢田纲吉微微抿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还是无法熟睡,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楼梯口坐着,偷听到自己家庭教师和聊生以太的对话。

    虽然一开始听得是尚且清楚地声音,不过到后面就很难听到了。沢田纲吉没有再贸然地上前,只是把上半身倚靠在冰凉的墙壁上,似乎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可大脑却清醒异常。

    ……九代爷爷,还有、聊生桑……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宛如自动播放一般回忆着今日所经历的事,她是第一个冲上去接住九代的人,好像永远都是那样冷静、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在面对某些特定对象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表情特征的。

    在他一团乱麻陷入混乱的时候也那样冷静地打断他无用自责的思绪。虽然是被骂了,但事后回想起来还是心存感激的。聊生以太完全可以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更加地专注与她的谜题解开,却也还是分了注意力给他。

    “蠢纲,”家庭教师一如既往恶趣味的声音响起,“偷听别人讲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就算是偷听也最起码要隐藏好自己——看来训练又要加量了。”

    碧洋琪探头过来:“是饿了吗?倒不如来尝尝我的新菜式,沢田。”

    “噫、咦?!!!”

    沢田纲吉猛地抬头,却因脚踝的僵硬而猝不及防地一个前翻滚直直地从楼梯滚落下去,他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后脑,眼前还冒着金星不断地晕眩闪烁着。

    “没关系吗,那幅样子。明天还有战斗的吧。”

    “区区摔个楼梯罢了,对于蠢纲来说只是家常便饭的程度而已。”婴儿教师在揭自己学生短这方面从来都不会手软。

    “是吗,这样啊。”

    聊生以太点点头,看着面前少男一副狼狈的模样,这样子几乎与他的师兄如出一辙,随后脑海又浮现出棕毛兔子今天那副流着眼泪的模样。

    理所当然地,这一闪而过的画面也传入了沢田纲吉与Reborn的脑海中。棕发少男身体僵硬,眼神游离,憋的从耳根开始一片粉红,不断地往脖颈下蔓延。

    Reborn自是毫不客气地对自己不成器的弟子发出一声嘲笑。随后沢田纲吉才缓过神来,大抵是脑子尚且浑噩,他小声地吐槽着为自己辩解。

    “我才没有想要偷听你们讲话……只是睡不着……而且这样还要加训练什么的也太魔鬼了吧!”有毒料理更是让他惊恐地避开碧洋琪的眼神。

    随后一个叉子从Reborn手里被丢出,带着凌厉的风一下子扎进沢田纲吉手边的地板里,没过两寸还震颤了几下。

    鬼畜婴儿教师一脸纯良无害的表情,当做无事发生的样子,转过头继续和聊生以太说起话来,余光瞥见沢田纲吉用力拔出叉子后慢吞吞地向这边走来,倒也是默许了。

    “你有发现吗?”Reborn问,“虽然你并不觉得,不过在旁人看来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啊。”

    于是气氛一下子陷入胶着沉默了。

    聊生以太听完这句话后脑子里开始像电脑死机打上一片雪花信号那样处于无信号模式。她宕机的脑子过来好一会才理解出怀里小婴儿的意思,眼睛还是无意识地盯着那双同样黑色的眼看,而后者也完全没有避开的意思。

    [好人?]她先是有些困惑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这个词,随后意识到这句话居然还是世界第一杀手说出来的。于是又开始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小开始和云雀恭弥一起打遍整个并盛——以及在迪诺和瓦利亚们的说法里还是雇佣兵或冷酷杀手的形象。

    [哪里好人?……我?]随后聊生缓过神,眼睛有了焦距,缓缓眨动两下,看着Reborn的神色,没有在这张婴儿的稚嫩面庞上找出任何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Reborn完全是因为自己弟子的所在才会顺势讲出这句话来。

    聊生以太不擅长应对太过真诚良善的人——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沢田纲吉在楼梯口,后面说到关键的地方不约而同地减小了音量也是因此才会这样。

    一旁的沢田纲吉早就被自己的家庭教师安排得明明白白,他顺着这句话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聊生以太,随后则不可否认Reborn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在沢田纲吉的看法里,聊生是一个很强的人,就连当初的Xanxus的攻击也能化解掉。而且还救了他们,并且一路上给了他们很多的提示……但他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明白该怎么和她相处。

    最开始是莫名地听见她的心声,很突兀,让他吓了一跳。然后又被Reborn安排着总是各种奇怪的方式与她相遇,揣着家庭教师所交代的任务去与对方尴尬地打招呼。

    他其实真的不想怎么怎么样,不想总是被安排着被各种“巧合”地撞见聊生,也不想背安排说要去为了家族而探寻她。

    沢田纲吉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只想要普通地上学,过很平常的人生就可以。当然了,能交点朋友或者和喜欢的人谈恋爱的话那简直就是过头的不真实的幸福了。什么金钱、权利还是里世界mafia……他根本没有一丝想要的念头。

