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夏恩在圣诞节后,如期把自己的课后作业交给了奇洛教授。

    “生存,还是,尊严。”

    奇洛教授念着论文的最后一句话,意味不明。

    “是的,教授。”夏恩说,“我在假期还查阅了麻瓜的资料。他们把这定性为一场思想解放运动。血统的矛盾和冲突产生激励的思想碰撞。保守派选择了明哲保身,激进派选择了革命。最后理性的阳光驱散现实的黑暗,文化复兴,宗教改革,社会进步。”

    “而巫师们,也在这一场变革中,得到了革新——譬如,加深了对麻瓜的怨愤。自此,巫师和麻瓜们的隔阂越来越深,局部矛盾不断爆发,直到全球巫师大战全面爆发。”

    后面一句夏恩不敢说,作为全球巫师大战的余波,神秘人带领他的追随者在巫师世界搅动风云,局势风云诡谲,直到十一年前神秘人离奇失踪,巫师和麻瓜之间重新恢复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不过平衡只是暂时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虽然夏恩只看到系列第四部,神秘人用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仇敌的血复活自己,接下来肯定会展开更加疯狂地报复。故事的最后,救世主终将拯救世界,而中间因此受到波及的无辜人,甚至连名字都不会被记载,悄无声息地湮灭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之中。

    夏恩想到了纳威的父母隆巴顿夫妇。大家在嘲笑纳威胆小懦弱、一事无成的时候,没有人记得他的父母曾经顽强地抵抗过神秘人。但凡他们当初懦弱一点,退缩一点,现在纳威就可以在父亲的鞭笞、母亲的爱护下,成长为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

    圣诞假期回来的第一天,赫奇帕奇的同学们就惊奇地发现属于他们的记录学院杯比分的巨大沙漏里,黄色钻石哗啦啦的像水龙头漏水一样往下掉,直接超过了格兰芬多的红宝石,只差一点就能赶上拉文克劳的宝蓝色宝石。

    大家纷纷猜测这是学院里哪个“救世主”拯救了银河系呀!

    夏恩低调地没有透露一点端倪。实际上,她正躲在空教室里联系守护神咒。

    这篇论文让她有了危机感。

    现在虽然知道四本书的剧情,但是四年后呢?神秘人复活之后呢?他会对巫师世界产生怎样破坏性的打击?救世主会以怎么样的方式征求世界?而还有谁,会像塞德里克一样被碾死在历史的车轮下?

    夏恩不想成为胜利者的炮灰,但她能够做的太有限了——她又不是救世主,她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穿越者。她曾经只是现实世界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学生,只是因为熬夜看完了《哈利.波特和火焰杯》,正在因为塞德里克的死亡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莫名其妙就穿越了。

    她带着记忆成为了一个只会“嘤嘤嘤”的小婴儿,她的新爸爸——伯特.吉格斯挥动魔杖,让一块手帕悬浮在半空中做出各种动作逗她开心的时候,她终于震惊地忍不住尖叫起来!幸好此次她只是一个婴儿,尖叫声变成嚎啕大哭。

    之后,在父母交流的只言片语的,她慢慢了解,她的新爸爸是一个巫师,和朋友一起开了一家魔药商店;她的新妈妈是一个来自东方的麻瓜,在唐人街开了一家华人超市。而她,作为一个混血——东西方的混血——巫师和麻瓜的混血——在接受了十一年的麻瓜教育之后,终于在她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

    整整思考了一个晚上,终于还是无法拒绝魔法世界的诱惑,夏恩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一个小女巫!

    “呼神护卫!”夏恩再次挥动魔杖念出咒语。这次稍微好些,魔杖尖冒出一缕青烟,几不可见,下一秒就散了。

    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尝试了,每次都没什么进展。

    忽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打搅一下。”

    是塞德里克!

    夏恩扭头,塞德里克正缓缓地推开课室大门,走进来:“我刚刚路过,听到了你的声音。你这是在练习守护神咒?这可是高阶魔咒,得等到五年级才学呢!”

    “是的。”夏恩点头,她知道呀,可她不是心急吗,掐指一算,明年下半年她们就得面对摄魂怪了!

    “果然是学霸!”塞德里克笑道,面对夏恩不解的目光,继续解释,“你的朋友们都是这么说你的,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你也是。”夏恩笑道。

    虽然塞德里克.迪戈里在书里出场的时间不算早,但是一出场,就终结了哈利.波特魁地奇全胜的战绩,不可谓不厉害!没想到,除了魁地奇,塞德里克其他方面的表现也无可挑剔——出众的外貌、优异的成绩、绅士的风度、温柔体贴的性格——完美!

    这么完美的好好先生,怎么罗琳阿姨就不多用些笔墨,多多描写一下呢。不过没有关系,夏恩作为塞德里克直系师妹,有充分的时间深入了解他!

    塞德里克被夏恩的笑容看得有些发毛:“我觉得你是饿了,一副看小点心的表情。”

    “不是的,是看学神的表情!”夏恩灵光一闪,“我也听你朋友说过,你在魔咒课上的表现一骑绝尘。既然你知道守护神咒的话……可不可以……”

    “可以!”塞德里克想也不想说。

    他的果断倒是让夏恩语塞了一下,顿了顿,说:“我还没说完呢。”

    塞德里克了然地笑,说:“我知道。我可以跟你一起练习!嗯……我也很想学习新的魔咒。”

    夏恩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果然这就是学神的觉悟!对知识与生俱来的渴望。”

    “那就开始吧!”塞德里克说,翻开课本认真看了一遍,“书上说——在施展这个魔法时必须回想自己最快乐的情绪。夏恩,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最快乐?”

