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

    ————路上

    “我知道大殿下昨日为何说话犹豫了。”纤凝抱着臂开口。

    姜南鱼:“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

    纤凝:“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神魔大战吗?”

    姜南鱼点头。

    纤凝:“当初丹穴原有水千舟造船助神族渡过沧渊海一美谈,也有丹穴□□湘勾结魔族,背叛神族一说。”

    姜南鱼:“背叛?”

    纤凝:“神魔大战,神族获胜,打退了魔族至沧渊海另一头,抓获神族叛徒竹湘,削去神格,处以永入地狱,不可超生。”

    姜南鱼眼眸微瞪:“那刚才那个是谁,分身吗?”

    纤凝点头:“只能是分身。”

    姜南鱼:“好奇怪,怎么正好一个英雄和叛徒在一个时空呢,太巧了吧。”

    纤凝没说话。

    沈桑晚:“暂时只能从水家入手了,楼朝夕该放学了。”

    三人加快脚步,回到客栈的时候,楼朝夕已经在那等着了。

    楼朝夕见三人回来了,立马凑过来:“大哥,快来看看我雕的木船。”

    姜南鱼去洗了个手回来,看见楼朝夕的木船还挺惊艳的,就这一两天,已经成型了,就是有点粗糙。

    沈桑晚点了点头,楼朝夕一脸开心,姜南鱼注意到楼朝夕手上全是口子:“楼朝夕,回去手上涂点药。”

    楼朝夕摆手:“涂药不好雕,都是小口子,很快就好了。”

    姜南鱼坐到楼朝夕旁边:“今天上课怎么样?”

    楼朝夕“嘿嘿”一笑:“我一天都在雕木船,我真的很想认真听的,可是夫子说的话拆开了一个字一个字的我认识,组合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

    姜南鱼听着好笑:“我以前上课也这样,你不懂你就记下来,课后请教夫子。”

    楼朝夕点了点头,姜南鱼见状:“不过这些等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雕木船送给水小姐。”

    楼朝夕猛地一点头:“对,水家娘子三天后就生日了,我得在那之前把木船雕好。”

    姜南鱼笑着,鼓励完楼朝夕就拉着纤凝到别的房间去了。

    纤凝:“怎么了?”

    姜南鱼:“咱们去趟春香楼吧。”

    纤凝挑眉:“你怀疑可离?”

    姜南鱼:“她肯定知道什么,我不相信她能跑这么远,只是为了买一罐香粉。”

    纤凝点头:“走。”

    ————香春楼

    “哎哟,可离姑娘今儿个不接客。”春香楼一位姐姐这么说道。

    姜南鱼:“那春晓呢?”

    “那在的,两位姑娘楼上请。”

    姜南鱼和纤凝对视一眼,跟着这位姐姐上楼,进了一间包房,姐姐说道:“我去喊春晓。”

    姜南鱼和纤凝找了位置坐,没过多久春晓抱着琴进来了。

    “两位姑娘想听什么曲子?”春晓将琴摆放好。

    姜南鱼喝了口茶说:“今天我们不是来听曲的,就是想找姐姐聊聊。”

    春晓笑道:“跟我这个青楼女子有何好聊的。”

    姜南鱼招招手,春晓走过去坐下,面前被放了一杯热茶。

    姜南鱼:“姐姐跟可离熟吗?”

    春晓:“可离?她是跟我一起进来的。”

    姜南鱼:“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春晓想了想:“两三年了。”

    姜南鱼:“姐姐知道陈家香铺吗?”

    春晓听到这笑了笑:“姑娘是在查可离吗?”

    姜南鱼吃了一颗葡萄:“对啊,可离长得像我家乡一位姐姐,这位姐姐离家许久了,爹娘很是想念,如果可离是那位姐姐,我也好告诉她父母的思念之情。”

    春晓喝了口茶:“那姑娘是找错了,可离的娘是陈家的一位浣洗大妈,父亲不知道是谁,后来好像是犯了什么大错,母女两个被逐出陈家,可离娘死后,可离就到这里来了。”

    姜南鱼一时间有点懵,纤凝开口:“这陈家跟陈家香铺有什么关系?”

    春晓:“哎呀,都是一个姓了,还能是什么关系,陈家家大业大,小儿子一不愿意考取功名,二不愿意经商,只愿意捣鼓女人的香粉,气的老头子半死,说是逐出门了,但还是暗地里帮小儿子开了个香粉铺子。”

    姜南鱼:“那位小儿子就是香粉掌柜吗?”

