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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矜想象不到徐云柚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怎么成长,又是怎么从其中出来,纵使他心里有个数,但真的看到却还是会大吃一惊。

    墙壁上的一张纸贴着徐母过去要求徐云柚每天所要做的事情,林矜一条条望过去太苛刻。

    林矜指腹摩擦她的后背,微微用力她贴着自己的脸颊,柔声细语道:“柚子,幸好你还在。”

    睡梦中的徐云柚没想过会非常难叫醒,周意的电话已经打了三个,但每次都是被她按了下开关,下一秒就静音,重复两次后人才晕晕乎乎地坐起来。

    已经是下午,这觉睡得太多,眼睛都肿得睁不开,揉着眼皮走到卫生间,一个不注意脑袋撞到门,激烈的碰撞声让林矜快速地起身跑到门口,见她捂着额头,抓住她的手腕往下面扯,有几条红印子。

    “怎么撞到的?疼不疼?”林矜语气着急又柔和,生怕哪一个字的话语会让徐云柚不高兴,被问的人也只是摇摇头呆愣道:“不疼。”

    说完便走进卫生间关上门,镜子里的她除了额头上那明显的印子,其他的都很好,眼下的黑眼圈也看不出来,就好像完全地消失。

    洗漱完打开门林矜已经不在,扣好锁换衣服出门,在楼梯口看见林矜正在和工人师傅聊天,说维修的价格。

    徐云柚慢悠悠地走过他们身边,自己当做空气轻飘飘地离开,不过还没到小区门口,林矜很快地从后面跑到她旁边。

    两人肩并肩在没有树叶的梧桐树下行走,路过幼儿园,大门敞开,大厅里面一排小桌子,外面有许多家长了解情况,她也停住脚转变方向进去。

    和同事打了声招呼,看了眼今年托儿所临时升上来的小朋友名单,虽然是冬天,但对于各个公立和私立学校而言,早早地都要看好各个学校,这样心里也都会明白夏天怎么报名。

    “就这一天?”徐云柚好奇地问道,然后抱起边上的欣欣问:“哟,今天怎么和妈妈过来了,昨天不是在群里还发了出去玩的视频吗?”

    欣欣抱住徐云柚的脖子说:“老师,我是今天早上回来的哟。”

    “啊,今天早上回来的,过两天你就要上学咯,开不开心?”徐云柚语气幼稚道,学着欣欣的表情对她表现。

    欣欣黑黑地笑了几声不说话,低头看了眼她弟弟,又和欣欣妈妈随便聊几句,然后依依不舍地送走。

    严老师等人少了点拉住徐云柚的手念叨:“前两年欣欣过来报道的时候,她妈妈一点都不关心,现在带这个小的又问东问西。”

    徐云柚苦涩地笑了笑,“她还小,不想让她很快就知道这里面的不好,其实小孩子活泼开朗点也很好,最起码有话都说出来,不像欣欣什么都不说。”

    欣欣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小朋友是龙凤胎,这第三个就是刚才妈妈带来的,三个孩子的家庭,最容易忽视的是老二,更不要说欣欣是个孩子。

    近年S市对于非本地生上学数量有着严格控制,徐云柚记得以前一个班一般都是外地生,但现在就只有几个,条件变得苛刻,生源自然而然就少了。

    徐云柚双手放在口袋里,漫步在每一个路砖上温声道:“欣欣是我进入到班级第一个见到的小朋友,也是最关注的,刚开始接这个班,她妈妈和普通家长一样,看上去似乎都很好,但了解到里面会发现一点都不好。”

    “过生日不会想着欣欣,而是问他哥哥喜欢吃什么,忘了欣欣鸡蛋过敏这件事,春秋游的合照也只有她和儿子,一家子的照片欣欣永远在角落,有一次我目睹她妈妈把欣欣那部分裁剪发到朋友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欣欣没有特别的上心,以为还和以前的班级一样,把所有东西送到他哥哥那里,两个孩子的背包重量也不同,一个应有尽有,一个只有每天的小册子和水杯,里面的水欣欣不喝,打开会闻到一股水臭味。”

