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云道：我与你并无师徒之缘……

    女孩儿虽然失望，但依旧静静等待月云下文。

    他接着道：但既然你上来了，我可以满足你的梦想。

    他比文始真人清冷多了，文始真人会让求仙的人先锻炼身体，再一步步引气入体，月云可没有教导弟子的爱好，直接把从凡人到仙人的传承打包一份给她就得了。

    月云继续道：我这里顶级的传承有安努魔法传承、纯阳剑术传承，你想学哪一门？

    女孩儿冷静思考：敢问仙长，这两门传承有何区别？

    月云道：起来吧，坐下听。

    女孩儿这才起身，因为跪太久，踉跄了一下，顺势就盘膝坐下。

    月云示意首乌丫头端给她一些水果充饥：安努传承是魔法传承，纯阳剑术是吕祖道统，一则成神，一则修仙，其中分别你应当知晓。

    女孩儿忍住激动，就要脱口而出说自己想选择纯阳道统，可忽然心中一动，眼前仙人明显是华人，她能来这种地方显然不可能是来寻找魔法踪迹，可为什么他还多此一问？她试探着问：两者难度如何？

    月云轻笑，果然是个聪明孩子，大家一起抱着撞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大运的想法来登山，为什么只有她坚持到了最后？是运气？不，她应该是察觉到了种种反常现象，忽然变化的天气，偷东西的猴群，一点点坚定了她的心，所以在最后时刻，她选择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果然收获莫大机缘。

    月云正色道：魔神可成，仙途无望。

    这个世界并非处于仙侠多元宇宙，没有雷劫给你渡，怎么成仙？

    女孩儿一颗心沉到谷底，她真的不甘心，月云没有骗她的必要，说不能成就仙道那就肯定不能，可她真的不想修什么魔法，那不是她所期望的，不是她的梦想。

    女孩儿内心天人交战，月云静静地在一旁忙自己的事情，首乌丫头为他泡上茶，顺道给女孩儿一些点心。

    威风吹拂，夜空之中星河密布，这里跟天空的距离近的似乎伸手就能摘到星星。晨光剑化作一道白色光带环绕月云逡巡，亲昵的这里蹭蹭那里蹭蹭，在他墨焰头发之中捉迷藏。月云则正控制呈现一团液态金属状的银河冲击格斗甲，在艾迪的协助下，全力推算它可能存在的弱点，不时为其补上一道微观法阵。

    噗————

    女孩儿思量许久都未能做出决定，最后竟然吐出血来，心力已经憔悴到了极点。

    月云瞥过去一眼，打出太清仙光医好她的伤势：小丫头，所谓慧极必伤，其实无论哪种修行办法，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没必要太过纠结。

    女孩儿擦干净嘴角血迹，露出一丝解脱般的微笑，似是有了决定，好奇道：如果是仙君您呢？您会怎么选？

    月云眨眨眼：毫无疑问，我会选仙途。

    女孩儿笑的肆意：我也是啊，这是我一直的梦想，哪怕您说没有希望，我也愿意试试。

    决定好了？

    虽死无悔！

    月云一指点上女孩儿额头，将整篇纯阳剑术真解以及自己领悟到的补剑篇和一些世界观与修行常识统统打入她的识海，继续忙自己的事儿。

    等女孩儿醒来，天色已经朦朦亮，地平线上泛起鱼肚白，太阳就要升起。

    她已经从传承里得知为何仙途无望，但聪慧如她，对此并不非常担心。面前就有一位仙人，既然这里无法成仙，那他是怎么成仙的？所以肯定有办法，只看她能不能得到。

    敢问仙君，我能否在此处随您修行？

    月云自无不可，这道观是制式法术生成，房间并不按他的意思布局，他还没有那个本事，房间绰绰有余，所以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他并不在乎。

