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

    白景寒闻言便要大干一番,外间突然传来一道极其冷漠的声音:“住手。”

    众人望向倒塌的大门前,来人逆着月华,身着南星宗白衣门服,领口与袖口处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图案。他神色冷然,隐约能看到几分不耐烦。

    南星宗看热闹的弟子,一见到他,立刻恭敬喊道:“大师兄!”

    此人是南星宗大师兄,苏长风。据说他生性淡漠,仿若高山之巅严寒的霜雪。但他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在南星宗占据一席之地。

    苏长风微微抬眼,神情落在人群中央三个人身上。

    “谁是松青木?跟我走一趟。”

    白景寒被人打断后很不悦,更没想到来人这么目无中人,瞬间不爽。

    “你说跟你走就跟你走?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苏长风仍旧那副表情,反倒是南星宗的弟子气炸了。

    “你怎么跟我大师兄说话的?别以为你是飞天境的弟子,就可以对我师兄大呼小叫!”

    南星宗弟子摸上剑柄,似乎随时准备跟他打一架。

    白景寒丝毫不慌,正欲怼说话的弟子。就见松青木往前走了几步,冷声道:“带路。”

    苏长风闻言,转身便走在前边。

    白景寒叫了一声:“师妹!”

    符萦拦住他要拽松青木的动作,冲他摇摇头。

    其他弟子见状,纷纷跑出去看热闹。

    “你拦着我干什么?”白景寒疑惑道。

    “你跟他们打起来也没用,师妹躲不过的。你要是在这打起来,只会给她添麻烦。”符萦很清楚黄鹤飞死在南星宗,黄家人不会善罢甘休,南星宗也要给黄家一个交代,松青木怎样都要经过一番审问。

    “何况师妹说她不会有事,我相信她。”

    就在刚才,松青木趁着白景寒和苏长风说话的间隙,贴着她耳边小声道:“放心,我有分寸。”

    “话虽这么说,但我看苏长风不爽!”白景寒愤愤道。

    他总觉得苏长风一副唯我独尊,众人皆蝼蚁的样子,可他只是南星宗大师兄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符萦可不管他心里爽不爽,抬脚跨出门槛:“我去师妹那边看看。”

    白景寒一听,也不抱怨了,连忙抬脚跟上。

    南星宗掌门殿主殿,高台之上,坐满南星宗长老与其他仙门长老。

    底下围满黄家弟子,松青木站在正中央,脊背直挺,神情冷静。

    黄家大弟子一进门起便骂骂咧咧,认为是松青木害死黄鹤飞。

    高台上,路知南闻言,神色不明,垂眸望向他。

    “凡事讲求证据,若平白无故污蔑我飞天境的弟子,本掌门不会善罢甘休。”

    南星宗掌门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黄家大弟子忍不住在心里骂路知南和松青木蛇鼠一窝,面上却一脸恭敬道:“晚辈虽不在现场,但今日我家主只与她有纷争。我家家主不过和她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她竟恼羞成怒,杀我家主泄愤!”

    他隐去了黄鹤飞等人的辱骂,反倒说松青木心思狭隘。

    路知南微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厌烦。

    黄家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清楚。他甚至清楚松青木忍辱负重,只为报仇。

    黄家盗取松家世代守护的神器,想要为己所用。但背后之人没料到神器只认松家的人,于是便生了赶尽杀绝之心,几次三番派人暗杀松青木,他的人拦过好几次。

    如今时机成熟,松青木自然不会放过黄鹤飞。

    不管怎么样,松青木现在是龙墨青的弟子、飞天境的弟子,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你既未看到他杀人,仅凭白日口角之争,就断言我飞天境的弟子杀人,在你看来,我飞天境的弟子都是心思狭隘、睚眦必报之人?”

    黄家弟子们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他们把矛头指向松青木,但没想要得罪整个飞天境!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黄大弟子立即说道。

    路知南懒懒地抬下眼:“既如此,便散了。”

    黄家弟子们瞳孔地震,也不管那么多了,纷纷大喊:“我们不服!”

    黄家全靠黄鹤飞撑着,此刻失去黄鹤飞,元气大伤。再得罪飞天境也无所谓了,反正黄家定然再难崛起。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怎么说松青木都是飞天境的弟子,飞天境总要做出表率,给点补偿。

    黄家大弟子望着始终未发一言的南星宗掌门,高声道:“肯请南星宗掌门为我们做主!松青木是飞天境的人,路掌门定然会为她说话!”

    “你是说本掌门偏私?”路知南声音很轻,可释放的威压却让黄家弟子冷汗淋漓。

    “不敢!晚辈的意思是路掌门被松青木蒙蔽了,所以才请其他掌门做主。”

    路知南冷哼一声,正欲说话,一旁一脸温和的玄衣长者温声笑道:“既然各执一词,不如便搜魂吧,免得冤枉了飞天境的弟子,亦或是让黄家主白白横死。”

    黄家弟子立刻感激道:“还是冷掌门深明大义,晚辈不甚感激!”

    他口中的冷掌门是天玄门掌门冷如敬。

    冷如敬笑眯眯地摆摆手。

    松青木始终未发一言。

    搜魂这个重任最终落在南星宗掌门身上。

    符萦等一些弟子聚集在殿外,等了许久才等到松青木的身影。

    自她身后,是一群死死瞪着他的黄家弟子。

    符萦和白景寒都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符萦说道。

    松青木还未说话,黄家的人便阴狠道:“松青木你这个贱人,你少得意!黄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白景寒啧了一声,长剑出鞘,唬得黄家弟子连滚带爬,生怕白景寒真的动手。

    他们可不想再被白景寒的剑震飞了!