    林矜非常耐心的听着她说话,没有立刻带人去周意店里,而是抓住她手腕到地铁口旁边的石凳椅坐下。

    往年S市的早樱三月中旬都会开放,而地铁口的则是要在三月底的某一天夜晚悄悄绽放,第二天给人惊喜。

    徐云柚双手撑在冰凉的石头上,感慨道:“我希望元元长大后可以像我哥哥一样,而不是受到父母的影响。”

    “人们都说孩童时期受到的伤害,长大后依旧会因为那件事而感到害怕和恐惧,但对于每个人的一生而言,都会在不同年龄段经受不同的坎坷和挫折,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像我一样从中走出来,未来的自己一定是好的。”

    “电影的预告片很精彩,很多看完整个影片的评价却都有所改变,预告片就如同人的一生只有精彩,但我希望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如预告片一直精彩下去。”

    “这句话是我毕业时,辅导员站在讲台前对我们的人生参与了一次规划,这句话确实影响许多同学,但没有让我改变,平淡知足就好。”

    林矜知道徐云柚哥哥自从考上大学就没有再回S市,到现在也都没有联系,就算知道手机号也不会输入拨通。

    小时候对于她哥哥的印象除了纵容,就想不到别的形容词,鲜少看见徐云柚被骂,但两次被说的流泪都是因为林矜。

    林矜听完徐云柚所有的话,淡定道:“柚子,欣欣只是一个小孩,她什么都不懂,但长大了就会明白,而你能做的除了带给她快乐,没有别的。”

    “每个人的路都不同,你现在因为欣欣的事情去纠结和难过,为什么不去想想将来她会有什么变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都只是过客,或许长大了欣欣也会像你一样,忘记幼儿园的王老师和每次让你坐在门卫室吹空调的大叔。”

    林矜所讲的老师,徐云柚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管是说出具体的事情,还是拿出照片,她都记不住,就好像陌生人。

    “平淡知足,我们都没有做到,不可否认人欲望在某一刻会变多,就像我见到你不仅仅是想见你,而是有别的企图。”

    徐云柚身体僵硬,手握拳偏头看着他,她又何尝不是因为想要太多。

    林矜摸着她的头顶安慰道:“如果每天胡思乱想,难怪床边会放着安眠药。”

    徐云柚转头惊讶地看着他,非常不理解是怎么知道,那么小的一个盒子,被藏在枕头下也发现。

    林矜是无意间手指碰到,瓶子掉落在地上,捡起来发现是安眠药后,故作无事发声塞回到原来的地方,只是这一晚到白天都没有离开房间。

    “很久没吃了,刚回S市不习惯。”徐云柚解释道,她也没有想过作为土生土长的S市本地人,有一天竟然会突然不习惯水土,除了睡不着觉就只有拉肚子和呕吐,而这么瘦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徐云柚也明白其中的变化,因为她回到了这个类似牢笼的地方,心中却抱着既然回来了,那咬着牙也得坚持下去,更不要说还是这一年还是处于实习,还有要坚定做的事情。

    坐在未发芽的樱花树下,一人一句地闲聊,这天所有的纠结与不好,都在下午的对话中的离去,只剩下平静和安宁。

    徐云柚身体靠着后面的树干,没多久衣服便被弄脏,林矜看见后抬胳膊轻拍后背,随后站起来准备离开,而徐云柚手扯住他的袖口小声说:“再坐一会儿。”

    “好。”林矜回道然后坐回去,徐云柚所想的不大能猜透,此时应该想要有人陪在旁边。

    想法没有错,更多的是因为待在林矜旁边,总有着莫名的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在回到S市看见他才有的,但人只要离开就瞬间变得孤寂。

    徐云柚挺直的腰板有些累,慢慢地弯曲,没多久觉得不雅观,还是又重新挺起来。

    “柚子。”林矜轻声喊了下,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膀示意她靠着,就像徐云柚第一次靠在他肩膀前那样。