    女孩儿姓程，名叫卓璇，在这个有超级英雄的世界里，她自然梦想过成为一名超级英雄，现在愿望有希望成真，自然无比珍惜。

    她的聪慧程度让月云都忍不住惊讶，短短几天就把他的脾气摸透，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绝对看不见人影。月云扔给她两瓶培元丹和他收集到的所有地乳，反正自己又用不上，权当处理多余物品。

    女孩儿应该是回家了一趟，带来许多生活必须品，她没有开口让月云帮忙，哪怕她知道月云并不在乎这种对他来说随手就能办到的小事。求人次数多了就没了作用，她必须想办法打动月云传授她在这个世界也可以成仙的办法。

    她看过了传承知识，想要在没有天劫的世界里成仙，除非走上古炼气士的路子，有一丝仙元做引，用来转化自身真元。可是月云跟她非亲非故，传她道统就已经很不错了，又如何能让他赐下仙元？

    更何况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浓度适合不适合走上古炼气士的路子都还是两说，她根本不知道别的世界天地灵气浓度是怎样的情况，也没有结成金丹，自然无从对比。

    这一日，月云正在练字，程卓璇端着一盆切好插上牙签的冰镇西瓜来到书房门口：仙君，不如吃点水果吧？我看您虽然时常拿出灵果食用，却并无西瓜，所以特意为您带来了一些。

    她在月云休息时常见他吃水果，一来二去也混了几枚朱果，被她珍藏起来，准备以后食用。

    她的时间卡的正好，月云恰巧写乏了，扔下笔走出书房。拾遗里是没有西瓜，因为种起来太麻烦，旅行途中也没有遇到好的灵品，索性就没种。他正在抄写道家经典经文，反正都是写字，索性就给程卓璇抄一份道典，也算全了传道之义。

    这里是孤峰之顶，她一个凡人能弄来冰镇西瓜，难度可想而知。

    月云随意品尝了几块，发现竟然还不错，又沙又甜，她肯定是花了很多心思在这上面。仙识随意一扫：怎么还未引气入体？

    程卓璇笑道：因为您在传承里说，一般修士都是等□□锻炼至巅峰才引导天地灵气进入经脉完成周天循环，我的身体还远未达到最佳状态，自然是想要等上一等。

    月云理解的点点头，虽然她现在就可以凭借着培元丹筑基，但她显然任何一步都想要做到最好。

    吃了人家的西瓜，月云自然也不会没有表示，随手炼制了一个乾坤袋给她。在里面放入一些常用的布料、玄铁，以及太乙精金、精金秘银、星辰砂等炼器必须的材料。这个女孩儿已经用自己的表现得到了月云的认可，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之下，他愿意帮助她这条路走的更加顺利一些。

    程卓璇道了声谢，倒是没有过多感激，因为她知道月云并不在意。他们之间更像是朋友随意赠予，而不是交易。有了乾坤袋，她能更方便的搜罗各色水果给月云，算是一份感激，他也是来者不拒，她已经是修士，这点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半年后，程卓璇经过不懈的锻炼，身体达到巅峰水平，纯阳真诀运转引气入体，直接成就小周天循环，仅仅此一条，在修行上她也算是天才了。

    月云却依旧不想挪窝，银河冲击已经彻底炼制完毕，其实因为材料关系，也只是修补了下当初匆忙炼制时留下的漏洞。真正不想动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胸中五气自动凝聚不用管，他能干的活儿就是追寻自己的“道”，成就真仙。

    可这活儿全靠自己悟，跟人在哪个世界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多少仙人一辈子就卡在这一步，遗憾之下天人五衰而亡，他不是那种世界主角修行没有一点障碍，自然也没啥头绪，索性就待在这里。

    程卓璇性格倒是和月云有些类似，独立而又坚强，洒脱又向往友谊。她在凡俗的朋友并不多，所以能很好的掌握修行与生活之间的平衡，一个月内总有几天是在凡俗世界待着的，三清观倒更像是她上班的地方。

