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城，小夭寻着记忆 ，让车夫停在一处巷口，才下了车。

    “姑娘慢走。”

    小夭点点头，往巷子深处走去，巷中人并不多，只三两成行，在几个擦肩而过间，隐约有王姬、蚩尤及孽种的词句一闪而过。

    空中偶尔零碎落下几片雪花，小夭垂下眼睫，几个呼吸间，全是冷意。

    待小夭走至屋前，空气中竟没有一丝以前烤肉的香味儿，小夭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来。

    破旧的木门被一点点推开，发出难听的吱呀声，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扯着嗓子在嘶喊些什么。

    小夭掀起破旧的布帘子，走到院内，没有任何人声，到处一片枯败萧瑟的景象，原本待客的两张木案堆在墙角，满是灰尘。

    小夭的心越来越凉，仍是不死心地敲门道：“有人吗？有人在吗？老伯、老伯……”

    没有人回答，小夭推开了屋门。屋内的旧木案上有一个灵位、和燃的只剩下香柄的三柱香。

    小夭抿紧唇，望着排位怔怔站了半晌。

    还是…来晚了一步。

    小夭沉默地走上前，另取三炷香点燃，插进香炉里，走到榻边坐下。

    屋子本来就很破旧，如今没了人住，闻着有一股霉味，小夭却久久不愿离开。

    小夭看着灵位，默默坐了很久。

    当初，知晓自己是轩辕王姬的女儿后，老伯仍迟疑地问自己父亲是谁。

    有些话总是初时未觉，等时过境迁再回想，才惊觉彼时话中之意。

    “原来…您一直都知道。”小夭自言自语道。

    此时的大荒，于小夭而言，是冷冰冰的，只有这间破屋子，能够给予她一丝暖意。

    小夭以胳膊为枕，趴在榻上的案几上。

    “爹爹，我好想你呀。”

    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小夭蜷缩着闭上眼。

    隐约间，小夭发觉自己身处一片桃林，风一吹过，花瓣随风而散。

    小夭伸手去接，可不知为何，这花瓣竟如雪一般，在掌中顷刻间便融化消弭。

    “小夭。”远处传来模糊的声音。

    “是谁?”

    小夭茫然地举目四望，错落而生的桃树深处，一抹刺目的红袍随风而动，张扬肆意。

    “爹爹！”

    小夭喊了一声，那人却没有任何回应。

    一定是爹爹！

    小夭向那处狂奔而去，身侧的桃树皆向后倒退，爹爹却离小夭越来越远。

    小夭跑了许久，嗓子干得冒烟，只得大口喘着气，身形也逐渐不稳，只一个不留神，小夭便被地上凸起的树根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摔下去。

    “嘶！”

    膝盖磕得生疼。

    小夭想重新站起来，腿却再也使不上力，只得眼睁睁看着那抹红色从视野里彻底消失，小夭绝望地闭上眼，眼角有泪水划过，似嗔怪又似乞求道：

    “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我是爹爹的小夭啊!”

    忽然，带着些温度的指腹轻抚过小夭眼角，温柔中带着小心翼翼，似是在抚摸一件绝世珍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