    夏日温热的风在脸上,徐云柚趁徐母外出下楼,在长椅上坐下,靠着旁边的扶手,但没几分钟就不舒服。

    林矜瞧见后笑着揉她头顶,然后掌心轻拍肩膀说:“靠在上面就会好一些,身上的正能量传到你那里,回去精神满满。”

    徐云柚没有按照他的话,继续调整上半身的姿势,只是还没几秒林矜就自作主张,按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肩膀上,占了便宜还卖乖说:“知道你想靠,我允许。”

    “美的你。”徐云柚笑道,不敢全都用力,只是轻轻靠在上面,后来移开的时候,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精神紧绷不说,脊椎也偏疼。

    后面林矜坐在长椅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所以徐云柚渐渐习惯这一个肢体接触,到现在肌肉记忆却没有消散,非常放松地贴着他。

    林矜如同第一次拘谨,双手在身前垂放,眼睛更不放过面前每一个地方,就连角落都看得清楚,眼中笑意不仔细看察觉不到,但全都藏在最底下,浅浅地凝视前方。

    “柚子,你有一张在这边的照片,记得吗?”林矜柔和问道,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相册准备给她看,下一秒就听见她说:“记得,把你揣小河里。”

    林矜无奈说:“不好的记那么清楚,你不拿我的东西,就不会去抢。”

    徐云柚先是嗯了声,随后认真道:“那不是你的,阿姨当时说的很清楚,我们一人一个,但要是你的已经含在嘴里,我的刚拆开外面包装在你手中。”

    “真记仇。”林矜反手揪着她的小辫子,短发会有一天变为长发,但徐云柚现在依旧是短头发,从月初刚见面还到肩膀下面,月底已经在肩膀上面,留有一条很窄的缝隙。

    林矜记忆力的她一直扎着高马尾,而现在却变成半扎的马尾,没有以前的扫帚发型,也没有高马尾的清爽,有的只是时间沉淀后的润和柔。

    从下午坐到黄昏,徐云柚眼睛有些酸涩,长期抬眼看天空,让她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同时不舒服地闭眼默默转动眼球。

    地铁站的两人颇有岁月静好,而咖啡店里的周意倒是哀声连连,“我就知道,上午给她发消息,林矜说没醒,中午打电话说下午到,这都马上晚上了,林矜发了个朋友圈,还两个人的背影,当我瞎啊,看不出来徐云柚的背影。”

    张许旭凑热闹且津津有味评价道:“该说不说,林矜这拍照技术比我们都好多了。”

    周意啧了声,白眼道:“这是要讲技术的事情吗?明明就是两个人行为上的不对,等柚子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

    “我看我们别操心了,两个这样不挺好的吗?慢慢的,逐渐推进关系,但照我看,林矜这手没有放在徐云柚身上,那就一定没有在一起。”张许旭像个感情大师分析一通,周意爽快地嗯了下,“行啊,你要是输了必须买一个蛋糕机,我输了,你给我买两个,愉快地决定好了。”

    绕来绕去还是到蛋糕机上面,周意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张许旭非常放心让她看和林矜的聊天记录,自然而然就往上翻,两人的对话映入眼帘。

    【兄弟,蛋糕机坏了,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和小意说?】

    【说】

    【要不你说?或者过两天?】

    【现在说和多花钱选一个】

    最终张许旭还是选择隐瞒一天是一天,毕竟面对的是周意非常喜欢的蛋糕机,上万块钱买来还没有几天就被他弄坏,做贼心虚问林矜怎么办,现在就是面对周意凶巴巴的脸和非常足的气势,他好不容易发到的钱,第二天就转回去。

    周意呵呵了声,“以后店里厨房你不要进来,看到你用机器我就头疼,连带咖啡机你都不要动。”

    张许旭揽着她的肩膀劝道:“没事,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每次的保证都是在为了下一次弄坏东西做铺垫,而心里则是舍不得那些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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