    春晓点头,纤凝:“他叫什么?”

    春晓:“陈竹湘。”

    纤凝听了皱紧眉头,姜南鱼一头混乱。

    春晓见状开口:“两位真是来寻人的吗?”

    姜南鱼点头:“那姐姐知道水家吗?”

    春晓:“这个镇上的人都知道,那位水家娘子可是造船天才,那是当今陛下都认可的,听说皇上曾多次邀请水家去京城,可是水家就是不愿意,也真是怪哉。”

    姜南鱼点头,又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便跟春晓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

    “纤凝,你在想什么?”姜南鱼看纤凝眉头皱着。

    纤凝:“听春晓说的,可离和陈竹湘都是在这个时空有背景的,那就说明那两人不会是丹穴民,陈竹湘也可能只是巧合名字和容貌一样。”

    姜南鱼:“可这也太巧了。”

    纤凝:“春晓的话也不可全信,当初你去春香楼的时候,春晓和可离的眼神分明很古怪。”

    姜南鱼抬头看天,只觉得好复杂。

    ————客栈

    到了夜晚,几人陆续回来了,纤凝把今天的事都说了一遍,听完大家都是皱着眉。

    薛牧也:“如果春晓给可离和陈竹湘打掩护,那陈竹湘就有可能是我们那个时空的丹穴民,那他又是怎么逃出地狱的?”

    寒璧抱着臂:“主要是我们现在不能回去确认。”

    沈书钥:“南鱼,你的钥匙一直没反应吗?”

    姜南鱼点头,说来奇怪,来这个时空那么久了,去的地方那么多,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薛牧也:“也可能是我们多想了,这个陈竹湘真的就是个卖香粉的。”

    沈书钥:“最好是,现在只能看水家那边了。”

    姜南鱼没有亲身体会过,可是她能看出来几人的忧虑,对他们来说,那个时空的竹湘,是个大麻烦。

    ————三日后,生日

    “南鱼娘子,你说水小姐会喜欢我这个船吗?”

    姜南鱼给楼朝夕理了理衣襟:“我不知道,但你要试试看才知道呀。”

    楼朝夕点点头,先行下了轿子,看姜南鱼下来了便伸手去扶:“娘子跟好我。”

    姜南鱼装作楼朝夕的侍女,跟着楼朝夕进了水府。

    姜南鱼感觉一进后院就有许多目光投来,看了眼楼朝夕,楼朝夕跟着小厮落座。

    “南鱼娘子,坐下来。”楼朝夕拍拍旁边的位置。

    姜南鱼:“我不是你的侍女吗?怎么能与你同坐。”

    楼朝夕拉了一把姜南鱼的衣裙:“没事,还要等好久才开宴呢。”

    姜南鱼看了眼四周,发现了几双躲避的眼睛,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楼朝夕将筷子递给姜南鱼:“吃点东西。”

    姜南鱼接过筷子:“没关系吗,我感觉好多人在看我们。”

    楼朝夕神色不变:“没关系,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个乐子,不会拿正眼看我的。”

    姜南鱼皱眉:“你说什么呢。”

    楼朝夕给姜南鱼夹了一个虾:“还要等好久呢,吃点东西。”

    姜南鱼:“为什么等那么久,等谁吗?”

    楼朝夕:“要等所有宾客到齐,水娘子清点完礼物才能去主厅吃宴。”

    姜南鱼喝了口茶,突然旁边走过一个女子,鼻子里嗤笑着:“楼公子真是越发胡闹了,竟跟侍女同坐。”

    邻座一男子也笑着:“这哪是侍女,是楼公子的新欢吧。”

    男子话一出,周围全是取笑声。

    姜南鱼看了眼楼朝夕,楼朝夕竟是面色平和,毫无反应。

    姜南鱼去扯楼朝夕的衣袖:“你不要理他们,你很好的。”

    楼朝夕笑着看向姜南鱼:“真是难为南鱼娘子陪我来了,无故受人白眼。”

    姜南鱼没说话,她能感觉出来,楼朝夕不是不在乎。

    好不容易等到宾客齐全,水家娘子出场,开始清点礼品。

    姜南鱼感受到身边楼朝夕挺起了腰板,看了眼跟梦中长得一模样的水家小姐,水黎漾,姜南鱼有不好的预感。

    “许家娘子,玉如意一柄。”