    沢田纲吉在那段时间被Reborn弄的真的是无可奈何,他以为聊生以太也是被自己家庭教师所熟知的什么存在,虽然也很是好奇,但更多的是想立刻遁地逃走,不要接触更多奇怪的事情。

    然而在他发现笹川她们也能听见后,就有些严肃起来了。这才真的相信了Reborn所谓的“都是和你有关联系的人啊”这种极其无厘头的话。

    他只是想,如果真的和他有关,那么他也必须要负起责任来才行。他是绝对不能做把无辜的人因他而被卷进去的那种不负责的人渣的!

    可沢田纲吉其实完全不清楚该怎么办。他在相处中实在觉得聊生以太真的像是一个bug一样的存在。不说在这之前他几乎对她毫无印象,在这时候就直接反转——不仅能打赢云雀前辈还能压制Xanxus……简直强的过分。

    而且聊生桑的程度甚至比云雀前辈还要难搞一点。沢田纲吉不知道他该怎么去描述——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咬杀的极端自我和任性的直白类型,而是……好像云一样。虽然是同为云属性的人却是不一样的,就算知道她的心声却还是无法懂得她在想什么,是个十分矛盾的感觉。

    Reborn之前有一次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敲他的头,有些难得地撇去了恶趣味的语调,反而平静。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能洞悉人心一样,“蠢纲,你太天真了,觉得她是个好人,所以就无法接受自己是抱有目的性的与她交往吗?”

    沢田纲吉捂着自己鼓起好大一个包的脑袋,眼睛里还是懵懵懂懂的神色,然而Reborn早就消失掉了,徒留他一个人消化这种完全不知含义的话语。

    不。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知道的。

    沢田纲吉是理应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只是他下意识地将其忽略了,所以才造成了和聊生以太现在这种极其尴尬的联系。

    因为聊生会夸赞他十分耀眼;会用平平的语气在心底随口一句祝他们加油;看着骸伤害自己的时候会觉得他受伤很痛。

    虽然她总是没有情绪的样子,沢田纲吉却认为聊生以太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他不能做到像山本武那样自来熟又阳光坦诚地表达好感,也无法像狱寺那样聪明地把握交集距离。

    Reborn完全了解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学生是一个过分温柔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软弱——不过这点已经被他磨练的很好消灭掉了。温柔是件好事,但正因为他的性格温柔,所以才更容易产生负罪感。就像聊生以太也同样过分聪慧,所以才会因此而被思想所束缚和感到痛苦。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聊生以太即使是在询问时候语气也还是毫无波澜的。

    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想要开口,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又扫到被她抱在怀里的Reborn——不知道为什么,好像Reborn很喜欢待在她身边的样子?他好像很少会长时间地和谁肢体接触。

    Reborn比他要先一步地开口,语气沉静而有条不絮地列举出种种,因为聊生以太知道他有“读心术”的能力,所以他完全没有遮掩。

    从偶尔帮沢田纲吉会分担一下教室清扫——

    沢田纲吉微微瞪大眼睛表示还有这事?随后努力地回忆起好像有过几个时候教室会有那么几块很干净的地方不需要打扫。这不怪他,聊生以太习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透明化,没听见心声之前就算在他眼前明晃晃地走过去他也无法感知到。

    Reborn一条条地列举过去,实际上都不过是聊生以太兴趣使然地打发时间给人生游戏找点彩蛋乐子……但是被这样列举出来的话。

    呃、好像,确实有点像好人?

    聊生以太在心底缓缓打出一个[?],抱着小婴儿缓缓陷入沉思。

    碧洋琪在一旁笑出声。

    沢田纲吉紧跟其后,语气还是弱气的,却又莫名地很是坚定,“没错……今天也是、聊生桑那样地喊醒我了,而且还帮助了九代爷爷……”

    他泛着橙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聊生以太,在那双漆黑到无法照出任何的可怕眸子面前显得温暖明亮而毫无惧色,“我……大家、所有人都很感谢你。”

    沢田纲吉语气真诚而明快,这句话好像终于打破了那层隔在他们中间的看不到摸不着的薄膜,他一瞬间变得极为坦然自若,大空属性的温和包容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

    不擅长与这类人打交道的聊生以太只觉得自己被莫名地按上了奇怪的定位,还被棕毛兔子奇怪地感谢了。

    她默不作声,只是张嘴吃下了碧洋琪恰到时机递到嘴边的一叉子巧克力蛋糕。

    沢田纲吉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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