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下沉……不断重复着的、支离破碎的梦境……

    那之后已经快一周了……没有一个晚上能安然入睡……

    王嘉怡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越来越低沉，有时工作到一半，就会突然陷入沉睡。

    车拾耀对此非常担忧，但他的劝说总被她用“压力太大产生的老毛病了”敷衍过去，空有一颗着急的心却没什么办法。

    休息日了……不知道嘉怡能不能休息好呢……？

    还有，这几天他明里暗里地过问她的学生时期的事情，也无一例外被通通挡下，毫无收货。也不是不能让人去调查……但是那样有点不尊重她了吧……既然是她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还是不要轻易调查了……

    “唉……”从来认为叹气解决不了问题的人，对于目前表现得极不配合的当事人，除了叹气也没有丝毫的办法。靠我自己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啊呀……这不是小耀吗？怎么蹲在路边啊？你不抬头我还没认出来……”

    靠自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车拾耀在小区花坛边被外出的王女士捡到。

    话说回来，他这个动不动就跑去人家小区的毛病估计在军师小赵被女神接受之前都好不了了……（绝症了属于是）

    …………

    王女士本来是去菜市场买菜的，既然撞见了车拾耀，她便决定直接和人在外头吃了，打包一份回去给王嘉怡。主要是，她也有点话想和小耀谈谈……

    坐在一家价格实惠，评价不错的家常菜馆里，车拾耀略显局促，“嘉怡在家里不会饿到吗？不如还是直接打包吧？今天我……也是路过，实在不好意思又让您请吃饭。”

    王女士爽朗地笑了，“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嘉怡昨晚没休息好，现在补回笼觉呢，等吃完回去，估计她刚好能醒。你就别担心她了！”

    闻言，车拾耀立刻绷紧了精神，急切地追问:“嘉怡又没休息好吗？！……阿姨，她最近都是这样吗……？”

    对面快50的女人因为心态年轻，嘴角也常带笑，一直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然而提及女儿最近的状态时，她常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眉头也蹙了起来，忧虑让她看上去逐渐贴合自身的实际年龄。仔细看，她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

    “我睡眠比较浅，老小区了，隔音也不太好。最近，我晚上常能听见嘉怡辗转反侧的身音……我去看过两次，她总是半夜突然惊醒，然后就一晚上睡不着……即使我陪在她旁边，也还是一样……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的思绪似乎飘到了遥远的过去，“以前她就有这个问题，说是学业压力太大了，上了大学后她不常在家里住，但回家睡的时候都挺好的，我就以为她这毛病已经没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又复发了呢……？”

    她的沉思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开始上菜了，王女士便重新露出了笑容，“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事情，絮絮叨叨的，我们先吃菜。”

    菜上齐了，二人却都没有什么心情和胃口，此时他们的心，不约而同地牵挂着小区房里那个沉睡中的人。

    …………

    最后没动几筷子的菜被打包好，王女士笑了笑，“便宜她了，一起来就有这么多好吃的。”

    但其实，她也是希望女儿能在好好休息后，一起床就有一顿大餐吃吧……

    “小耀啊，陪阿姨散散步吧。”

    “嗯，好。”车拾耀帮忙领着打包盒的塑料袋，跟在王女士身后。

    “嘉怡这孩子，从小就早熟又坚强，可能是没有父亲的原因吧……她总是想帮我分担更多，如果没有她，我可能真的会撑不住……”

    车拾耀没有出声，没有惊讶于王嘉怡的家庭，没有打断女人的回忆，只是安静地听着……

    二人在小区的公园里找了个能遮太阳的凉亭，已经初秋了，天气还是热，亭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其实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