    “赵家公子,雪梅字画一幅。”

    “贾员外,丝绸锦缎十匹。”

    ……

    姜南鱼看出来楼朝夕有点紧张,说实话,在一堆珠宝字画中,楼朝夕的小木船确实显得很寒酸,但是那份心意,不知道水黎漾愿不愿意接受。

    “楼家公子……木船一艘。”

    小厮将楼朝夕的木船拿出来,周遭先是沉默了一瞬间,然后不知是谁笑出了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姜南鱼看了眼楼朝夕,楼朝夕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所有的礼物都是展示完就放回去,水黎漾却将木船放在桌子上,示意小厮继续。

    众人全都是看戏的表情,姜南鱼从水黎漾的表情看出来,水黎漾不是因为喜欢才将木船单独拿出来的,而是觉得这是个笑话,故意摆在这供人取笑的。

    姜南鱼很生气,去扯楼朝夕的衣袖,楼朝夕看向姜南鱼,眼里满是委屈。

    楼朝夕微低着头:“我们走吧。”

    姜南鱼拍了拍楼朝夕的背:“不可以走,走了他们更要取笑你。”

    楼朝夕:“我坐着他们也取笑我。”

    姜南鱼心想着要找机会跟水黎漾谈一谈,可是看楼朝夕这个样子,又很心疼:“那走吧。”

    姜南鱼准备起身,突然楼朝夕拉住她:“你不是要找水家娘子有事吗?”

    姜南鱼坐定:“你怎么知道的?”

    楼朝夕:“你们不是在找近两年搬来的人家吗,然后你又希望跟着我过来,肯定是找水家有事。”

    姜南鱼点了点头:“对,我就是来找水黎漾。”

    楼朝夕抱着臂:“那还是等着吧。”

    姜南鱼抿了抿嘴:“嗯。”

    楼朝夕:“等会清点礼物结束,水小姐会去里间换衣服,你可以偷偷去找她。”

    姜南鱼歪头:“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楼朝夕往嘴里丢了个樱桃:“大小姐过生日都是这一套流程。”

    姜南鱼点头,看了眼楼朝夕,犹豫开口:“你还喜欢水黎漾吗?”

    楼朝夕沉默,姜南鱼见状连忙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不回答也没关系。”

    楼朝夕摇摇头,看着天空:“她根本瞧不起我,我还喜欢她干嘛。”

    姜南鱼:“那你当初为什么喜欢她?”

    楼朝夕:“别家的娘子都只喜欢读书刺绣弹琴,水娘子不一样,她喜欢捣鼓船,我们那的码头,船都是水娘子改造的,可厉害了。”

    姜南鱼点头,紧接着楼朝夕又说:“所以像我这样的纨绔子弟,她肯定看不上眼。”

    姜南鱼看了眼还在桌子上的木船,开口道:“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楼朝夕低头看了眼都是小口子的手:“嗯,我现在清醒了,之前就是我一时脑热,又没接触过她,也没有说过话,说喜欢就是个笑话。”

    姜南鱼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半天,好不容易清点礼物结束,姜南鱼看了眼楼朝夕,楼朝夕也看向她,点了点头,姜南鱼起身,趁小厮不注意,跟在了水黎漾后面,来到了一个房间。

    姜南鱼没躲着,直接进了水黎漾房间。

    水黎漾身边的侍女看到姜南鱼,刚想开口,水黎漾就摆了摆手:“神女来这作甚。”

    姜南鱼一脸懵,什么叫来这作甚?

    水黎漾回头看了眼姜南鱼:“神女怎的会跟那种人在一起,小心浊了自己的身子。”

    姜南鱼一听这话就来气:“什么叫那种人?你又是什么人?”

    水黎漾轻笑两声:“神女回去吧,我这容不下这污浊之气。”

    姜南鱼皱眉:“看你口气,是不打算回丹穴原了是吗?”

    水黎漾:“丹穴原?丹穴原可愿意给我黄金千两,可愿给我众人爱戴?”

    之前的丹穴民都是等着神女接他们回家,没想到水黎漾却是这样想,姜南鱼想起那个木船,皱眉道:“行,你既不愿回,我也不强求你,告诉我别的丹穴民位置。”

    水黎漾站起身换衣服:“丹穴原的神女找不到丹穴民可真是笑话,就这样还当神女?”

    姜南鱼:“我再问一遍,其他丹穴民在哪?”