    白景寒收回剑,欲言又止:“松师妹……”

    白天时他听到了松青木的身世,得知松家的悲惨下场,想要安慰他,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何事?”

    松青木语气微冷,白景寒更无措了:“没事……我先走了……”

    符萦望着他走远。

    先前的房间被黄家的人毁坏了,南星宗弟子重新给她们安排了住处。

    符萦好奇松青木是怎么躲开审问的,想着想着,她竟然说了出来。

    大仇得报,松青木明显开心不少,也没瞒着符萦,将搜魂一事说给符萦听。

    他将杀死黄鹤飞的那段记忆用法器盖上了,搜魂的人只知道那段时间他安睡在榻。

    至于这法器的来历……他竟然毫无保留地告知符萦。

    原来飞天境宗祠中留有离尘的法器,他就是在那里得到的法器。

    也怪不得她去宗祠找罚跪的松青木,会看到一道黑影,和他手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伤口。

    如果她是偷偷去找法器,那就说得通了。

    她忽然发现松青木报松家的仇有点简单过头了,总觉得没那么容易。

    她想得很出神,完全忽视松青木在喊她。等她回过神来,松青木喊了她不下三遍。

    屋内烛火晃动,四下寂静无声。符萦抬眼望着松青木,语气中带上一丝歉意:“对不起啊,师妹,我刚才走神了。你要说什么?”

    松青木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符萦,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某种决定。片刻,他微微偏头移开视线,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

    符萦心头一跳,她似乎知道松青木想说什么了!

    她连忙站起身,说道:“明天论剑大会正式比试,我去找大师兄练剑。师妹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屋内一片死寂,符萦瞥见松青木垂眸盯着她,神情有些落寞。

    “无事。”

    沉然片刻,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夜深了,路玄昀估摸着睡着了,就不要打扰他了。”

    符萦如释重负般点点头,麻利地掀开被子爬上床。她转了个身,背对着松青木。

    许久过后,松青木才去了另一张床上。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符萦眼皮子打架,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松青木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天刚亮,南星宗响起木头撞钟的声音,一下又一下,让人瞬间清醒。

    片刻后,众人便齐聚南星宗比试台。

    比试台外围有上千个座位,绕着比试台形成圆形,一圈又一圈,不下百来圈。

    座位上坐满弟子,比试尚未开始,场上热闹非凡。

    符萦环顾四周,发觉场上至少万人,看样子这场比试至少五天能比完。

    事实却是,一些人只是来参观的,毕竟他们对自己的水平有自知之明。

    首先,众人便知十个名额中定有一个归南星宗大师兄,其次,飞天境作为第一仙门,据说门内实力不俗的弟子随便数数便有四个,何况还有天玄门。

    于是,比试远远比符萦想得要快得多,不过百来场,仅仅半天便比完第一轮。

    与她对战之人不是松青木那个级别,她赢得很轻松。

    午间休息时间,长老们纷纷笑着离开比试台,场上弟子立刻趁机下赌注。

    “中一得十,中一得十,大家快来下赌,先到先得,先到先得!”说话的弟子眉眼飞扬,手中的纸举得高高的。

    话音一落,一堆弟子恶狼扑食般将他团团围住。符萦垫着脚都看不见那位说话的弟子。疯狂的呐喊不绝于耳。

    “我押一百两银子赌苏长风夺得榜首!”

    “我!我也是!”

    “哎呀!你们别挤!我押飞天境松青木一万两白银!”

    不知哪位富家子弟大手一挥,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既然如此,我也要押松青木!”

    “我押我们飞天境少主五百两!”

    “你们的眼光也忒差了!这榜首除了我们南星宗大师兄,还能会是谁?”

    “你丫的是不是来挑事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

    符萦眼见他们为谁是榜首争得面红耳赤,险些打起来。符萦有些汗颜。

    随即她又想,这不就是赚钱的大好时机吗?她知道松青木是主角,肯定是她赢得榜首,现在不下注,等什么时候?

    于是,她兴奋地对一旁的松青木说道:“师妹!我押百两黄金赌你赢!”

    她可是押上了自己所有的钱,定要狠赚一笔!

    见她真要过去,松青木一把拉住她。

    “不行!太冒险了,你就不怕我没能夺得榜首,你的钱可就打水漂了。”

    符萦已经被冲昏了头脑,连忙摆手,一脸笃定:“赢的一定会是你,我不会亏的!”

    松青木望着她笑意盈盈的脸,愣了一瞬,随即弯了弯唇角。

    她没有把钱押在路玄昀身上,看来在她心里,还是他比路玄昀厉害。

    路玄昀跟他一样的想法,不由得沉下脸:“符萦,你是钱多得没处花吗?非要玩这么大?”

    “我相信我师妹,绝对不会让我亏钱。再说了,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路玄昀顿时拉下脸来,说道:“我是你大师兄,担心师妹误入歧途,不可以吗?”

    “押个注就算误入歧途了?”符萦有些不可置信。

    一旁的白景寒早就跃跃欲试,闻言附和道:“大师兄心可真大,管天管地,你怎么不去管其他飞天境的弟子,偏偏要管符萦?你莫不是……莫不是……”

    他越说越发觉不对味,连忙闭嘴皱眉深思。随即,他一脸恍然大悟,看了符萦一眼,又看了看路玄昀。

    路玄昀顿时跳脚,一脸激动,脸色微微泛红:“你什么意思!”

    符萦:“?”

    她怎么忽然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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