    这个问题夏恩之前已经思考了无数遍了,跟吉格斯夫妇第一次去游乐园、和家人朋友庆祝自己的生日、第一次骑飞天扫帚、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拥有自己的魔杖、第一次学会施咒……这些都让她感到快乐。

    显然这些还不够。夏恩只能勉强让魔杖像人体排泄废物气体一样,发出一阵似有若无的青烟。

    塞德里克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试试看。”

    塞德里克认真回忆了一下,夏恩看到他嘴角自然地翘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地又坚定地开口:“呼神护卫。”

    随着咒语的呼声,塞德里克的魔杖尖冒出银白色的烟雾——这些薄薄的烟雾逐渐汇拢,由淡变浓——它从魔杖尖缓慢又持续地冒了出来,先是一个不大的脑袋,然后是一个细长的脖子,接着是它的身体,还有一双翅膀,翅膀嗖的一下展开——形成了一只银色的,飞翔着的动物。

    不过很快,它又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虽然很短暂,但是夏恩看清楚了。

    塞德里克居然第一次尝试,就幻化了一个接近实体的守护神——这难道就是学神碾压级别的能力吗!

    “这是……”夏恩不确定地看着塞德里克的魔杖尖。

    “大雁?”

    “我看着像。”塞德里克显然没想到他能一次就召唤出守护神,语气里有些兴奋。

    雁有仁心,据说在一队雁阵当中,壮年大雁会为老弱病残雁养老送终,绝对不会弃之不顾。夏恩再次被塞德里克善良的品格震撼了。

    “书上说,守护神是其内心的象征。塞德里克你真的是很好的很好的一个人呐!”夏恩衷心地说。

    “还……还好吧……我是说……谢谢赞美!”也许是夏恩夸得太直白了,塞德里克脸颊瞬间绯红,目光不自在地躲闪起来,连说话都结巴了,“那个……我们继续练习吧!”

    夏恩点点头,暗暗给自己鼓劲。嘿!瞧啊,塞德里克表现得那么好,她可不能输!

    可惜事与愿违,直到午饭的时间,夏恩也没能表现得更好一些。反而是塞德里克一次次的练习,守护神的形态越来越精细,等他们结束练习的时候,已经能够在空中停留半分钟了。

    “我觉得你应该去补充一点能量。”塞德里克关心地建议道,长时间使用魔法是一件非常消耗精神力的行为,他看夏恩的脸色有些苍白了。

    “也许是的。”夏恩从善如流,“我觉得我被你打击到了。”

    “什么?我刚刚魔杖打到你了吗?”塞德里克马上紧张起来,看看夏恩的脑袋。

    夏恩说:“精神层面的。”

    夏恩精神萎靡地说:“你知道在你来之前,我练习了多久吗?半年啊,整整半年!还没你半个小时来得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塞德里克顿时担忧起来。

    夏恩早就意识到了“完美先生”塞德里克和她们这些“稍微优秀一点点的普通人”的差距,也不是很纠结于这些事情,宽慰道:“没关系的。我多抽点时间练习,勤能补拙就好!”

    “只要有时间,我都会陪你练习的!”塞德里克郑重承诺道,说完脸颊又飞快的红了。

    夏恩没有在意,第一反应是:你还想再多打击我几次吗?

    不过还是非常诚恳的谢谢了他的好意。塞德里克身边总是围绕了数不清的向他请教的同学,今天只是凑巧而已,她可不认为下次塞德里克还能专门抽出时间陪她练习。

    之后的魔咒课,好学生夏恩课后还特地去请教了弗立维教授,可是他的说法和书上的差不多,并没有给出什么让她灵光一闪的建议。

    学习这种事,向来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夏恩也挺无奈。

    生活仿佛变得很平静。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恩和她的朋友们都在正常的上课、下课、参加魁地奇的训练,偶尔见到哈利.波特主角团三人,都是神色匆匆的。夏恩和哈利、罗恩不熟,但是和赫敏是图书馆学习搭子,每次遇到都会在匆忙中打个招呼。

    随着日子推移,夏恩猜想离他们应该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而奇洛教授,精神也越发不好了,脸色苍白得几乎能看到皮下跳动的血管。

    三月份草长莺飞的时候,赫奇帕奇在刚刚长出嫩草的运动场上和斯莱特林进行了学院杯魁地奇比赛,毫无悬念的大比分落败了。

    “没关系,一直都是这样,都习惯了。”邓斯坦安慰大家道。斯莱特林在球场上出了名的手脚不干净,每次和他们比赛,总会有队员身上挂彩。

    塞德里克也捂着鼻子,安慰大家:“大家都平平安安就好。”他刚刚被斯莱特林的找球手特伦斯.希格斯一脚踹下了飞天扫帚,撞断了鼻梁骨。

    “打起精神来吧!下一场我们跟格兰芬多对决,他们可是让人可敬的对手。”邓斯坦给大家加油打气道。

    如果赢了他们——至少不能丢太多分,我们就能在学院杯中战胜拉文克劳了!夏恩心里想。

    不过说实话,赫奇帕奇的竞争意识在四个学院里面还是最弱的。他们一直秉承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友好理念。于是哪怕一直在学院杯中垫底也没有关系——不是倒数第一,倒数第一一直是格兰芬多,因为他们扣分太多了,格兰芬多的沙漏里几乎每天都有红宝石消失不见。

    比如说最近,听说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半夜在学校走廊里游荡,被管理员费尔奇逮了个正着,格兰芬多一下子被扣了一百五十分。

    整整一个礼拜,斯莱特林的脸上洋溢着幸灾乐祸的喜气,显然他们忘了,他们的德拉科.马尔福也收到了惩罚——不过或许他们也不在乎——只要不动摇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始终选择明哲保身——至少斯莱特林的沙漏里的祖母绿宝石现在还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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