    水黎漾瞥了眼姜南鱼:“我怎么会知道。”

    姜南鱼听完这话,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水黎漾,水黎漾趁着转身挪开了视线,再回头,姜南鱼已经离开了。

    ————

    “楼朝夕,走不走。”

    楼朝夕看姜南鱼的脸色不好,猜想是水黎漾说了什么话惹着姜南鱼了,站起身,打算跟姜南鱼离开。

    楼朝夕走在前面,姜南鱼跟在后面,路过一些人,总能听见嗤笑声,刚准备上小桥,姜南鱼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周边都是嬉笑声。

    楼朝夕连忙去扶姜南鱼,姜南鱼忍着气,想着自己出手肯定会给楼家带来麻烦,刚站起身,就看见楼朝夕一把拽起姜南鱼旁边的男子的衣领:“你欺负一个女孩子你要不要脸。”

    男子本来就是想看笑话,没想到楼朝夕敢来拽他,一把还推不开楼朝夕,就冷哼一声:“我不小心的,你那么较真干嘛,还是说,这小侍女真是你相好?哈哈哈哈。”

    楼朝夕眼神凌厉起来,松开手,一脚踹在那男子肚子上,男子被踹得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在众人面前出这样的丑,男子面红耳赤:“楼朝夕你算什么东西,你家就是个暴发户,真以为自己是少爷啊!”

    姜南鱼看楼朝夕还想上前,立马拉住他:“走了,不然你家要有麻烦的。”

    楼朝夕听了姜南鱼的话,便转身:“你腿疼不疼。”

    姜南鱼摇头:“没事,走吧,我们回去了。”

    楼朝夕回头眼神不善的看了男子一眼,随即跟着姜南鱼回去了,周边没有人敢说话。

    ————水家门口

    沈桑晚和纤凝在外面等着,看见两人出来,就迎上去,发现两人面色很不好。

    纤凝:“怎么了?”

    姜南鱼摇头,看向楼朝夕:“你回去吧。”

    楼朝夕点头,跟沈桑晚说:“南鱼娘子的腿摔了一下,回去上点药吧。”

    沈桑晚早就注意到姜南鱼腿那边的裙子有灰,向楼朝夕“嗯”了一声。

    四人分别。

    回到客栈,纤凝要给姜南鱼腿上上药,姜南鱼摆摆手:“我一点都不疼。”

    纤凝无法,开口询问:“今天怎么了?”

    姜南鱼将在水府发生的事叙述了一下,纤凝听着皱眉:“这水黎漾是被富贵迷了眼吗?”

    姜南鱼摇头:“谁知道呢,不过我只见到了水黎漾,没见到她父母。”

    纤凝:“既然是水黎漾这个态度,她父母估计也这样。”

    姜南鱼想了想:“水黎漾有父母吗?今天迎宾的时候也没看到她父母。”

    沈桑晚:“她好像有一个爹。”

    姜南鱼疑惑:“那她母亲呢?去世了?”

    沈桑晚:“听说她母亲是凡人。”

    纤凝和姜南鱼一脸惊奇:“凡人?”

    沈桑晚:“我只是听说,沈书钥也许知道。”

    姜南鱼一想到水黎漾那个态度就火大,摩擦着拳头:“气死我了,我再也不要跟她说话了!”

    沈桑晚见状摸了摸姜南鱼的头,眼里带笑,姜南鱼看见,挥开沈桑晚的手,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笑什么笑!”

    沈桑晚没说话,蹲下来摁了摁姜南鱼的膝盖:“疼不疼。”

    姜南鱼“嘶”了一口气,将腿别开:“不疼。”

    纤凝见状直接半撩开姜南鱼的裙子,发现腿上确实擦破血了,无奈说道:“都出血了。”

    姜南鱼晃了晃腿:“就这一点小伤,没必要擦药膏。”

    纤凝听了,握住姜南鱼的腿,手上沾了点药膏:“不要动。”

    姜南鱼叹了口气:“哎呀,这种伤我小时候不知道摔出来多少次,问题不大的。”

    沈桑晚坐到姜南鱼旁边,去牵姜南鱼的手:“等下要不要去码头?”

    姜南鱼连连点头:“好呀好呀,薛牧也是不是在那。”

    纤凝上完药抬头说:“薛牧也说在那看到了认识的人。”

    姜南鱼疑惑:“认识的人?是天界认识的人吗?”

    纤凝:“他没细说,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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