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暑假里,夏恩收到了一封意外的来信,寄件人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他在信里说魔法部已经重新对小矮星.彼得进行了审判,并洗刷了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冤屈。彼得会为他曾经犯下的罪行作出补偿,阿兹卡班是他最好的归宿。而布莱克也已经和波特相认了,他重新回到了位于格里莫广场12号的布莱克家老宅子,不日将把波特接过来和他一起住。最后感谢夏恩为他提供的帮助,希望有机会能邀请夏恩和塞德里克一起过去玩。

    魔法部重审的这个事情早几天夏恩就知道了,最新的《预言家日报》用了最大的版面来刊登这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名叫丽塔.斯基特的记者绘声绘色地把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斯.波特之前的友情则描写得荡气回肠,令人肝肠寸断。

    夏恩当然十分愿意接受布莱克的邀请,可惜离假期只剩不到几天的时间了,夏恩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完成她的暑假作业,以确保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现场观看魁地奇世界杯决赛,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去一趟外公外婆家,向外公求证一些事情。

    “外公,你看看这个。”夏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乌黑得没有一点光泽的小石块,“我上个暑假从你这里拿走的魔药原材料,您还记得吗?”、

    外公眯了眯眼睛,认真回忆了一下,似乎确有其事。上个暑假小外孙女在他的阁楼里翻出了一堆旧时候的物件,并顺便带走了其中一些。夏恩外公只当小女孩贪玩,并没有当一回事。可是当夏恩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我用了整整一年研究它,试过各种办法,最后发现,它只是一颗毫无反应的石头。”

    “但是,外公,这是不正常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普通的页岩用手就能碾碎,坚硬如玻璃也能被钻石划破;普通的晶体能溶于有机溶剂,稳定如黄金也能溶于王水;路边的石头能够变成茶杯、变成小狗。可是,以上种种的一切在这颗石头上都不会发生。它不会被外力伤害,不会被任何药剂溶解,不会被任何魔咒变形!这就足够可怕了!它一定不是普通的魔药原料。”

    “更可怕的是,我查阅了图书馆里所有能接触到的魔药和草药书籍,没有一本书有对它的描写和记载。这么特殊的石头,不可能不被人记录下来!”

    “外公,我的推理对不对,它一定很特别!特别得仅仅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它,甚至知道它是什么的人,都并不愿意把有关于它的事情记载流传下去。”夏恩笃定地说。

    答案呼之欲出,夏恩期待地看着外公。

    “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被聪明所困。”外公叹了口气,有些时候知道得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可是偏偏夏恩执着地看着他,一定要从他的嘴里知道答案。

    夏恩是真的想知道呀。如果万一真的如她猜测一样,是不是书里的结局就能够有转机了呢?

    外公沉默了一阵。想到了不久前去拜访的那位老朋友,失去了原本鹤发童颜的外貌,他的老朋友行将就木地躺在床上,任由着生命从早已不强壮的身体里往外溢。在生命也即将走到了尽头的时候,他的老朋友对他说:“当生存变得不再有价值时,无穷的生命也就成为了无尽的枷锁。我甘愿放弃继续生存的机会,换取生命新的价值。”

    夏恩看外公沉默着,以为他会缄口不言时,外公忽然开了口,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怅惘:“与其直接告诉你答案,不与和你分享一些我已经刻意遗忘了很久的事情。”

    ——二十多年前在东方忽然爆发了“巫师审判”运动,一群原本还受到他帮助的亲人、朋友,忽然换了一副面孔,粗暴地闯进他的家里,把他的炼药的丹炉踹翻,把他所有的草药捣毁,把他所有的古籍撕碎,如果不是他带着家人跑得快,可能还会挨他们的拳打脚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天还有说有笑的人,怎么一晚上过去就翻了脸,变得那么可怕陌生。

    于是他跑了,带着家人和几件简单的行李,头也不回地跑了。

    “跟西方‘灵魂’的概念一样,东方天师们也认为,人的体内是有‘魂魄’的,我们说的魂,是指能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而魄是指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东方的古籍中曾经有记载‘欲得通神,宜水火水形分,形分则自见其身中之三魂七魄’,因此我们认为魂有三,魄有七。”

    “从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就开始追求长生。最早是有个叫秦始皇的统治者,为了实现自己的不死的梦想,派了一个叫徐福率领上千名童男童女,去东海为他寻求不死仙药。在他之后,各个时期的统治者都在明里暗里追求长生药,天师一职,就是这样从一个又一个朝代中演化而来的。”

    “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据说只有一个叫‘彭祖’的人真正炼制成了长生药。他通过一种介质,将他的三魂寄生在里面,同时通过这种介质,将他死后散溢的七魄聚集起来,实现了重生。通过这个办法,他整整活了八百多岁,而后在朝代更迭的战乱中,失去了踪迹。”

    “有人说他死在了战乱中,有人说他偷偷拿着这种介质躲了起来。众说纷纭,但是之后在东方,再也没有人像彭祖一样能够活得这样长。但是我们都把东方传说里的这种介质叫做——‘魂石’。”