    有一次在月云弹完琴后，程卓璇道：仙君似是有烦恼之事，不如说出来，也能畅快些？

    月云略做考虑，将想要修成真仙的条件讲给她听，她立即明白了月云在烦恼些什么。可她一个小小炼气期修士，能给月云什么建议？明智的岔开话题：既然没有道，就去寻呗。

    月云摇头：说得容易，真有那么好寻，仙途也不至于这么难走，它太讲究机缘了。

    程卓璇笑道：可仙君您并不缺少机缘，不是吗？

    月云亦是笑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仅凭蛛丝马迹就能看出我的来历。

    她这么说自然是知道了月云乃是太清圣人徒孙，毕竟三清圣象前上香她也上过不少，明显能感觉的出来月云对太清圣人的态度和其他二位不同，再加上月云偶尔炼炼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人教气运之盛，让月云成就真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是他目前为止不知道该如何做而已。

    程卓璇道：仙君光明磊落，无意隐瞒，卓璇自然能猜的到。

    月云摇摇头：你呀，因为这份聪慧，怕是受了不少排挤吧，为何不选择藏拙呢？

    程卓璇双眼微红：因为我也想成为像仙君一样的人，自然不屑谎言与欺骗。

    月云再次摇头：我能不屑谎言，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只要我想，一剑就能劈碎亚欧大陆，自然不必用谎言来保护自己。可你离这个境界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且得装孙子呢。

    程卓璇耸耸肩：所以我才想要追寻仙道啊，这样能远离凡间的喧嚣，自然也就不必再装孙子。

    月云哈哈大笑，举杯倒上百果酿，与她对饮。这种仙酿可以增加修士真元，她喝倒是正好。

    转眼六年过去，月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整整两千岁，对比那些气运主角，他依旧还是一个小小红尘仙，可算年纪活在狗身上的典范。

    程卓璇听闻月云生日，为他张罗了一桌火锅，月云都快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吃过这东西了，连它是什么味道的都有些想不起来，现在小姑娘为他准备，他非常开心。

    四人在道观小院里对着月亮涮火锅，月云兴致上来，重现了当初文始真人唤嫦娥跳舞的一幕，看的程卓璇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没有本事把火锅搬到真正的月球上去，哪怕以他现在的速度，也得飞个两三天才能到，为了一顿火锅没那个必要。但重现各个世界美景还是可以简单办到的，太清仙光打出，道观所在的峰顶上重现了当初昆仑云海的景象，龙马、梦魇、水灵、天使战马在云海里嬉闹，看的程卓璇眼热不已。

    月云心情极佳，大手一挥送了她三对有翼飞马和三对独角兽，反正都是送，连奥迪ＲＳＱ也送了一辆，让她惊讶月云的收藏丰富。

    这么多年下来，月云也认可了这位聪慧之极的女孩儿，既然她选择了仙途，他自然会帮她想办法。

    最简单就是带她去到仙侠多元宇宙，可月云隐隐感觉她在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大机缘，如果离开了，成就未必有留在这里高。

    但凡事不可全指望命运，这个世界天地灵气浓度远远达不到上古炼气士只修金丹的要求，所以她只能走元婴的路子。月云掐算之下，为她准备了一枚玉质护符，可以在她破开此界时护住她，顺利到达仙侠多元宇宙。

    又是三十年过去，程卓璇顺利结丹，月云也该离开此界。

    大半个甲子的相处，两人已经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月云取出一枚剑丸，递给她：这柄飞剑是我用先天乙木炼制，本来我以为它都派不上用处了，没想到却是让你得了去，好好使用。

    程卓璇有些发愣，之前的有翼飞马、独角兽等等对于修士也就是个玩具，可先天乙木？任何东西只要带上先天两个字，都是修士梦寐以求的东西，他竟然说送就送了。

    月云伸手在她眼前摆动：别发呆，这东西对我来说不是那么重要，可你一心修剑，若是没有一柄厉害仙剑，岂不是显得很可笑？

    程卓璇盯着月云半天，终于释怀一笑：仙君……您可真是……

    月云身体浮上半空：走了！有缘再见！