    最后这块不起眼的黑石头到底是不是魂石,外公也没有明说,只说一切因缘际会,年轻人会有年轻人的造化,不可以当年的老一套论之,就决意再也不对夏恩多说一个跟魂石有关的字。

    夏恩似懂非懂的带着一肚子的秘密,只能遗憾地告别外公外婆,赶去约定的地方和舍友汇合。

    决赛所在的体育馆就坐落在科茨霍尔德山谷的密林里,是魔法界最大的唯一可以同时容纳十万人观赛的体育馆。而科茨霍尔德山谷就在伦敦郊区,伯特会开车送她到镇上,然后她自己去山谷的宿营地和她的舍友妮可.朗曼一家汇合。直到比赛结束后第二天,伯特会再回来接她回家。

    “梅林保佑,希望这个比赛能够顺利结束。”告别的时候,伯特故意夸张地说道,“至少不能耽误你开学。”他说的是之前比赛的事情,传说有个找球手为了追赶金色飞贼,在赛场上失踪了,球员们只能无休止地一直比赛下去,直到三天后失踪的找球手带着金色飞贼出现撒哈拉大沙漠里面,这才结束了比赛。

    这场决赛可不能比上三天三夜。

    “放心吧,比赛一结束我就会跟你联系的,用麻瓜的电话。”夏恩俏皮地保证道。魔法事物和麻瓜事物在夏恩家没有明显的区分,都是为了生活的便利,夏恩非常享受乘坐飞机旅行的过程,也喜欢电话沟通的便利,但她也喜欢骑着飞天扫帚,喜欢从猫头鹰脚上取下朋友寄来的羊皮纸和包裹。哪怕这样的行为会被某些纯血巫师所不耻。

    魔法并没有高人一等。与其抱着自己高贵的血统排斥一些新生事物,然后逐步被时代淘汰,不如与时俱进将它们化为己用——伯特一直都是这么教育夏恩的。

    所以在营地大门口,遇到一个穿着英格兰裙子的男巫师的时候,她着实无语了一把。

    男巫师旁边是他的朋友,正双手托着一条长裤试图劝说他换下这条滑稽的裙子:“鲍伯,听我的,这是麻瓜女人才会穿的裙子。”

    “不!”名叫鲍伯的男巫师坚定地拒绝了,“我觉得这种感觉妙极了!我愿意让有益的微风吹拂我的大腿根……”

    夏恩听不下去了,艰难地忍着笑,去找营地看守。营地看守是个麻瓜小老头,拿着厚厚一本册子,听夏恩说要找朗曼一家,低头在小册子里翻找了一下。

    “这真是奇怪,不是吗?”小老头忽然神神秘秘地朝夏恩说,“又不是露营的旺季,忽然间,大家仿佛就像约好了一样,疯狂地涌入营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甚至还看到了……”

    “一忘皆空!”一个打着粉色雨伞的男巫师从天而降,落在营地看守身后,轻轻挥动魔杖。营地看守瞬间恢复了一脸茫然,公事公办地说:“朗曼一家的帐篷在西北角,他们已经到了,你进去之后右拐,走到头就能看到。祝你玩得愉快!”

    “去吧,不要在门口逗留。”男巫师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夏恩离开,“人太多了,偏偏大家还不守规则,总是惹出一堆麻烦事。”

    等走进营地,夏恩顿时就明白男巫师口中的“一堆麻烦事”指的是什么。

    天南地北的巫师们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营地拥挤不堪,帐篷一顶挨着一顶。难得有聚在一起展示自己的机会,巫师们恨不得把在自己帐篷上能充分体现自己的个性、财富、创意……比如画蛇添足地加上了烟囱、指南针之类的,还有给帐篷安装了一个泰国的金顶,或者住在了金字塔里——这一定是埃及的巫师。

    夏恩忽然想到之前有个暑假,塞德里克从埃及给她寄来的一个挂毯——没有魔法的但是美轮美奂的挂毯——现在这个挂毯还挂在她的床头。

    还有一个帐篷特别的显眼,一眼看过去,夏恩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整个帐篷被一张张招贴画盖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出帐篷的样子,只能从重叠的招贴画起伏的边线看出这是一顶帐篷的形状。每张招贴画上都是同样一张非常阴沉的脸,眉毛粗黑浓密的,在不停的眨眼、皱眉。

    “维克多.克鲁姆。”身后一个男声说,带着刚刚变声完的,特有的沙哑。

    塞德里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出声说:“保加利亚队的找球手。”

    “我当然知道。”夏恩笑道,故意俏皮地说,“这是我男朋友最喜欢的找球手。”

    塞德里克也笑了,伸手偷偷挠了挠夏恩的掌心:“妮可已经到了,她的帐篷在那边,金色顶的那个。我家的帐篷在前面不远处。”

    情侣间特有的小动作逗笑了夏恩。

    “谢谢指路。”夏恩笑道,好像在塞德里克身边,她的微笑就没有停止过,“如果有位绅士帮忙带路,就更好了!”

    塞德里克微微一笑,忙不迭地做出等不及的样子,说:“愿意为你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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